《异归》江琅玉

1、《异归》第一章

　　正月初三，灯火通明。
　　“嘟————”空旷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阵电话声。
　　“谁啊大过年的。”有人快步走向办公桌上的座机，边走边嘟囔，“吃个饭都能被打断……喂您好，这里是SIO，我是傅归。”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有人啊……傅归？你还没回家？加班呢？”
　　“哟，是陆局啊，您有什么事吗，现在人不都应该在吃饺子吗，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傅归带了点笑意，清冷的月光下，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不就是我家吗。”
　　“……吃饺子了吗？”陆局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你嫂子包的白菜馅的，要不我现在给你送过去点？”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您了，您赶紧和嫂子他们说说话吧，团圆一次不容易。”傅归的语气挺感动，带着那种“上级领导竟然会冒着风雪来给一个小职员送饺子”的惶恐和感激。
　　“你小子再给我装？！”陆局“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哪有啊陆局，我这小职员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老头怎么还没说完我好去吃饭’的话啊，您说是吧。”
　　“是是是，懒得跟你这小子贫嘴，我给你说个正事。”
　　“嗯，您说。”
　　“过完年你们单位要来个新人，是上面调来的，我接到通知第一个就来告诉你了，那个人背景挺深，你们几个好好招待招待，别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弄得跟伍泽函那次，人家半个月都不敢给你们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
　　“是！小的尽管好好招待！”傅归突然拔高音量，随后又立刻小了下去，“不会是哪位空降的太子爷吧，我们别再供不起人家。”
　　“去一边去吧，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心理学专家，看上面意思可能是要常驻你们那儿了，做好准备迎接新人吧。”陆局的声音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是！保证不乱来！但是总得给他弄个什么入职测试吧？测测水平。”
　　“有点数。”
　　“是是是。”傅归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一旁桌子已经凉掉的饭，“陆局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挂了吧。”陆局顿了一下又说，“新年快乐啊小子，赶紧找个对象吧，别再自己过年了。”
　　“您还操上心了，陆局，新年快乐，帮我向嫂子和媛媛小丫头问个好啊。”
　　“一定，挂了。”
　　傅归扣上电话，拔腿而起快步走向放着饭的桌子，用筷子挑了挑已经凉透的酸辣粉，暗骂一句：“操，那么热的暖气还没暖热你我的小宝贝，真淘气。”
　　他抿了抿嘴，“啧”了一声，坐到沙发上皱着眉继续吃他那淘气的粉，一手拿出手机。
　　他轻皱的眉头舒展开，晕染上不怀好意的愉悦，往“SIO工作群”里跑了个炸弹：“明天都
　　过来，商量商量给新人的招待会。”
　　几乎是瞬间就有消息蹦出来：“来新人了？？？”
　　“嗯。”傅归心情很好地回复，“来了个惹不起的大款。”
　　群里立刻炸开了，不论是年夜饭吃一半的还是正看着晚会的都活跃起来了。
　　夏戈玑：“老大你别逗我！咱SIO就那么随便让人进？”
　　岳琪：“男的女的？帅吗？”
　　夏戈玑：“楼上的花痴，既然都问帅不帅了你还希望他是女的？”
　　白瑀：“呵。”
　　夏戈玑：“你看看人家小白都嫌弃你这个无脑女人。”
　　傅归看着群里热烈的氛围，难得耐心解释了解释：“陆局没说，估计他也不太清楚，这个人是上面直接调给我们的，过完年就要来报道了。”
　　点了发送后，他又加上一句“不管帅不帅，他都要常驻SIO了”。
　　“真有趣，小伍来了才一年就又要来一个，最近人才很多啊，有趣。”傅归笑着，摸了摸耳朵上的黑色耳钉，自言自语道，“傅悠这家伙那么久没出来了，还挺想他的。”

　　傅归玩手机玩着玩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办公室里暖气挺足，他自己又穿着个羽绒服，除了一觉醒来发现脖子不是自己的了之外，睡得其实还是挺香甜的。
　　他呲呲牙揉了揉脖子：“操了，老子的脖子……嘶。”
　　“老大！”休息间外有个清新透亮的男生嗷嚎了一声。
　　“啧，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啊。”傅归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看见夏戈玑冒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右边肩上背了个书包，不知道的以为是高中生，皮肤嫩到小姑娘都羡慕，一双眼睛透着阳光和朝气，鼻梁很高挺，嘴上总是挂着一丝笑，头发被染成金黄色，微卷，像只泰迪趴在他头上一样，泛着“我很软的快来摸我”的光泽，看着一脸稚嫩但人其实已经23了。他看到傅归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眼睛一亮，欢快地喊了一声：“老大新年快乐！”
　　活像一只泰迪见了主人啊。
　　傅归“嗯”了一声，不打算理他。
　　可惜这只泰迪还没有察觉到他们老大对他的冷淡态度，一直不停地说话：“老大你别是又从单位凑活了一晚上吧，哎老大你过年吃饺子了吗？放炮仗了吗？看晚会了吗？老大……疼啊！老大你打我干什么？！”
　　傅归咬牙对他恶狠狠道：“你他妈怎么多废话？能消停会吗？从现在起，你再说一个字老子扣你一百块钱！”
　　夏戈玑眼神变得柔弱可欺起来，他撒娇喊了一声缠绵的“老大~”，脸上表情很乖巧。
　　“啧，两百了。”傅归勾起嘴角，露出一列洁白整齐的牙齿，“你觉得你对我撒娇管用么？”
　　“不管用。”夏戈玑如实回答。
　　“嗯，又来了三百，就当是你给我改善改善伙食吧。”
　　夏戈玑的眼神又变成了委屈幽怨，就像小媳妇儿一样，含水地望着傅归的背影晃荡到了他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大爷似的往老板椅上一靠，盘起二郎腿，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来回敲着，头向后仰，耳朵上的耳钉在冬阳下微微闪烁着冰冷的光，傅归似乎感受到了夏戈玑的小眼神，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向他，语气轻快道：“别在那杵着了，不累吗？”
　　夏戈玑像个受气包一样在他老大戏谑的视线下快速溜过最后在座位上端正坐好。
　　一时间，诺大的办公室安静下来。
　　直到门又被推开，发出“砰”一声巨响，傅归深感挫败地垂下头，“这群兔崽子一个个怎么都那么烦人。”
　　“傅总过年好啊！你今天也好帅哦！”甜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说的粗犷。
　　“岳琪你以后还打算找男朋友么？”傅归微笑地看着她。
　　“找啊怎么不找，找傅总你这样的就行。”岳琪嘻嘻哈哈地说着。
　　“上班时间调戏你领导？要不要扣点工资？”
　　岳琪撇了撇嘴，“哼，不说就是了，略略略！”
　　“老大咱不能手下留情啊！男女平等！”夏戈玑哀叫。
　　“都给老子闭嘴，大早上的你们不困吗？”傅归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在发火边缘试探了。
　　“困啊，怎么不困？”岳琪身后有个高大的人逐渐显现轮廓。
　　岳琪笑道：“哟！小白你来了！”
　　白瑀低头瞥了一眼，侧身从门一边挤进来，“你是不是该减减肥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白好样的！”夏戈玑狂笑。
　　“夏咯叽你再笑信不信老子把你扔门外面吹冷风去？”傅归怒道，“聒噪。”
　　夏咯叽瞬间噤声，回复了之前的乖巧坐姿。
　　办公室又一次短暂的安静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句弱弱的问好：“大家……大家过年好……”
　　随后一个头小心翼翼地探出来，紧接着是身体。
　　伍泽函脸涨得通红，眼睛恨不得能把干净的木地板烧出两个洞来。
　　傅归感叹一声：“坐吧坐吧，你终于快能和人正常交流了，不容易啊。”
　　待伍泽函坐下之后，傅归敲了敲桌子，走到众人的办公桌前，正色道：“大过年的把你们叫来就是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怎么迎接新人，然后……”他不怀好意地笑了，“弄个入职测试怎么样？”
　　“好啊！”岳琪高兴地喊道，“入职测试最好玩了！”
　　夏戈玑举起双手，“赞同赞同！”
　　傅归看向白瑀和伍泽函。
　　白瑀“嗯”了一声。
　　伍泽函又开始结巴：“我我我……我没意见。”看样子是还没忘记自己之前来SIO时的可怕记忆。
　　“OK，那现在就开始吧，加班费会发给你们的，咯叽那五百就当是请大家吃顿加班饭吧。”
　　窗外的世界，雪还在下，白茫茫一片，像是迎接谁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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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处女文，还请多包涵。
———江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