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梦》斋中酒

16、第十六章

　　赵西洲心底一沉。

　　赵西洲和穆萧和跟在后面，视线被池胥挡了个正着，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是什么情况，就见池胥瘫倒在地上。

　　池胥怔怔地望着屋里，面如金纸，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嘴唇颤抖，“爸爸……”

　　赵西洲和穆萧和顺着池胥的视线往屋里看去，赵西洲脸色穆地一白，只觉得喉头涌动，恶心感从胃里直往上窜，赵西州不想看，可双眼好似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怎么也移不开。

　　穆萧和往前跨了一步，挡在池胥跟前，“别看。”

　　“你照顾胥胥，我去看一下情况。”穆萧和的面色极为难看，像是蒙了层薄冰一般，不等赵西洲反应，转身往屋里走。

　　赵西洲焦急地扯住穆萧和的手，“你小心些。”

　　穆萧和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可笑意不达眼底，“放心。”

　　穆萧和轻手轻脚地走进去，顺带掩住房门。

　　赵西洲深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翻滚的情绪，扶着池胥的胳膊试图把她拉起来，可池胥软地厉害，赵西洲只得使了力气，硬生生地把池胥拖了起来。

　　池胥踉跄着怎么也站不稳，转瞬间又要倒下去，赵西洲只得环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赵西洲能清楚地感受到池胥的颤抖，“胥胥，胥胥，你冷静点，胥胥……”

　　赵西洲焦急地唤着池胥的名字，可池胥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听不到赵西洲叫她，只是嘴里喃喃地念着，“爸爸，爸爸……”

　　突然池胥推开赵西洲便要冲进屋里，赵西洲吓了一跳，赶忙拦住她，“胥胥，你冷静点，穆萧和已经去打探情况了，我们等一会儿好不好，马上他就回来了。”

　　池胥根本听不进去，赵西洲也不敢使劲儿拦，怕伤着她，拉扯间池胥推开门跑了进去。

　　客厅的画面让池胥脚步一滞，身体微晃，赵西洲赶忙扶住她，遮住她的眼睛，“别看。”

　　池胥颤抖着拉开赵西洲的手，步履蹒跚却又坚定地走过去。

　　“胥胥……”

　　“西洲，别拦我，我没事，我没事。”

　　赵西洲抿了抿唇。

　　客厅面积很大，装修的很温馨，池胥还记得，她喜欢光着脚在屋里乱跑，爸爸每次让她穿拖鞋她都不听，后来，爸爸就在客厅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即使她不穿鞋也不会着凉。

　　现在，屋子里被搅得乱七八糟，一地的烟头和酒瓶子，墙壁上沾满了血渍，变得脏污不堪。地毯上放着一个高高的架子，上面吊着几个人，他们被链子绑住手吊在架子上，背对着门口，茶几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利器，上面沾满了血，鲜血顺着他们的身体流下来，滴落在洁白的地毯上，汇出一汪血水，整个客厅都弥漫着一股浓稠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池胥头晕的厉害，耳朵里响起嗡嗡的耳鸣声，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的极慢，像是要停了一般。

　　池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踩在地毯上，踩进血水里，往日的温馨和现在的罪恶像电影片段一样不停地在脑海中来回闪烁，池胥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爸爸。

　　池胥张嘴，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

　　池胥面色白的厉害，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不知不觉刺进了手心，她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她走到刑架旁边，一个一个挨个看过去。

　　没有爸爸，幸好，幸好。

　　池胥松了口气。

　　架子上吊了五个人，两人女人两个男人，一个小孩，被剥光了衣服，身上是各种各样的伤，几乎见不到一块好肉，有些地方已经腐烂化脓，赵西洲走近，被浓浓的血腥味熏的往后退了一步，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试了试几人的鼻息和脉搏。

　　赵西洲痛苦地闭上眼睛，僵硬地缩回手。

　　穆萧和从楼上下来，手里拖着两个不知死活的人，像丢垃圾一般把他丢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穆萧和看了一眼客厅。

　　“都死了。”赵西洲僵硬地说。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穆萧和一直是一个冷静到有些冷血的人，可从踏进这间房子的那一刻起，愤怒的便像火种一般在他心底升起，一点一点，变成燎原大火，怎么也压不住，他必须做点什么。越是愤怒，穆萧和表面越是平静。

　　“这个人……”

　　“我们到旁边说。”

　　“就是他们占了胥胥家的房子，”穆萧和顿了顿，“根据他们说的，他们是从江城监狱里跑出来的，末世后，监管他们的狱警变成丧尸，他们抢了武器从监狱里逃出来了，占了这边当作落脚点，那些……客厅里的人，是不服他们的，楼上有许多物资，还有一些枪支弹药，量还不少。

　　领头的那个人叫王忠，似乎也是个进化者，他身边有两个得力助手，一个叫张强，一个叫何有许，都是在监狱里就认识的，他们从监狱里出来时一共十三个人，出来后又收了些投靠他们的人，现在大概有三十多个人，中午大部队出去搜集物资，只留下他们两个看家，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那我爸爸呢？”池胥较忙问。

　　“不知道，他说他们来的时候别墅就是空的。”

　　“……”池胥怔怔地站在原地，原本以为，回家就可以找到爸爸，没想到不止没找着爸爸，连曾经的家都没有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池胥难过，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人，“这些人都是变态，是疯子，他们杀人，这些人，这些人是被折磨死的。”

　　“当然不能就这么走，若果放任他们，一定会有更多的人遭到他们的毒手，他们，该死。”赵西洲话语里透着狠意。

　　“可我们只有三个人，对方却是三十多个人……我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也不是不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

　　赵西洲和穆萧和异口同声地说到，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些诧异，而后穆萧和示意赵西洲先说。

　　“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赵西洲冷静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