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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八章 ...

  •   次日清晨,君长安早早地从榻上醒来,这一夜,她脑子里都是师兄那句话,扰的她到凌晨才堪堪入眠。

      一回想起来,她又情不自禁的脸红心跳了。

      她冷静了一下,才有些不怀好意地将目光放到了对面榻上的,还在熟睡的苏梅儿。

      为省房费,昨日君离长把三间单人的厢房换成了两间双人房。

      所以长安不得不和苏梅儿在同一间屋子里共眠。

      苏梅儿睡相很差,一晚就将被子踢的,一半都已经不在床榻上了。

      君长安在心底嘲笑了几番,麻利的下了床,洗漱擦脸。虽然她已经刻意放小了动静,还是把榻上的苏梅儿给吵醒了。

      她惺惺松松地睁眼,迷蒙地瞅了君长安一眼,一翻身,又睡了。

      三条黑线从君长安额上落下。

      她在苍云山上就和师父他们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酉时上榻,戌时入睡,辰时起身。不晓得这苏梅儿,竟然有这么大的起床气。

      她洗漱完后出了门,发现隔壁两人早已起身。不是说长安怂,她觉得今天一天都不敢盯着君清阳了。

      不过她师兄反应倒是很自然,似乎对自己昨天的举动没有半分奇怪的念想。

      君离长轻声咳了一下。

      “昨日之事,嗯,打乱了我们去琢安村的计划。”

      君长安有些歉疚地撅了撅嘴。

      君离长瞅了她一眼,继续道。

      “今日我们收拾完毕,即刻动身,带上点吃食,出发去琢安村。”

      君清阳看见只有君长安一人过来,有些疑惑,问道。

      “苏姑娘呢?”

      还问苏姑娘呢?!

      她没好气道:“还未起身。”

      “那麻烦师妹去问问她,今日要不要随我们同去。”

      “她先前不是说害怕了吗……哎呀真是的……”

      君长安嘀咕道,却还是转身回了她们的厢房。

      苏梅儿呼呼大睡,君长安不情不愿地把她摇醒了。

      “谁阿……打扰本姑娘睡觉……”

      “我师兄问你……要不要随我们去琢安村?”

      “嗯……当然……当然了。你师兄去哪里,我就去哪……等等……”

      苏梅儿猛然起身,瞪着眼睛道。

      “你们要去琢安村了!”

      君长安点了点头。

      苏梅儿似乎是很苦恼的样子,但在君长安看来,早已将她的心思琢磨的一清二楚。

      不想去琢安村呢,是因为怕感染了瘟疫,一条小命白白丢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可不信这君氏真有那么大本事让她毫发无损地从琢安村回来。

      可是她又很想跟着君清阳,他可是苏梅儿认定的准相公,看在他长的实在是好看的份上,虽然没什么身份地位,她给他做小妾,苏梅儿也是很情愿的。

      她犹豫了半天,才在君长安的催促下,惶恐地点了点头。

      就当是豁出去吧!反正自己无父无母,就一个给君清阳当小妾的念想让她才这么有信心的活下去!

      苏梅儿很快便从榻上醒来了,因为时间紧迫,匆匆洗了把脸,用头绳将自己又黑又长的发丝束在了头顶,干练之中,娇媚的惊人。

      君长安不屑地哼了口气,走出了房门。

      短短一刻钟,君清阳已吩咐好了小二,在桌上排了几道小菜和四碗鸡蛋面。

      四人迅速用完早膳,出门又买了些大饼馒头,上了路。

      琢安村离这里有三十多里路,从辰时走,也要大概走到午时,未时的样子。

      一路不停歇,往前娇生惯养的苏梅儿走的连连叫苦,还暗地里耍些小滑头,屡屡暗示让君清阳背着她走。被君长安绵里藏针的戳破,反倒是君离长好心,从自己药包中拿出些治皮外伤的药膏来,让她自己涂在磨破皮的脚跟上。

      君离长不亏是神医,一会儿,那种叫人颤抖的丝丝痛意就全没了。这下苏梅儿再也不怀疑君离长在医术上的本事了。

      琢安村依旧有重兵看守,现在还搞得越发严谨。不仅村口驻守这十几个士兵,连琢安村周围每隔一盏茶便会有人来巡逻。

      索性隔得时间还是比较长的,君清阳一提劲飞了进去,甩出一根麻绳,三人依次顶着墙爬了进去。

      四人脸上皆蒙着布罩,再加上行动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光天化日之下小偷行祟。

      君离长道:“现在琢安村重兵看守,我们行事严谨一些,尽量不要让某些好事之人看到。”

      君长安道:“咳咳,师父,你怎么知道哪些是好事之人,哪些不是呢?”

      “……”

      君清阳道:“寻些老弱之人吧,应是也无力气再宣传谣言了。”

      言罢,见君离长点头表示同意。四人便悄悄的行动,在屋内寻找风烛残年的老人。

      琢安村接近一千个人,多数都是身体素质较差的老人小孩,因此四人很快便潜入了一个破屋子。

      破屋子里只有一个床榻和一个桌子和一个灶台,桌子上有一个破损的盘子,里面放置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黄馒头。

      长安偷偷把头探进去,发现床上躺了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妇人,脸上是令人心惊的脓包,正不停的苟延残喘着,胸口一起一伏,好不可怜。君离长见长安不好的脸色,连忙进了屋子,搭起老妇的手腕,把起了脉。

      那老妇人微微睁了眼,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君离长,眼中一丝情绪都没有,任由着他的动作。

      “脉象虚浮而躁,应该是年老而致的心肌萎缩,无药可医。”

      口中虽是这么说着,但他仍从囊中掏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喂那老妇人吞下去了。

      长安问道:“不是说是因为年老而导致的气喘吗?这个药是什么?”

      君离长道:“活络血管罢了,能让她现在好受一点。”

      果真,不过半会儿,不停起伏的胸口缓缓平息了下来。
      老妇人浑浊的目光之中终于找回了点清明。

      “咳咳……你们是谁?”

      “我们是来研究此种瘟疫的人,麻烦老太太不要声张。”

      君离长见那老太想坐起来,便顺手馋了一把。

      “咳……我这破身子,也没力气声张……你们要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就当是你们刚才……咳……救了我半条命的答谢吧。”

      两个会医术的男人致谢了。

      君清阳见君离长示意,便走到了榻前,蹲了下来。手指搭在老人皮包骨头的腕上,好看的眉逐渐皱了起来。

      “除了脉象虚浮,你还感觉到了些什么?”

      “这脉搏不仅虚浮,弱,还频率甚低。像是……?”

      君清阳道一句“失礼了”,将手指探于老妇额首,以及颈部和足底。

      “这症状和伤寒很是相似,额首滚烫。”

      “老夫人,你可有觉得颈部僵硬,头脑发胀?”

      她似乎感受了一下,点了点头。

      君离长道:“这脉象弱,迟,额部发热,确实和伤寒很是相似。但是,手脚发凉,是发热的症状。况且……”

      他问道:“老太太,您身上可有什么伤口感染?”

      她又摇了摇头。

      君清阳又拧眉思索了一会儿。

      “师父,你先前不是说,这和天花的症状也很相似么?不过肌肤表面并没有生出红疹,取而代之的是脓包。”

      “天花之所以生出红疹,是因为体内毒素上升到了肌肤表层。而不说是因为伤寒的缘故,你不会不知吧?”

      君清阳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未判断是否伤口感染,就断定是伤寒确实不对。”

      君离长朝那老妇人道:“老太太,你感染瘟疫这段期间,可有高烧,疲累,头疼及背疼?”

      老妇人点头,惊诧于君离长言语的准确,竟一一叫他说出来了。

      君清阳道:“这确实是天花的症状。”

      他眸中忽然一亮,继续道:“这瘟疫,就是潜伏的天花之症,不过病人都在潜伏期就挺不过去而死的。”

      “那为何又潜伏期就病发人亡呢?”

      “那是伤寒的症状引起的。天花脱离潜伏期后,红疹刚刚出现,伤口感染的原因是……”

      他马上道:“琢安村病人密集度过高,环境中全是污浊之气,自然还没等红疹全都冒出来,就已经因为环境过差,新生的红疹伤口感染了。这是天花之症加上一伤寒。”

      君离长添了一句:“此症牵扯出的皮肤溃烂,才让环境中毒疠之气好潜入身体,生成脓包。”

      榻上的老妇人声音有些颤抖:“老先生,你们可是研究出这瘟疫的治法来了?”

      君离长微微摇头,道:“暂未,但是病因我们已知晓了大概,治法研究出来是迟早的事情了。”

      老夫人目中忽的一亮,脸上密布的皱纹活跃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琢安村的人有救了……”

      她将宛如枯枝的手抬起来,君离长顺势将其握住。

      “老太太,您放心,有生之年我们必定解决瘟疫。”

      浑浊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干瘦的手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出,从君离长手中滑落。

      老妇人,擒着一丝笑意,在温暖阳光之中,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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