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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男 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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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的男人一惊,扔了菜刀提着公鸡便站起行礼:“在下不知姑娘已醒,我一日前见姑娘昏迷于自家院中,便大胆将姑娘带入小舍,姑娘现在身子可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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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离是被撕心裂肺的鸡叫声给吵醒的,睁开眼,便瞅见了正上方潮湿犯黑的屋梁,小离艰难的坐起身,颈椎与后脑勺又重又疼,倒像落了枕的隔天,浑身的不舒服,胸口胀痛,鼻子堵塞,摸了摸头,又热又烫。惨了!发烧感冒肺炎外加落枕,如果这时候再来个拉肚子胃疼,那还真是皆大欢喜了。
人这一生病,什么都开始脆弱起来,小离直怀念西药,顶多三四颗热被窝一捂,隔天也就好差不多了,现在别说西药了,就是热被窝~小离低头看到,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不仅有麻布毯子、三四件青色长大褂,甚至还有一些编制的草蒲,简单的破布,真是任何可以取暖的东西都用上了。
小离心头一暖,外屋又传来一声咯咯咯的鸡叫,还有翅膀的扑腾声。好奇心顿起,轻脚下床,凑到门缝处细细打量外边。只见一个身穿青衣长褂的男人操着黑菜刀对着直扑腾的公鸡急的满头大汗,小离眼一亮,终于见到人了,而且是淳朴的好心人那,小离眼含肯定与感慨的看着,那男人身线修长,青衣褂子有些嫌小,撑的里头的身子更是挺拔结实,样貌倒没俊美到哪去,只是妙了那一双眼睛,宽而深邃,睫毛稀疏纤长,瞳孔是浓墨的黑,在烛光下更是炯炯有神。
他脸上夹杂着汗珠,双眉紧锁,上牙关咬着下唇,右手一抖,那鸡又是一阵惨叫,脖子后鲜血哗哗流入盆中,身子抽搐。
小离觉着一股子透心凉,低头一看,自己竟光着脚丫子偷窥男人,还真是变态。小离三俩下跳到床前穿了鞋,拉开门状似疑惑的探出脑袋。
外屋的男人一惊,扔了菜刀提着公鸡便站起行礼:“在下不知姑娘已醒,我一日前见姑娘昏迷于自家院中,便大胆将姑娘带入小舍,姑娘现在身子可好些?”
男人见小离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低头发现那公鸡脑袋半垂,血从脖子口细细长长一路流到下边的瓷盆,颇为尴尬:“姑娘见笑,在下正在杀鸡。”
小离咳了一声,硬是将冲出嘴巴的嚎笑给憋了下去,这男人的样子实在滑稽可爱,说道:“小女子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我觉得身体舒畅多了。”
那人恭敬道:“姑娘身子还未痊愈,又受了内伤,外屋湿寒,还是回里头歇息吧,过会开饭我端来给姑娘食用。”
小离见那人双手鲜血,脑壳子前全是汗,又提着兀自抽搐的鸡行着礼仪,咳了一声道:“嗯。我听公子的话。”说完轻轻阖上门抱着肚子双肩直颤。
哈哈哈哈,小离脑子里全是刚才那男的窘迫又硬装悠闲的面孔,笑又不敢出声,只觉憋在肚里胃疼。
再次醒来,好像又是一夜了。小离起身看到床头小几上放着几盘小菜,居然还有一条小江鱼,早已饿的失去知觉的胃铃声大作,咕咕直叫。小离端起饭碗呼啦一阵扫荡,装着青菜芽子的那碟边上有几块白孜孜的肉,小离兴奋的挑了几块吃,虽然有些淡了但也不失柔软,“怎么这个鸡就这么点肉啊?”小离只感觉吃的不尽兴,半响才发现屋内一片冷清。
小离里外走了一圈,“不在家?!”咽下口中的饭菜,小离疑惑的打开大门,顿时寒风嗖嗖冲入屋内,吹灭了油灯,小离虚着眼看屋外滔滔江水,这人家怎么建在江边那?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雨,他跑哪去了?
小离闷闷的遥望着,忽见一单影从江边急急的走来,一愣,却见那人穿着雨蓑推开栅栏,小离见他跑近才听到他的喊声:“你怎么跑到屋外来了!”
说完直接拎起小离冲到房内,关了大门。
“我…我见你不在家便向外头看来着。”
他脱了雨蓑,从怀中拿出俩扎子荷包,“我给你去城里讨药了,你本就遇了风寒还站在风口给它吹!”
小离微震,呆呆的望着男人生气的双眼,张了张口只是生涩的吐出三字:“谢谢你。”
“姑娘不用言谢,你身子要紧,还是回里屋好生修养吧,我给你熬药。”男人却忽然做了一揖恭敬十足的说道。
小离一愣,道了声多谢公子便进了里屋。小离靠着床沿,望着床上乱七八糟的“被褥”,又望着床头的剩饭,咬了咬唇,心里面满满是愧疚和不知所措,憋了半天,不甘心的低喃道:“真是欠了份巨大的人情了。”
嘎吱一声,男人端着碗走了进来,小离心一慌脸也跟着红起来,男人道:“姑娘撑热喝了吧。”
小离端过碗一阵牛饮,呼啦一会儿便下了肚,喝完才觉得苦的直颤胃,男人伸出手:“怕姑娘觉着苦,所以也顺带买了俩个蜜饯。”
小离抬头望着他,见他不看自己只是坑着头,一撇头涩涩的张口就说:“我不要。”说完便立刻后悔了。
男人只是收起蜜饯,张罗着饭碗,“姑娘好好休息吧。”掉头便走了。
小离看着高瘦紧绷的背消失在门口,突然很火大,到底什么跟什么呀!!!这男人怎么一下子那样,一下子又这样的!可是这火又不知道该往哪出发,人家对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好,自己应该思恩图报,不想其他。可这好的偏又带着十足的恭敬和客套,自己又不是什么贵人,根本不需要如此吧!?
左右觉得郁闷,小离扯了扯衣服,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换了!猛一想起什么,小离单手伸进里衣,还好还好,那份血书还在,看来只是换了外衣,里头的布兜都未动过。小离四下望了望,这屋子外头是烧饭的灶头和简陋的桌椅,里面也只有这一张矮床,对面是几个大木箱子,自己应该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了,他昨夜是怎么休息的?
小离轻脚蹿到门后,隔着缝隙看外头,屋外一灯如豆,男人一手捧着竹简一手拿着短筷吃自己剩下的饭菜。小离突然鼻子一酸,深吸一口气,拉开屋门双膝一折跪下便说:“我桃小离真心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男人一惊,赶忙拉小离:“姑娘何必轻贱自己的身体。”
小离抬头直直的对着男人:“不,这头我不磕,心下不安。我这俩日风餐露宿,坷坷袢袢,又遇大雨,若不是遇到公子,我现在可能早已化成尸骨。公子对我的恩德,小女子此生此世都不知如何报答,只愿来世做牛…”
“你若真心谢我便快起来,你想自己一身的武艺尽失么!!”男人愤怒的打断了小离如顺口溜似的感谢。
“武艺?”小离一呆。啥?——武功??!
小离无意识的被男人拖起,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昨日临夜,我从集市上回来,见你一身蓝光躺在我家院子前,我便把你带进屋子,稍稍诊了脉便知道你受了内伤,胸口处有淤血,所以气不顺,短时间内武功无法恢复,需要慢慢调理,更不能让寒气浸体。你若是不想要了那份好内功,便自己跪着我也不顾你了。”男人蹙眉,头一撇竟然自顾自的又读起书来。
我竟然有内功?我这身子以前还是有武艺的?!小离为这个消息雀跃着,只要好好调养,自己以后不就不怕别人了?小离偷偷望了男人一眼,嘿嘿,这家伙终于不姑娘长姑娘短的了,不过,“一身蓝光?我怎么会有一身蓝光?”
“我如何知道,那时雨大天黑,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家,那道蓝光通天通地,起初我还以为是出了妖怪,而且那种大雨下,你身上不仅只是微湿,而且温温热热。”男人瞥了小离一眼,“我也是好奇,才把你接回了屋子。”
小离眼珠一转,这人也真够别扭的,笑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小离也好铭记于心。”
“鄙人姓欣,名福,字远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