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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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又是上哪儿去了？”我才甫一踏入仪凤阁，胤禛批头就问。
一屋子的奴才见状，赶紧都低着头退下去了。我瞧他面色不善，便也不说话了，因为我不想吵架。
“憬煜，你就不能安生点儿……”他紧蹙着眉重重一叹，往身后的藤靠椅上一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低下头，依旧是无言以对，胤禛也不说话了，我们就这么静默地对峙着，我能觉察出他迎向我的目光，可我却不愿与之对视。
“怎么，舌头叫猫叼去了。”过了好半天儿，他才道，声音有些冷冷的，又朝我招了招手：“过来。”我依言走近，他拉我坐在身侧，才舒开的眉又再度结在一起，扬起声问：“喝酒了？”方才冷冷的声音里又多了分不悦。
“是，喝酒了。”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静静道。
“你就没点儿分寸？”他愈发地恼了：“一个人出去不说，这时辰才回来，还一身的酒气，成什么话儿！”
“我不知您今儿会回来。”我淡淡地说，并不想解释什么。
“不知道就可以独个儿出去喝酒还喝到夜里才回来？我就纳闷儿了，这府里你就这么不爱呆，非得见天儿往外跑！”他的声音越来越高，瞧那模样似乎是恨不得一巴掌呼死我。
大约是酒精作用，我觉得有些头疼，实在疲于向他分辨些什么，况我一向认为错的是自己，也不容我分辨些什么，于是别过头，又静默下来。
胤禛也不再出言，又归于最初那一室的静谧。我们一次一次地把对方逼入绝境，又一次一次地各自退让着，我心里明了，去云南的那一回已经是她的底线了，然我自己的底线又在哪儿呢？我不得而知。
我轻轻一叹，终于还是说：“是我的错儿。”
他闻言，面色稍霁，却还是问：“错哪儿了？”
“哪儿都错了。”我只是笑笑，并不喜欢他这种追问，让人觉得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
我话音才落，他又不悦起来：“你这也叫知错儿，分明就是敷衍。”
“没有敷衍，我的的确确知错儿。”我再度对上他的眼，缓缓说：“知错儿，可我不愿改。”我将他眼底的错愕看得分明。
“简直不可理喻！”他起身便要拂袖而去，显然的，我再次惹怒了他。伸手牵住他的衣角，他足下一顿，并没有回过身来，只是这么背着我不声不响地立着。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无言以对，笑了笑，有些颓然地放开牵着他衣角的手。眼前没有第三个选择，要么坦然面对，要么决绝放手，再这么纠结不清，一点一点磨掉的就不仅仅是我们的耐性而已。
“怎么留了人倒又不说话了？”他依旧背着我，声音平静下来，听不出情绪。
“你就一定要背着我说话么？”我不知道自己语气中打哪儿来了这么几分委屈。他叹口气，又坐回来了，迎上他那有些无奈又有些疲惫还略带探究的目光，我决定将这些日子心里藏着的东西索性一次说个清爽。于是又笑了笑，对他道：“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善妒任性又喜欢折腾，这段日子也真没少添乱，说到底，我实在不配做这个和硕雍亲王福晋。”
我看着正欲说话的他，伸手轻轻掩了他的唇，对他道：“让我先说完，好么？”瞧他首肯，我收回覆在他唇上的指头，低下头一边拨弄着靠椅上的垫子一边说：“妒忌，大约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在小户人家使使性子倒也罢了，然，胤禛，作为你的福晋，这些都是绝不可为之的。我必须要笑着劝你雨露均沾，必须要笑着恭送你往别的院儿里去，必须笑着看你和她们一处……这不仅仅关乎你的喜好颜面子嗣，似乎也是一种不可更改的潜规则。所以，善妒，此为错一则！”
我又抬起眼来对上他的：“瞧瞧，这些我不是都明白么，可做起来却这样难！”再度牵起一抹笑，有些语无伦次：“我明白你比我更难，朝里那么多做不完的事儿已经让你无暇分心了，可我不仅没打理好府里还给你惹下了天大的乱子。任性，此为错二！我私自去了云南，你费尽心思替我瞒了，又不惜千里车马劳顿出来寻我又花了不少心血替我善后，然我却如此不知好歹，此为错三！”
“胤禛，我不能总奢望你包容不是。”我扩大了唇畔的弧度对他道。
“说完了？”他问。
“完了。”
他闻言，起身又要离去，我没有再牵住他的衣角，只是自语一般地道：“你到底也厌了。”
“我不是厌了，是失望。”他回头对我道：“咱们成婚就快廿年了，一块儿经的事儿还少么，你居然瞧不清楚我心里想什么！跟她们吃醋，你究竟是低估你自个儿呢，还是低估我！”说着，又有些忿忿的，“我不过就是觉得你前些日子闹得有些过了，所以留你一个人在府里想晾你一晾，没成想竟让你有了什么‘不能再奢望我包容’的怪念头，你当初私自跑云南去的勇气都哪儿去了？你若真是善妒，那便不该把我往外推，该学着老八家的，爷我容得下！”
我愕然地望向他，原来我一直只是自顾自地去猜测他会希望我大度贤惠，反倒忽略他心里真正存的想法；原来我前些日子隐忍压抑地故作大度也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原来，在他心里，我比我想象中要来得重。
他见我半晌不出声，又道：“方才还长篇大论口若悬河地说了这么一大通，依我说，你压根儿就不知道自个儿错哪儿了。”
“我这回身在庐山，倒真是犯傻了。”我回过神来，豁然开朗。原来，我连“知错”也是错的，最离谱的是，我不但妄自猜度他的想法还将他的本意悉数歪曲，甚至连他对我的感情也是如此的缺乏信任。
“现下知错儿了？”
“回爷，知错儿了！”
“改么？”
“改！”
“那成，先给爷备膳去，饿了。”
“你这会儿还没用膳？早怎么不说，这么个饿法伤身子的……”我一路念念叨叨地朝厨房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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