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送上门》翁醉酒

40、从头开始(1)

　　晶化的羽翼探出了被褥，将本就微弱的月光完全掩盖，青崖贴着斯内普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毫无睡意。
　　‘去找赛麦尔，我要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终于，青崖下令了，整个死界的鬼魂在一夜之间完全调动起来，连同那些黑暗生物们也都互相转告，力求将青崖的命令传达到世界每一个角落。
　　位于不明之地的赛麦尔用他最快的速度将那本书阅读完，他翻到了最后一页，并发现了这本书上的封印，他诧异的解开了它，书翻页了？！完全反过来的编史里的内容重新编辑，成为了一本崭新的书。
　　赛麦尔有些难以置信，这本书竟然还有这样的设置？！他迫切的翻开它，那些复杂又多样的图腾竟然是记载了那些死去的远古魔法生物有关的魔法阵…甚至有强制契约沙利叶的图腾，真正的将他完全掌控……
　　“沙利叶…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完成了这样一本书……”赛麦尔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他痴情是真，疯狂和残忍也是真，断绝自己的后路亦是真。这本书，只要祭品足够，便能做到连他也难以想象的事，毁灭亦或者拯救，全在一念之间。
　　“……”赛麦尔抬手附上胸口的羽石，只几个呼吸间他便做好了决定:“我说过…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死去…”
　　身后传来悉索作响的窃语，赛麦尔立刻将黑绸系好，聆听数秒后带着书立刻离开了此处。
　　或许是意识到永绝后患的重要性，青崖开始找他了，赛麦尔现在还不打算和青崖硬碰硬，虽然有这本书在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对上青崖，赛麦尔自认还是劣势。
　　他需要更多的祭品，以及，更多的负面情绪，最好是更加污浊黑暗的灵魂，这样才好继续他的计划。
　　————
　　赛麦尔显然他依旧有些小看了青崖的权势，这些天里世界各处的天空都昏暗阴沉，甚至于在麻瓜世界都争相出现了各种见鬼灵异事件，整个魔法世界也都开始惶恐起来，鬼魂与鬼魂之间都变得神经兮兮，那些在霍格沃兹城堡里的鬼魂们不断在城堡中穿进穿出，不断的呼喊着它们想要出去寻找那个人，可是不论是誰去询问，他们都不会再说更多了。
　　邓布利多对霍格沃兹里的骚乱一直保持沉默，甚至于对整个动荡的魔法界都保持了沉默，预言家日报已经开始报道邓布利多的负面消息，只因为他长时间的避而不谈。只有邓布利多知道，青崖开始行动了。
　　————
　　东躲西藏的赛麦尔发觉自己又一次体会到了过去的恐慌，那被青崖追踪着杀死的日子，一个个堕天使在或英勇反抗或抱头鼠窜中死去，那个残忍的屠夫对任何人都不抱有怜悯，他身上罪孽的枷锁早已加无可加。
　　他现在无法复活更多的盟军，而且距离他的目标也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他在这…’嘶嘶声和死灵的低语在赛麦尔身边响起，短短的三个字在刹那间就传遍了整个死界，这就是青崖的能力，他是所有亡灵的‘神’，是他们的主宰，没有人能逃得过他的寻找。
　　赛麦尔将通报的死灵吸收进羽石中，成为献祭的一部分，随后快速的离开，他恐怕不能停下，只要一停下，就会被立刻锁定。
　　…
　　位于蜘蛛尾巷的青崖一边准备着斯内普的早餐，一边听着耳边来自鬼魂们的通报，赛麦尔还在逃，不过他还不急于一时，‘封锁他的退路。’
　　醒来的斯内普感觉依旧有些疲惫。
　　“主人，青崖为您准备了药粥。”青崖端着热乎乎的粥走进了斯内普的房间。
　　“嗯。”斯内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床上坐起身，却没有走下床。
　　“…主人，您最近怎么了？能和青崖说说吗？也许，青崖可以帮您。”青崖低垂着眼，金色的眸子在斯内普尚未注意时化为了猩红，在邪眼之下，斯内普的灵魂颇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脱离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青崖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斯内普的身体。
　　斯内普侧过头，看向青崖，好一会才说：“我看到了你。”
　　我？青崖不明白，斯内普这话具体是指什么。
　　这是漫长又平静的暑假，长到斯内普和青崖都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
　　‘该死的…’赛麦尔不论走到哪都会有一堆的魔法生物追着他，亡魂他还可以对付，活人也可以，但那些代表着死亡的黑暗魔法生物就不行了，献祭不需要野兽的灵魂，而他也不需要，他好不容易从青崖手上抢下的鬼魂和生物在短短一个月里几乎死亡殆尽，除了死界，他已无处可去。
　　只手遮天，当真不只是说说而已，这个世界说是青崖的天下也不过分。
　　‘沙利叶…是你逼我的……’赛麦尔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玻璃瓶，他本想把这个留到最后，他可以…他可以用它将沙利叶永远困在里面……
　　…
　　到底还是堕天使，即便虚弱并不完整。
　　当青崖先鬼魂一步发现赛麦尔的那刻，他已经穿过死界到达英国境内。
　　“主人，那个新生的堕天使正在靠近这里…”青崖朝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斯内普鞠了一躬，有些严肃的提醒道。
　　“…去吧，别耽误太久。”斯内普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青崖回应后消失在了蜘蛛尾巷。
　　在青崖走后，斯内普这才放下了手中根本没有看进去的书，身子瘫软在靠椅中，现在是八月初，整个夏季最为炎热的时候，本就难以入睡的夜因为越发密集和复杂的梦变得更加难熬，斯内普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些什么，他在青崖面前强打起精神，就是为了不让他担心。
　　斯内普在这段时间里看遍了青崖的过去，并且，他还看到了更为特殊的事，他看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青崖。他有些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青崖，是那个英年早逝的青年，还是那个为他屠遍魔法界的天使，亦或者是心灰意冷成为无情无欲的暴君的堕天使。
　　他还缺少一个非常重要的点，一个可以将这一切全部链接的点…
　　“…也许…睡一会就能…”斯内普就这么靠在单人椅上闭上了眼，他太困了，青崖的离开让他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上一觉，不用因为青崖的担忧而担忧。
　　灰茫茫的雾散的非常快，比任何一次都要快，而且这次它们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一直扩散到斯内普几乎看清了整个死界的地步。
　　依旧荒芜，没有鬼魂，甚至连熟悉的王座也没有。斯内普迈开步子，在这片虚无之地轻飘飘的走着。
　　‘地狱已经穷到靠发投胎券养活自己了吗？’
　　‘青崖沙利叶聆听您的召唤。’
　　‘你想支配我？…’
　　‘人类，我想我爱上你了。’
　　‘算我求你了！只要你回来，我愿意把我的一切乃至生命都交给你…’
　　‘他死了沙利叶…’
　　‘他还活着，只是因为我付出的不够多，所以才寻不见…’
　　斯内普停下了脚步，他每走出一米就像是迈过了一个世纪，每个世纪都有它自己的故事，故事的主人翁一直围绕着青崖旋转，那些都是斯内普这一个月来梦到的，这些画面耗费了他太多心力，他恐慌过，迷茫过，甚至想到过放弃，可是，当他被迫一直梦到这些后，渐渐地，他开始沉迷其中，青崖为他越是付出的多，他越是感到满足甚至恶意的继续渴求。
　　从一个不见经传的普通青年，再到拥有堕天使能力的魔法生物，再到疯了的天使，接着是无情的暴君，四个时段的画面无头无尾，却又似乎有所联系，但每一次的青崖无一不是爱他入骨。
　　‘我可以抛弃一切，用我的一切去换，这是最后了！！’
　　新的对话吸引了斯内普，他从挪步到小跑，他追逐着这句话的源头。
　　‘任何事，拿走我剩余的一切吧，我只有一个祈求…’
　　斯内普开始喘息，胸腔里的氧气正在快速减少，头晕眼花。
　　‘我愿意…背负更多的枷锁……’
　　刺眼的光将斯内普完全包裹其中，狂风和沙尘让他睁不开眼，他感受到，狂风吹在脸上的拉扯感，也感受到，砂砾拍打在脸上的疼痛。
　　但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沙尘和风都停了下来。斯内普拨开眼前的沙，它们就像是被锁定在时间与空间中，他向前走，沙尘被他的身体挤开，在风中留下一条不算明显的轨迹。尽头，斯内普看见了一片被沙尘包围起来的空旷之地，熟悉的紫发与黑羽，憔悴不已的青崖匍匐在地，卑微的卷缩着身体，他身上还燃着黑色的火焰。
　　巨大的金色眸子在遥远的天空折射出一片冷光，将躺在空地中的青崖包裹，为他熄灭身上的火焰。庄严的声音与哀求环绕着斯内普的耳鼓，让他头晕脑胀的同时把一切都串联起来。
　　‘求你，求你…’
　　‘汝可知此代价已非此生可还之债…’
　　‘我知道，我知道…任何事，我都可以去做，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汝的时间已不足以承受…’
　　‘我可以！……我可以…’匍匐在地的青崖竟在这一刻爬了起来，他努力的挪动身体，即便每一点距离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疼痛：‘我真的可以…请你相信…’
　　‘…既然如此…如汝所言…’
　　‘……谢谢…’
　　不同的色彩从青崖身上升腾而起，或多或少，统一的是它都颇为暗淡，斯内普知道，那已经是他最后拥有的了，它们升腾而起消失在金色中。那些残留的东西，又能交换到什么呢？
　　‘生命…力量…血肉…魂魄…支撑汝的只剩下最后的信念……’
　　斯内普难以置信他所听到的一切，本以为是无止境的等待，实际却是一次次用一切做交换，青崖的记忆开始在他面前倒退，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连贯，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明了。
　　…
　　他们相见于远古魔法生物与巫师、人类并存的世界，巫师和人类合作共同抵御远古魔法生物的入侵，他们艰难的为自己谋得一片得以生存的领土，看似稳固，实则岌岌可危。
　　巫师创办数座巫师学校，交给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学习魔法。其中更是有一位优秀的魔药大师发明了诸多强大的药剂，让人类得以更好的生存。
　　沙利叶发现了他，本该抽取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往生以保证统治的延续。
　　‘沙利叶，你感受过七情六欲吗。’只是临死前无关紧要的询问，却说到了沙利叶的心里，他留下了这个灵魂。
　　‘你是不是把你的智商放在了一无是处的羽毛上？’沙利叶其实不太爱说话，他每天都呆在死界里，对外界几乎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留下的灵魂却比他更无趣，除了研究和记录仿佛就没有其他可做的事，唯一让沙利叶感到有些意思的，也许就是这个灵魂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嘴吧。
　　‘一定有可以控制你们这些愚蠢的魔法生物的方法。’那个不把自己当阶下囚的灵魂大肆坐在死界的沙地上继续他的研究，丝毫不顾在他身后不远处悬浮着的沙利叶。
　　‘滚开，少用你的能力命令我！’阶下囚拒绝了他的‘神’，所有鬼魂都在等着沙利叶将它挫骨扬灰，但是沙利叶没有动手。
　　‘听闻，你想支配我？’沙利叶勾着腰歪着头询问着，雪白的羽翼在灰暗的死界散发出徐徐的光，鬼魂静坐在地上侧头看着他，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死界的沙暴足以溺毙尚未往生的鬼魂，他欣然接受，不躲不避，可他活了下来，在沙利叶不算温暖的拥抱中。‘你在做什么？’‘保护你的灵魂。’‘为什么？’‘我只是想这么做。’
　　‘人类，我想我爱上你了。’‘你连爱是什么都不懂。’
　　沙利叶的沉默让死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寂静。
　　‘听说那个掌管灵魂的月天使养了个鬼魂？’‘有好玩的事了。’‘呵呵，一定很有意思！’
　　也许，有一种叫做契约图腾的东西可以解决那个支配的问题，沙利叶这么想，他少有的出了死界…
　　‘…你在哪？…’当沙利叶回来的那刻，空荡荡的死界中缺少了那个熟悉的鬼魂，他听不到辱骂声也听不到沉迷研究中的喃呢‘…你在哪？’
　　…
　　撕碎的灵魂还能再拼接起来吗？答案是否定的。
　　‘是你们毁了他的灵魂。’
　　…
　　那是一场足以震撼整个世界的屠杀，全新的堕天使诞生了。
　　沙利叶带着附加的满身罪孽找到了传说中的远古神兽麒麟，只传言它能够实现任何人的愿望，只要，付得起代价。
　　——
　　一切的初始结束了，斯内普看着漂浮在空中的记忆中的青崖哭泣着许愿，他听不见青崖许了什么愿望，可他也知道定然是与他有关。
　　也许是让时间倒退，也许是交叠了两个平行的时空让青崖得以重新开始。
　　再次相遇的他们，青崖以朋友的身份跟随在他左右，甚至倾注心力帮他研究，人类逐渐掌握和控制魔法生物。青崖偷偷的杀死那些远古魔法生物用来测试，并与他合作编写了那本《远古魔法生物编史》，终于，放肆的行为和大意让一切回到了那个痛苦的原点。
　　斯内普亲眼看见那个时间的自己死后连灵魂都消失不见，这也许是代价之一，青崖得不到他，这也是他想吃了他的原因之一吗？
　　…
　　紧接着，许愿，第三次相遇。
　　…
　　青崖暂时失去了记忆，但终归那些失去的从别处得到了补充。
　　这是愚蠢之人欲望和恶念导致的结果，1976年，高涨的恶与欲唤醒了蛟龙，海水无止境的上涨，巨大的蛟龙搅动着海水一遍又一遍的拍打着陆地，仅存的那些巫师们聚集到了霍格沃兹所在，这里，是仅剩的安全岛。
　　斯内普与这个时候的自己相互交叠，青崖那张没有多少变化的脸放大出现在他面前，那本由他们编写的编史就这么随意的摊开在地上。
　　“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立于霍格沃兹天文台上的青崖抚摸着石化中的斯内普，哀声诉说。
　　斯内普看着面前这如末日般的景象，内心却只感比青崖更加苍凉。
　　“如果有来生，我想护你往生…如果没有…我想…将你吃了……可我都做不到……”
　　青崖凑近斯内普的唇瓣，犹豫许久却依旧没有落下，最后这个吻擦过斯内普的脸颊。黑色的烈焰笼罩了最后的安全岛，青崖亲手摧毁了这最后的‘希望’。
　　其实黑色也能和白色一样耀眼，斯内普想。面无表情的他让眼泪肆意的流淌，因为他知道，青崖会因为忍受不了分离而再次懦弱的许愿…就是他看到的那些——那个舍不得放手，烧的遍体鳞伤的青崖。
　　斯内普想告诉他不要再许愿了，就这样结束吧，许愿得到的不过是一时，看看他，死后连灵魂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这只是一个永无止境永无希望的骗局罢了。
　　当海水吞噬最后的大地，天空响起了巨大的吼叫声，不似人声，更不似语言，它尖锐且亢长，穿透了天空和死界，它带来的冲击力足以让万物与它共鸣…时间与思想在这一刻被静止，一切都停了下来。
　　巨大的金色兽影出现在天空之中，被浓厚的五彩云层所遮掩，只能依稀看到一双威严的巨眸。
　　海水消失了，回到沙尘中的的斯内普发现不知何时只剩下自己一人。
　　这是现在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斯内普不知道，他颓废的抬起头，眼中只有那双巨大无比的金色。
　　——在结束处开始，吾终于等到汝。
　　‘等我？…’
　　——其最后一个愿望，终究是悟到了真谛…只可惜其已不足以支撑，一切至此为止。
　　‘…至此为止？’
　　——其将停滞于这一刻，直到他将代价还清。
　　‘那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只是往复的过去。
　　‘现在也是吗。’
　　——亦然。
　　‘…’斯内普看着天空中缥缈的彩云，又看了眼看已归于平静，一切归零的世界，究竟怎样的愿望才能让许愿之人真正得偿所愿？
　　‘…我…可以许愿吗？’
　　……
　　响雷伴随着炸裂的光，雪白撕裂了天空，被掩盖的地方变成了空荡荡的无，无时间，无空间，亦无万物，斯内普看着渐渐侵袭过来的雪白，闭上了眼，数以亿万的画面如流水般顷刻间灌入他的灵魂深处…
　　画面在静止后，一切就像是倒放的影片，灰色散开，海水褪去，大地重合，每一个人都在随着时间倒退，而那些倒退的画面中穿插着突兀的空白，仿佛有人在时间中放上了一块橡皮，擦去了所有的痕迹。
　　…
　　…
　　破碎的玻璃瓶在斯内普脚下蔓延，从梦中醒来的他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心中倒是非常平静。
　　接触到液体的部分不论是地面还是沙发都开始化为石头。
　　一缕漆黑的生物正快速的想要从窗户的缝隙中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