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回家那么难》水熙月

6、六、大爱无言

　　四天宝寺国中网球部的天才，财前光。
　　——确实有钱，虽然他总是花钱如流水。都拿来买衣服穿耳洞做发型追求新潮耍帅扮酷吸引少女芳心了。不过人如其名，财“全”光，钱财到他手上不败个精光对不起翻遍字典为他取个光耀门楣保障他一生平安的名字的父母，毕竟钱财乃身外物不花出去只怕惹祸上身——当然前提是他有钱。
　　关于名字的调侃就到此告一段落。我们要说的不是财前光的名字，而是他这个人……从今天晨练进球场以来不断以高频率重复的不寻常举动。

　　“哟～被我抓到咯，小子你不专心练习！”
　　“喝！”
　　财前猛地一抖，球拍掉了地，惊魂未定的回头看向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吓得他三魂去了六魄的草窝头前辈。
　　“一边偷看我们尊敬的部长一边叹气？”前辈笑眯眯，不像他那就读东京某华丽名校的小狼堂兄，倒是颇有某青春洋溢的学校里头那位天才的风范，“呐，你的性向终于觉醒了？”
　　财前寒，倒退好大一步，险些被自己的球拍绊倒，“忍足前辈，我不是姓金色的！”话一出口便觉得身后寒光逼人，很像是从两块光滑平面镜上反射而出的。脸上一白，已逃之不及，一条手臂从后勒上他的脖子劲道之大令他登时几乎窒息。

　　“哎呀死相原来你这么想跟我姓啊，那就来好好相亲相爱吧～”青瓢虫形象代言人的某前辈攀上来，笑得一如其未老先衰的模样般猥亵，财前只觉得被一条滑腻的巴西巨蟒缠上身，透、透不过气……不只是身体还有精神的压迫……
　　谦也幸灾乐祸哼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是姓远山么？”见可怜的后辈已被金色蹂躏得惨无人色方才开金口解救，“老实交代前因后果，饶你不死。”向金色使了个眼色。
　　金色抛回个媚眼，手下松了些，扭了两下又凑到财前耳朵边不依道：“讨厌～阿光你绝对不要承认你爱上了咱们部长哦，小春会伤心滴～”
　　“你不是有一氏前辈了吗！！”死活挣不开金色的巧劲，财前只好顶着发青的脸色大口喘气道，“我说我说先放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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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像白石部长这样的人都会被女孩子拒绝，那……我会不会找不到女朋友了？”叙述完在车棚所见所闻的财前光很是苦恼的又转头去看远处正在指导一年级的部长，再次叹气。
　　一听到部里的天才持续了整个社团活动时间的烦恼，还在琢磨着那名“拒绝”了白石的女孩是何方神圣的谦也喷笑出声，“放心吧，你是颗比白石还要优质的果实，会长成很好的大苹果哟！”
　　“然后一定会有人把你摘下来仔细品尝～”金色接口，舌头舔了舔嘴唇，“不如就由我享受这个殊荣吧～”立扑。
　　财前惨叫着逃窜。

　　好兴致的欣赏完闹剧，谦也瞥向被称作“圣书”的白石藏之介。大阪人不时兴东京人那套迂回战术，讲究直来直往，于是忍足谦也也不浪费时间走过去直接问了：“阿藏，听说你失恋了？”
　　“……没有。”短暂的沉默后，简洁的回答。
　　“那你被女生拒绝了总该是事实吧？”阿光虽臭屁了点，却不会撒谎。
　　“你觉得我像是会被拒绝的样子吗？”
　　谦也耸耸肩，促狭一笑：“确实不像。可是有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呢。”
　　“哦？”扬高半调的声线约莫是戏谑的，“这是哪个家伙乱嚼舌根背后造谣，闲着没事干么？真该拖出来好好教育一番。”
　　彼时晨光正好，少年偏首带笑，手上球拍在腕间奇妙的转动着一个欲语还休的弧形，陈列分割了一个个方格世界的网线在阳光下仿佛淬出光彩，如同出鞘的宝剑，锐不可当。

　　“……德川家康，于丰臣秀吉死后，成为五大老的首领。1600年进攻上杉景胜，接着于当年9月的关原之战打败石田三成，掌握了全国政权……”
　　“……真田幸村，真田昌幸次子，关原之战与父亲同在西军，战后被流放于纪伊九度山，逃脱后，投奔到大阪城……”
　　“……天草四郎，信奉天主教，是日本江户时代九州岛原之乱的领袖，一位相士曾对他说：阁下面相尊贵，本应掌握天下，只可惜生在德川时代，难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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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课真无聊啊。
　　对讲台上唾沫横飞神奇的将一系列历史名人串讲了一遍的老师没兴趣，谦也看向与自己隔了一桌之遥的转（留）学生——正确来说是转学生趴在课桌上的后脑勺，盯了几秒种后确认那颗浅棕色长发的脑袋仍然纹丝不动的整张脸都埋在了胳膊里头，才重新低下头将视线拉回自己的手机上，继续进行散播谣言大业。
　　拇指以无愧于“大阪速度之星”的神速在手机键盘上游走，噼里啪啦N个字打上去。
　　群发。
　　“果然厉害！从第一节课做过自我介绍之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睡死了一样接连睡掉了三节课！”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
　　石田银：“你该专心上课。”
　　一氏勇次：“还在偷窥啊？鄙视你= =”
　　小石川健二郎：“白石眼光向来奇特。你真无聊。PS.专心听讲中，勿扰=皿=”
　　千岁千里：“真想见识一下呢～甩掉白石的女人是珍稀动物啊。”
　　金色小春：“哼，我对女人，尤其是觊觎我家藏之介的女人没兴趣-____-”
　　一条冲：“那是，不想想她干了什么丰功伟绩ˇ__ˇ”
　　财前光：“前辈麻烦你照张她相片发给我，我再确认确认。”
　　（金太郎？咱就不要荼毒那小孩了，绝不是怕他捣乱好戏哦= =）

　　谦也嗤笑，这群，好•伙•伴呐。
　　一条一条的回复过去。
　　To石田银：“上课好无聊的说- -”
　　To一氏勇次：“我这不就是关心一下咱部长的幸福吗～”
　　To小石川健二郎：“这明明不是眼光问题>_< PS.就算你专心学业不再踏入网球部也不要把往日同伴漠视得如此彻底吧！怒！”
　　To千岁千里：“事实真相还在侦查中，你后面那句说得太早了。”
　　To金色小春：“当女人变成你情敌你就有兴趣了，而且谁觊觎谁还不清楚呢。”
　　To一条冲：“哈哈，这话可别给阿藏知道，保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To财前光：“想结识女孩子就自己来，不过未来部长夫人你也肖想，胆子恁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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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了又回回了又发，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忍足谦也！你在做什么！”
　　老师的怒吼仿佛天边一道春雷，震醒玩在兴头上的某人。
　　“训练手指灵活度。”不紧不慢的站起来，不假思索道。
　　“……”老师。
　　“…噗！”全班。
　　“……你、给我站到走廊上去！”
　　摇头，“体罚学生能反映出一个老师的教育水平，教学质量，和个人素养，”笑，“——极端低劣。”
　　“……你……”
　　“我知道您很赞成我的话，多谢赏识。”
　　“……你、坐下！”
　　“好的好的。”诺诺应对，神态一派轻松，直教那以育人为己任的老师再次气得七窍生烟。
　　坐下之后打开手机，该继续的还是继续。

　　“喂，别太嚣张。”邻座飘来一句警告之词。挑眉一望，室内光线明亮，映得发话人眉目间正气凛然神情大公无私。
　　正是三年三组的领导核心，班上的委员长，一条绘那。
　　“那是你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朝她勾勾指头，一副比她还大公无私“神爱世人”的欠扁笑容——想知道吗，那就附耳过来～～
　　绘那瞅瞅手表，还有三十秒下课。于是决定对瞪过来的老师熟视无睹，凑过去听谦也讲述她所不知的大事。
　　正当忍无可忍忘记从刚才的事件中吸取教训的老师数次清嗓子无效打算开口树立教师威严的时候，下课铃响了。怒拍教案，“下课！”气冲冲夺门而出。比去餐厅抢面包的同学还快上几分，让人感叹这厮人老心不老，这都要跟学生较劲，切。

　　“原来……如此。”曳长的尾音说明一条绘那兴致高昂，正如此人笑得一脸甜蜜蜜，豪气干云的拍拍谦也，“午休时间到了，再不去餐厅就没有炒面面包咯～”
　　谦也一跃而起，“这就去了，可别小觑我大阪速度之星的美誉哦！啊对了，打探出什么消息别忘了告诉我——————”
　　人已跑远，唯有余音绕梁。

　　绘那搬动椅子坐到邻桌旁边。她的邻桌，依旧睡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了都不省人事，巍然不动稳如富士山（富士山是活火山，但它本身不会动= =）。
　　看了好半晌，看不见她的脸。
　　捅她手臂。没反应。
　　用手指戳。挪了一下，还是不动。
　　我推我推我推推。咕哝了一句，头也不抬。
　　……真好玩。
　　坚持不懈富有挑战精神的委员长大人终于成功刺激了转学生，转学生呼啦一举头，好在委员长大人闪得快，没给她的脑袋撞到下巴——
　　“你烦不烦呐不知道扰人清梦会下十九层地狱的吗！”
　　哟呵，爆发了。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该吃午餐了否则下午没精神上课。”装无辜她最会，“说实话我第一次听说地狱的十八层之下还有一层真想见识一下呀。”
　　现在流行说话不带标点么？麻烦体恤一下我不是日本人更不是土生土长的大阪人对关西腔适应不那么良= =

　　“先来认识一下吧，我叫一条绘那，是这个班的委员长。”
　　“你好。”我才不想认识你= =
　　“风未语同学……哦我可以叫你小语吗？”
　　“可以。”从别人口中听到小语的发音真奇怪，尤其这个发音是用来称呼她。
　　“你带便当了吗？”
　　“带了。”感谢白石妈妈免去她与学生大队抢餐厅的灾难。
　　“太好了我也带了我们一起吃吧！”立马把她的便当盒搬到转学生的台面上来，怀疑这家伙早有预谋。大阪人果然热情……还是说这是个体现象？

　　于是在绘那的热情和未语的有一搭没一搭下开始愉快的进餐。
　　“我正愁今天没人陪我一块吃午餐呢，真央她今天上午请假了——她是我的好朋友就在隔壁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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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语为什么会来日本念书？家庭原因？”
　　……
　　“啊……那，小语以前来过日本吗？日语说得真好呐。”
　　……
　　“来看过演唱会？原来你喜欢杰尼斯的…那里面你最喜欢哪个？”
　　……
　　“我比较喜欢平面人物对真人无感啦……对了你看不看《BL EACH》？”
　　……
　　“哎呀呀久保本来就是个同人男，我看石田父子之间就大有可为……”
　　……
　　关于家世背景之类之类的统统用“不能回家”“父母不在这世上”的话敷衍过去，反正她没说谎，难不成真要告诉她“我是穿越来的”？这女生也真强悍，她爱理不理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也不会知难而退，始终将热情进行到底——好吧她也很聪明，看出她不愿多谈的话题就换另一个，像现在她已经把话题转到他们学校网球部英明神武的部长白石藏之介身上。
　　每个学校的网球王子都是热点话题果然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构架。
　　……网球、网球，这个世界是围着网球转的吗？或许它本身就是一颗巨大的网球？

　　午休时间很长，委员长废话很多，便当很好吃……嗯，又要开始上课了。
　　“最后一个问题。”委员长突然板起脸，“我是不是很惹人厌？”
　　未语措手不及：“呃……没有啊……”
　　“那就好。”委员长心满意足，“所以以后要做好朋友哦！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来跟我倾诉，我会怀着天空一样宽广的胸怀包容你的！”
　　“……”= =+

　　——呐呐，谦也我跟你说哦，转学生的便当菜色是……
　　——和阿藏的一模一样啊，不枉我特地去找他啃面包。
　　——你是去和他抢菜吃的吧……嘿，他们两个果然有奸情^_^
　　以上对话出自委员长当天和她的另一个邻桌的私下交流。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未语拎起书包就要走，却被人从后拉住书包而停滞原地。
　　“走那么早怎么成，我还没尽到一个委员长对转学生的最最基本的责任——带你参观校园呢。”

　　“……”为什么第一站是网球场？而且——貌似你还手扒铁丝网看比赛看得如痴如醉八匹马也拉不走的样子。
　　纠结中的未语显然忘了她今天来上学的目的——体验网王生活（？）。
　　“啊啊，不愧是白石，财前完全被压制了！”
　　“咦咦，财前笑什么，天才的精神分裂症发作了？”
　　委员长的点评炮语连珠简直和聒噪的妇女没两样，不如自己看。未语皱眉缩肩避开旁边来自网球部粉丝们的压迫悄悄走开，突然一阵喧哗，场上生变。

　　右脚跨前，左脚为支点，网球触拍，黑发少年嘴角画出桀骜不驯的弧度，转动手腕，扬拍。高高挑起的球流星般砰然落地，敲击在众人心上，然那球却不见了踪影。时差不过一秒，黄色小球猛然撞上身后的铁丝网，惊散后面一干女生，落地的小球咚咚几个弹跳滚回脚边。
　　“三种回球之，”他站定，望着球网那边对立的部长，骄傲的吐出几个字，“白龙。”
　　白石藏之介握拍的手松了又紧。流云变幻，发帘下一双眸子冷然无光，情绪难明。

　　——所谓的完美网球其实是很无聊的东西……只要打出对手接不到的球，赢取胜利就好。
　　——呵呵，必胜的信念么？不过，胜利的感觉和打球的乐趣哪个更重要？
　　——你上次说过“不会输给同一个人两次”不也证明你不服输？…那话真让人不舒服。
　　——那么，不如现在就来一场吧。

　　财前光很快就发现，他的对手不是被他吓住了，而是……在走神。不甘被忽视，叫道：“部长！我要发球了！”
　　白石的目光扫视过来，忽而轻笑，淡道：“刚才那招学得有模有样啊，下了很大功夫吧？想不到阿光你……也会去学习别人的绝招。”
　　天才，都不屑于使用别人的东西。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会让这招在众人眼前亮相吧。
　　财前光听见自己以为已凝成坚冰的心喀拉一声。他——讨厌部长这种笑容！仿佛藐视，仿佛夷然不畏，仿佛胜券在握——

　　“我和你，是完全不同的！”挥拍，发球，上网，就不信你这球接得到！
　　“果然需要再教育啊，阿光。”
　　紧盯部长的一举一动——快速移位，手臂高抬——扣杀？不，不是！
　　丸状小球贴着头发丝擦过，正中边线。而他居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看得到球的轨迹，却不能回击……
　　对面那人微扬下巴，唇边一笑简直得天独厚得连上帝都要愤恨，“嗯～Ecstasy～”
　　是为四天宝寺国中网球部的圣经，只可仰望不可亵渎——挑战其威信的下场，只有溃不成军一途。
　　“阿光，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自信。”放短球。
　　“有自信固然不错，过了头就是井底之蛙了。”吊高球。
　　“总是仰仗自己的天分不肯努力，终究是别人的手下败将。”擦网球。
　　白石部长字字珠玑直击要害，可惜财前光疲于奔命，无力应答。咬紧牙关去救球，却只仆倒在地。
　　——可恶！每一球、每一球！都无法预料！

　　……场外观战者点评。
　　“已经不是指导赛了。”渡边修监督按了按他的帆布帽。
　　“嗯，白石的眼神完全变了。”谦也语带嘲笑。
　　“……”石田银双手合十。
　　“阿光太不像话了，模仿可是我的专利！”一氏义愤填膺。
　　“认真起来的藏之介好帅～”金色眼冒绿光。
　　“呀呀呀我也想打比赛！一条跟我去那边的场地吧！”金太郎蹦蹦跳跳。
　　“抱歉我姐姐来看我了好像有什么事我过去一下。”一条冲背淌冷汗。

　　“Game 白石胜，6比1！”

　　白石拎着拍子下场，财前累趴倒地，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
　　拿过毛巾擦擦几乎不存在的汗水，下意识看看左手，缠在手臂的绷带依旧整齐，不必如上次那场苦战过后需要重绑……话说很快就要卸下部长职务升上高中部了，这绷带也可以卸了，天高皇帝远他管不到金太郎的……啊怎么觉得有点惋惜呢？（你这个S = =）

　　——恭喜你赢了，不二。
　　——嗯，赢得很辛苦呢。
　　——下次再比过吧……我也是，不会输给同一个人两次的。
　　——好啊。等修次回来，让他做裁判。

　　想起约定的那天，暮日斜照，少年弯弯的眉眼微微闪光，风底下只见温柔笑颜。
　　……往事难回首。
　　人呐，毕竟是要向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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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是看《腐》文看疯了……
现在就把某人拉出来写，我真是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