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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白脸 ...

  •   傍晚,突如其来一场大雨,将空气中的暑气冲刷了大半。天空干净的发透,太阳悄咪咪的落了山,心里的那股燥热,也随之消了几分。
      天色将暗未暗,沈孜孜趴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外头有人在敲门。

      她朦朦糊糊地仰起身揉了揉眼,声音还带着刚起床后的沙哑:“进来。”

      舒迟拧开门把,将小脑袋探进来,细声细语地道了句:“姐,吃饭了哟。”
      沈孜孜默半会儿:“哦。”起身进洗手间。

      舒迟是沈孜孜舅舅的女儿,15岁,下学期升初三,就读R市一中。性子率真活泼,和沈孜孜从小关系就铁。

      冲了把脸,沈孜孜拉开房门下楼。
      舅舅和外婆都在,舒迟拿了碗筷从厨房出来,听见脚步声抬头望一眼,视线在落到沈孜孜那无法让人忽略的刘海上后,惊了一瞬:“姐?你头发怎么了???”

      提到这岔,沈孜孜再次沉重地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别提了。”

      舒迟顿时想到什么,僵着嘴角问她:“你不会是在小区门口那家‘美丽发廊’剪的头发吧?”
      沈孜孜瞥她一眼,默认。

      “我天我没和你说过千万别去那家店吗?”舒迟说,“那儿的杰米老师太可怕了,去年给我剪了个西瓜太郎同款,害我在学校被嘲了整半个月!”

      沈孜孜:“……”
      你没说过:)

      外婆这时看过去,笑笑:“这不挺好的,清清秀秀一姑娘,留什么头发都好看。”

      舅舅瞧了瞧,也道:“别听你妹瞎说,太长了一中也不允许,就这样挺好。”

      刘君这会儿端着刚出锅的青菜走出来,听见大家讨论的话题,也瞅了眼沈孜孜。

      后者侧目对上刘君那一言难尽的目光,抬手示意她不要说了,抢先道一句:“好了舅妈我知道了,您别说了。”

      闻言,刘君忍不住笑了:“我说你下午回来的时候怎么一声不吭的,原来是头发剪坏了不高兴啊?”

      沈孜孜默不作声拉了椅子坐下。

      舒迟给她递上筷子,改口安慰:“没关系的姐,你长得漂亮,这头发影响不到你美丽的小脸蛋!”她扒了口饭,“而且,还有一周才开学,你多洗洗,到时候头发长了,转校第一天就能碾压一中校花!”

      话落,众人都笑出了声,连沈孜孜都被她逗乐了,伸筷子夹了根鸡腿到她碗里:“过誉了迟迟。”

      刘君解了围裙在沈孜孜对面坐下,吃了两口菜忽然才想起来:“对了孜孜。”

      沈孜孜抬眸。

      “你妈下午回来了一趟,收拾了一些行李,说要去巴黎出差。”大概怕她不高兴,刘君又立马补了句,“你开学那天她就会回来的。”

      其实舒娴那天会不会回来,她不清楚,因为下午舒娴走的时候除了那句‘要去巴黎出差一趟’外,什么话都没给沈孜孜留。
      都是当母亲的,若不是亲眼所见,刘君实在难以相信,舒娴对孩子能做到这般漠不关心。俩夫妻才离婚一周,兄妹分离就罢了,就这么把女儿一人撇下,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舒迟下意识侧目看向沈孜孜。
      后者面不改色地嚼着饭菜,顿了片刻,道:“哦。”

      外婆皱了皱眉,一向温和的面容上添了几分愠怒之色:“我就没见过几个像她这样当妈的!成日就知道捣腾她那音乐会,俩孩子都不顾,现在连婚都离了,还只想着出差出差!”外婆将手里的碗筷往桌上轻一摔,难得地端出副一家之主的架子,严肃道,“舒渊,马上给舒娴打电话,让她给我回来,什么出不出差的,都让她给我推了!”

      外公外婆以前都在市政厅工作,自打外公去世后,外婆也就提前退了休。她受过高等教育,加上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有想法有威信,小辈们对她敬重有加,在家说话一向有分量。
      舒渊是个孝顺儿子,老婆子发话,他不敢不从,放了碗筷站起身就要去打电话。

      沈孜孜却喊住他:“舅舅,不用打。”
      她又冲外婆微一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语气淡然,“外婆,我真的没事,妈妈工作忙,从来都是如此,我理解,也已经习惯了,您不用叫她回来,到时候影响了工作应该也要负不少责任,我待会儿吃完饭给她回个电话就好。”

      对于舒娴的来无影去无踪,沈孜孜确实早就习惯了。从她记事起,舒娴就不常在身边。这周问父亲,父亲说她去意大利,下周再问哥哥,哥哥说她去了伦敦。

      所以也真不是沈孜孜懂事阻止外婆别影响她工作,而是因为早就适应了这疏淡的母女关系,若突然要她们亲近起来,反而更让沈孜孜觉得不自在。

      外婆也是个明眼人,自己女儿什么脾性自己比谁都要清楚,听完沈孜孜这番话,她也能感觉到这外孙女似乎不太爱把这些事儿摆台面上说。既然如此,外婆话也不多说,低低叹口气,道:“行,随你们吧,开学前让舒迟带你去一中熟悉熟悉。”

      沈孜孜:“嗯。”

      ……

      饭后,沈孜孜和舒迟直接回了卧房。昨天才刚搬来,另一间卧房还没收拾干净,这两晚沈孜孜都和舒迟睡一块儿。

      舒迟拿了衣服去洗澡,沈孜孜坐在书桌前翻了下舒迟昨天给她找出来的R市一中校本,最后百无聊赖的打开了手机。

      收件箱里躺着两条未读消息,一条是睡前发给陶桃消息来的回复:[火气很大啊?刚到R市第一天就这么不顺心啊?]
      沈孜孜:[剪了个傻逼头发,气得我想剃光。]

      另一条是沈钧抒十分钟前发来的回信:[??要不要这么小气?不就是个球拍]

      沈孜孜长腿一屈,一脚踩在椅面上,一脚漫不经心地晃悠着,打字:[你先把那三个整烂了的羽毛球赔给我先再说。]

      傻子哥:[切,不就仨球么?当我赔不起啊?]
      傻子哥:[等你回来就赔你。]

      沈孜孜:[那球拍就等我回去了再借你。]

      信息发过去后,沈钧抒也没耐心跟她打字回信了,一个电话轰过来,开口就吼道:“沈孜孜!你还有没有人性!十几块钱的几个球你也要跟我计较?是谁成天接送你上下学?是谁偷偷给你买冰淇淋?是谁资助你买飞轮海海报?是谁整天给你背黑锅?你这才走一天就把你哥的好都忘了是吧!合着过年回延川你是不是连你哥叫啥都不记得了?啊?”

      咆哮声振聋发聩,沈孜孜几乎都能想像电话那头的沈钧抒扯着嗓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她揉揉被他吼的有些发麻的耳朵,一语道破:“沈钧抒,你现在是想跟我强调一下你的存在么?”

      电话那头的沈钧抒一愣。

      沈孜孜握着手机,垂头默默地翘了下唇,语气很是平静:“哥,我没忘,我国庆就回去。”

      被她戳破心思,沈钧抒莫名有点心虚,搓了下鼻子,口是心非:“回来干屁!挂了。”

      嘴里这么说着,沈钧抒却没真的挂断,沈孜孜便继续道:“爸胃不好,你少让他喝酒。你也别老玩游戏了,马上高三了,多读点书,别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找我哭。”

      沈钧抒轻哂:“老子万年第一,还要你操心?”

      沈孜孜一顿,难得地没跟他呛回去,见舒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也不多废话了,只道:“挂了,洗澡了。羽毛球拍在我房间的门后头挂着。”
      说完,她直接按断了通话。

      舒迟边擦头发边走过来拉抽屉,试探一问:“姐,你跟姑姑打电话呢?”

      沈孜孜起身去翻睡衣:“和我哥。”

      舒迟:“哦。”

      -

      无所事事一周过去,开学前一天下午,沈孜孜接到舒娴的电话。

      “孜孜,妈临时要去趟伦敦,你明天开学,妈赶不回去了。我待会打个电话交代你舅妈,让她陪你去办理转学手续。”她大概在赶路,说话语速很快,些微带点喘,隐约间还能听到她那头机场播报的背景声。

      沈孜孜眼眸低垂,“哦”了声。

      “到新学校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妈过几天就回来。”
      “知道了。”

      接着,舒娴便挂了通话。

      沈孜孜盯着那屏幕上的联系人备注,静了良久,最后很轻的笑了声。
      透着几分嘲讽之意,眼里看不出任何笑意的那种笑。

      她是真想不通,既然这么忙,为什么又要带着她一块儿离开沈家,都扔给她爸不是更省事儿么?

      房门响了两声,舒迟推门进来,笑嘻嘻的:“姐,我练完琴啦,咱们去邻街的奶茶店坐坐不?我想吃彩虹蛋糕了。”

      沈孜孜没什么兴致,不过转而一想在家闷了好多天了,出去走走也可以,加上这个时间点没有很热,她最终应下来:“行,我换身衣服。”

      ……

      步行到奶茶店,大约十分钟。

      舒迟和沈孜孜都怕晒,哪怕天气炎热,也阻止不了她俩外套一件衬衫来防晒。
      以至于到奶茶店的时候,两人都溢了满头的汗。

      推开大门,冷气迎面吹来,凉意灌遍全身,顿时让沈孜孜恹恹的情绪舒畅惬意了不少。

      她合起伞,见门前有个沙发座位,径直走过去坐下。
      舒迟立在前台扫了眼菜单,扭头问她:“姐,你要喝什么?”

      沈孜孜坐下喘口气,应她:“都可以,冰的就行。”
      舒迟点点头,看着给她点。

      父母离婚之前,沈孜孜没少来过R市,但这家奶茶店,沈孜孜倒是头一次来。
      装修挺别致,环境也很舒适干净,右侧的墙面上还挂着台电视,此刻正播着这两年当红偶像团体飞轮海的歌曲MV。

      沈孜孜抬手撑在桌面上托着脑袋,看着电视里头的画面,心头的阴霾扫去几分,欣喜地弯了下嘴角。
      她对这家店的好感度,正在不断上升。

      店里一共有两层,楼上还有包间,一楼除了她们外,还坐着一桌其他客人。

      挨着她们的沙发位,视线被高厚的沙发椅背挡着,沈孜孜只瞧见一头清爽的短发,和座位下伸出来的一截腿。

      穿着白色男款的Nike airforce 1,小腿偏白,很是结实,就这么来看,好像是个大长腿。

      -

      “卧槽,这李太婆也太狠了,作业布置这么多,一下午怎么写的完啊?”林承庭骂了句,手里的笔没停,作业纸上的字写的跟鬼画符似的。

      夏一栩笑了声,坐姿悠闲地抄着最后一篇日记,不紧不慢:“这是暑假作业,又不是午后作业,谁让你早不写。”

      “滚。”林承庭啐他一声,冲对座的方遇抬了抬下巴,嬉皮笑脸地拜托他,“哎方遇,帮我写一块儿抄几页呗?”

      ……

      方遇?
      舒迟买过单回到座位,屁股刚着沙发,就听后头传来一个颇为熟悉的名字,她眉头微一皱,好奇地往后扭头,朝后背的座位看去。

      方遇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两手按着PSP,眼皮都没抬,冷冷应了声:“没空。”
      林承庭:“……”

      舒迟无声地张了张口,一脸讶然。
      沈孜孜瞧见她表情,莫名:“干嘛?”

      舒迟把目光收回来,圆睁着大眼,说话都突然磕绊:“方方方方……”
      沈孜孜:“?”

      她干脆趴低身子,摆手示意沈孜孜靠近。
      后者凑过去。

      “那个,咱们后边儿那个。”舒迟压低声量,说得小心翼翼,“玩PSP的那个帅哥,是我们一中的,有点凶!”

      闻言,沈孜孜歪了下身子,不着痕迹地瞥了眼。
      而后,愣了愣。

      由于印象太过深刻,他记不记得自己她不清楚,但沈孜孜几乎瞬间就想起——
      这男的,就是上次笑她月牙铲的那个直男。

      视线停留的有点久,那头的方遇似有所感知般,毫无预兆地把头抬了起来。
      正好,和沈孜孜的目光对上。

      仅一秒,沈孜孜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神色淡然,若无其事。

      方遇那头倒没多注意,恍惚一下,他除了那头短发,什么都没瞧见。活动活动颈脖,又垂头打游戏。

      “怎么样,看到没有?”舒迟小声问她,眼里透着满满的紧张感。
      沈孜孜一点头:“嗯。”

      “听说我们学校校长是他亲姑父。还有,他好像还会功夫,我有一次放学的时候亲眼看见他在小巷子里和人打架。”舒迟怯弱地皱起鼻子,这时候想想还有些后怕,“那戾气十足的狠劲儿,吓得我做了连续两晚的噩梦。”

      沈孜孜眉峰稍动,没说话。

      “不过他真的长得好帅呜呜呜……”说着说着,她又花痴起来,“R市一中有俩校草,都在他们级,而且成绩还好,经常榜上有名。”

      话说到一半,店员刚好来上饮料甜点,两人各自接过自己那杯,莞尔道了声谢。

      舒迟又接着说:“还有,他跟你同级,下学期高二,虽然他长的很帅是没错,但是姐……”她握住沈孜孜的手,面色凝重,“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希望学校别把你安排进他那个班。”

      沈孜孜轻笑一声,倒不在意,刮了下舒迟的鼻梁,把蛋糕往她面前一推:“快吃吧。”
      舒迟笑嘻嘻地挤了挤眼,握叉挖了块蛋糕进嘴。

      ……

      游戏打久了,方遇两眼发酸,过了最后一关,他关了PSP,随手往桌上一扔,手指笃着桌面看他们埋头苦抄。

      林承庭被他叩桌子的声响笃得心烦,抬头停笔“啧”了一声,目光幽怨:“遇哥,您要是闲,就帮我抄一本,手指头敲得跟木鱼似的,脑袋都大了。”

      方遇手托着下巴,另一叩桌面的手没停,很是欠揍地看向电视,气定神闲:“看电视,忙。”
      林承庭:“……”

      夏一栩不厚道的大笑出声:“指望他给你抄作业,一千年以后吧。”

      “操。”
      “话说。”林承庭又问,“温时卿这几天怎这么忙?喊他都不出来。”

      夏一栩继续奋笔疾书:“他报了个补习班,忙着上课。”

      “靠,年段第一了还补习?”林承庭一指方遇,调侃,“瞧瞧人方大爷,一放假不是网吧就是PSP,成绩不照样好。”

      夏一栩不咸不淡接一句:“所以人方大爷万年老二。”
      话落,方遇在桌底下踹他一脚,笑骂:“去你妈的。”

      林承庭笑到拍桌。

      盯着电视良久,方遇的思绪才飘到那画面上。
      他眯了下眼,瞧着里头又唱又跳的四个男人,挑眉问了句:“这谁啊?”

      闻声,夏一栩侧目看了眼,答:“飞轮海,当红偶像男团,我妹迷他们迷的要死。”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名字或声音在你的脑子里永远都是最敏感的东西。所以,原本盯着电视在嚼珍珠的沈孜孜,一听隔壁桌传来“飞轮海”三个字,耳朵瞬间不自觉地拉尖了,兴致勃勃地咬着吸管,听他们讨论。

      “我姐也喜欢,那么大一女的,成天在房里犯花痴。”听见夏一栩的话,林承庭也插了一嘴,“我姐喜欢那个吴尊,房间里贴了满墙的海报。”

      “我妹喜欢汪东城。”夏一栩再看一眼电视屏幕,夸了句,“确实长得还不错。”

      方遇沉默半晌,忽然嗤笑一声,语带嫌弃:“娘儿们唧唧的,一群小白脸。”

      满心欢喜捧着下巴在听他们讨论的沈孜孜,心里正想夸一句这男人还蛮有眼光。紧接着就因那声意料之外的嘲讽,顿时嘴角一僵。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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