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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察觉 ...


  •   偏院荒芜归荒芜,空气里却没有刺鼻的霉味,甜腻的香气闻着比在后院时要浓郁得多。

      盛秦衍漆黑的眼珠动了动,凑近玉牌。

      香气从玉牌里溢出来,重新充斥玉牌表面,将上面残留的血腥气冲散淡开去,余下一片馨香。

      和前几日别无二致。

      盛秦衍眉眼间的焦躁终于褪去,他的指腹一寸寸抚摸着玉牌上的纹路,抬起眼,向门口看过去。

      石阶之上,三样东西歪歪斜斜倒在一起,不似前几天的整齐,杂乱无序。

      好似放下东西之人,心绪十分慌乱。

      盛秦衍手指一顿,幽暗的眼眸微微一沉,目光落回到玉牌上。

      玉牌里的活物……在惊慌?

      林澄确实很惊慌,他在医院里躺了十几年,除开无法治愈的病症,身体其他表现还算正常。

      从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反应。

      这一次发病醒来之后,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滋润过一般,又变得变敏‖感了一些。

      粗糙的衣服摩擦过皮肤,都能让他忍不住细细颤栗。

      林澄没有经历过人事,不知道这样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他简直要被羞意包裹了,白嫩的眼皮一片湿红,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睫上,要落不落的。

      尤其是玉牌断面正对着他,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将空间的一切投照进去,好似在外面的盛秦衍也能透过投映看到他此时的模样一般。

      林澄羞耻得粉白的指尖都在发颤。

      他晕红着耳朵,背转过身,纤细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脑袋埋进两膝之间,掩耳盗铃似的将自己藏起来。

      膝盖抵着衣服,布料擦过皮肤,他身体又细微的颤了颤。

      后颈处的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晕开了一大片,浑身都泛起一层薄淡的粉。

      衬得身上的红痕越发艳丽,像是被男人掐着细软的腰肢,一个一个印上去的。

      “怎么……消不下去啊?”

      不知过了多久,绵软的嗓音从两膝之间传出来,尾音轻轻发着抖。

      林澄通红着脸,视线往下,瞥见T恤下两颗明显的嫩红,火烫似的,飞快跳开视线。

      纤长白皙的手指无措地绞弄着衣角,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

      林澄思考着目前的状况,像是想到什么,他红着眼皮别开脸去,浓密的眼睫颤个不停。

      耳后没褪下去的红,又浮上雪白的肤肉,且比之前还深了几分。

      环抱着膝盖的漾着粉的指尖迟缓地抬起来,哆哆嗦嗦地朝着胸口按了一下。

      下一刻,林澄鼻音一重,全身泛起浅薄的粉。

      细小的痛痒之感过电似的流过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细弱的腰肢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浑身有些发软。

      感觉更奇怪了。

      林澄唇肉微启,小声地喘了一口气,慌忙地抽开手去。

      他眼睛红红的,低头看向胸口。

      却发现胸口的异样不仅没有如他所想平下去,身前的布料反而又被撑起来了一点,显眼得不行。

      “怎、怎么会这样……”

      适得其反的林澄浑身羞红,嗓音又软又哑,在他周围的香气也越来越浓。

      他眼里水雾凝聚,眼眶又湿润了一圈,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澄咬着唇肉,压抑着鼻音,琉璃似的眼珠子仓皇着胡乱飘着,飘向耸立在空间里的巨大断面上。

      天光熹微,淡薄的光线浅浅的笼罩下来,落在盛秦衍的身上。

      身量瘦小的孩童安静地坐在石阶之上,睫毛遮住眼睛,一口一口吃着大白馒头。

      偏院里,夜风无声吹拂着,静的可怕。

      玉牌捏在盛秦衍手里,断面略微倾斜着,让林澄能够看到他被投映了进来的一部分面孔。

      盛秦衍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乱发浸润了鲜血,拧成一条条的垂吊在他脸上,下颌和耳后上凝固着深色的血块。

      咀嚼之间,能看到嘴角上也有血迹。

      看起来像是新添的伤口,伤口处皮肉翻起,还在往外冒着血丝。

      在他发病昏迷期间,又有人来欺负小朋友了吗?

      盛府里的坏人,怎么这么多啊?

      林澄皱起秀气的眉头,下意识想往断面处凑近点,看得再仔细些。

      刚动了一下,身体一僵,又红着眼眶缩了回来。

      玉牌外,盛秦衍忽然停下嘴里的咀嚼动作,睫毛遮挡下的眼睛垂下,一瞬不瞬地盯向玉牌。

      林澄猝不及防和他对上目光,恍惚间,有种盛秦衍透过断面,看到了他的荒诞感。

      林澄无意识咬住饱满的唇肉,瞬间僵直住了身体,不敢再动弹。

      “不会有第二次。”

      他听到盛秦衍一字一句地说,孩童的声线干净清脆,飘散在寂静的偏院里。

      什么第二次?

      林澄满脸懵然,扬起的小脸上泛着潮红,眼尾还带着点泪花。

      像是刚干过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一样。

      盛秦衍在和谁说话?

      跟在盛秦衍身边几天,这还是林澄第一次听到盛秦衍说话。

      后院里还有其他人在么?

      林澄不明所以地越过盛秦衍肩膀,往外看去。

      奈何外头天色微明,一切灰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太清楚。

      林澄只能作罢,或许,盛秦衍只是在自言自语。

      毕竟,从他这几日的观察下来,这个时辰,盛家根本不会有人来后院。

      这个念头方在脑子里闪过,林澄又听到盛秦衍说道:“昨天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昨天?

      林澄神色迷茫,昨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昨天昏迷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林澄疑惑地看向盛秦衍,盛秦衍却不再开口了,专注地食用着石阶上的吃食。

      馒头,水,再到……糖果。

      糖果小小的一颗,孩童拿在手里刚好。

      盛秦衍端详着这陌生的东西,摆弄了好一阵,才剥开了外层的糖衣。

      包裹在里面的,是一颗圆圆的物什,触感有些硬,外表像修真界的丹药。

      却没有半点药气,入鼻而来的是一股甜甜的香味。

      不同于玉牌里溢出来的香气,气味更偏向于……糖浆香。

      盛秦衍微微怔了一下,人间界有不少卖糖果的小贩,但他前世从不曾吃过,盛家也不可能给他糖果。

      不过,盛秦衍的灵魂到底是成年人,早已经过了吃糖果的年纪,对于糖的兴趣不大。

      盛秦衍把糖包回糖衣,和剩下的几颗一并收在一起,放进衣襟里。

      片刻之后,盛秦衍抬头看了眼院门口,又将糖果拿出来。

      拆开糖衣,放进嘴里。

      林澄心下打鼓,小心地偷瞄着盛秦衍的反应,小朋友会喜欢糖果吗?

      然而,盛秦衍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唇角顿了一下,就将甜得过头的糖果吞咽了下去,甚至没有等糖果化开。

      然后又拆开一颗,以同样的方式咽下。

      林澄感觉有些失望,小朋友看起来,好像不喜欢糖果。

      四颗糖果很快消灭完毕,盛秦衍与前几日一般,将石阶上残留的纸屑收拾干净,不留痕迹。

      接下来,就是要去草丛里抓……咦?

      盛秦衍站起身,断面投映随之往上挪移,林澄愣愣地看着干净宽阔了不少的石阶,有些没反应过来。

      后院的石阶残缺不全,左塌陷一块,右踩掉一块,劣迹斑斑。

      上面铺着层泥土,断裂处长着杂草,一簇簇的,几乎将石阶遮挡了起来。

      可是……林澄又看了看盛秦衍刚才坐的石阶,怎么杂草少了好多啊?

      难不成,这里不是后院吗?

      似要应证林澄的猜测,盛秦衍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走去。

      林澄这才注意到,周围貌似不太对劲。

      屋内比院里要昏暗些,可林澄还是从投映里捕捉了一些不同。

      屋顶漆黑,粗壮的横梁撑起屋檐,遮得密不透风,在屋内看不见夜空了。

      墙壁亦是如此。

      靠墙之处,一张床榻的轮廓若隐若现,上面还铺展开着一床被褥。

      这些,都是后院里没有的。

      反射弧有些长的少年卡壳了一下,后知后觉盛秦衍好像真的不是在后院里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对于陌生的环境,林澄有些不安,他抿了抿唇,肉色的唇瓣被抿出些艳色。

      盛秦衍已走到床榻边坐下来,端起放在地上多时的碗,大口吃了起来。

      哪里来的吃的?

      盛家人送来的?

      脑海里划过李逢之前给盛秦衍送的泔水,林澄紧张得鼻头红了起来。

      盛家下人送的东西,怎么能吃呢?!

      在林澄心急如焚之际,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昏黄的灯光由远及近,向着屋内照射进来。

      林澄回过神来,就见断面的投映上,多了个提着灯笼的人影。

      是盛府的下人。

      下人站在院子里,低着身,灯笼顺着石阶照到尾端。

      见石阶上空空如也,下人脸色难看地直起身,提着灯笼进入屋内来。

      灯光晃到床榻,看清狼吞虎咽的孩童,下人嘲讽地笑开。

      “我说外头怎么找不着,原来还在吃着呢。既然如此,今日的早食,也不用给你送了。”

      倒是省了他来回折腾一趟。

      下人冷哼两声,偏转过身,要离开偏院。

      脚步甫一踏出去,又收了回来,视线在屋内转了起来。

      “这偏院里怎么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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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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