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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楔子
      “你可是后悔了,莫承安?”
      昏暗的密室里,一株开得魅惑的曼陀罗花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一身龙袍的他坐在石阶上,俊美脸庞上的薄唇角分明扬起一道弧度,眼里却布满说不尽的悲凉。花前一位红衣女子娴静站立着,面容温婉,眉眼可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不也是她想要的吗,能遂了彼此的夙愿,何须后悔?”
      他不假思索地说。
      “是吗,看来是我这妖物多事了!”女子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皱着眉下逐客令:“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哦,莫不是你吸食了降霜的精魄,有她的容颜,我会来看你?”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绣着梅花的香囊,不紧不慢地起身欲走。
      “莫承安,”女子似想到什么般叫住他:“如果梅都的梅花开了,你会开心吗?”
      他没有停住脚步,只淡淡地说:“你知道,我想看的不是梅花!”
      是啊,女子知道他想看的是什么,可是她不想帮他。她也知道,十六年的陪伴终是敌不过当年那段凄美挽歌,何况,她还杀了他的女儿,尽管这是他自己做出选择。

      (一)
      十六年前,他还只是洛阳俊安王,与先皇,即昔日轩王是手足。当时的他虽已坐拥储君之位、有政绩,却不得圣上欢心。而轩王因屡立战功,加之母妃独宠后宫,深得圣上喜爱。那年圣上病重,竟要废他的太子之位,太傅赵安是他的心腹,赵安同他说若此时他不能有所作为,那他必逃不掉被贬的宿命,而被贬也预示他将要面临死亡。这时他手下一位官员提议剿灭幽冥宫,侃侃而谈其利处,他既生在皇家,又怎会不知皇家的悲凉,虽然听过一些关于幽冥宫的传闻,也了解此行凶险,但比起一辈子碌碌无为就命陨黄泉,他还是选择了放手一搏。
      那时,幽冥宫宫主慕容婉正值豆蔻,明媚动人,而他,亦正值青春年少,丰神俊朗。幽冥宫四周长满的曼陀罗花,是一种象征着死亡的花。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幽冥宫的每一任宫主都必须以自己的鲜血供养花王,保宫中百花不败,花红似血,十分妖艳。花开则人生,花败则人亡;花又以吸食人的残魄汲取养分,所以世人自然而然地视其为妖花,皆欲铲之而后快,又碍其含剧毒,只得避而远之。有能人异士有心除此宫以换一世荣华者皆为花食,他带来的人也不例外,都亡于花丛中,他自己则成了宫主的瓮中鳖。
      可笑的是她竟放过了他,还带他进幽冥宫。怕他觉得无趣,她为他准备笔墨、琴棋,他不睬,一心只想杀她。
      那日,他终提笔描了一幅墨梅。她以为他爱梅,便为他翻遍幽冥宫,最终只寻来一只多年前旅人遗留下的刻有梅花的楠木盒。她不懂作画,偏为他彻夜描梅,甚至寻来针线为他绣以梅为饰的香囊,他却不为所动。她忍无可忍,问他想要什么,他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低眉苦笑,半晌才从口中挤出:“那我嫁给你可好?”
      他不语,谩笑。
      那夜,他与她成婚,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独一轮明月见证他们的十里花嫁。
      他没有碰她,因为只有处子之身才能以血养花,一盘棋在摇曳的烛火下不断变换,窗外漆黑一片,凭窗放眼望去,曼陀罗花随风舞动它的身姿,一片魅惑。
      两个月后,一位商旅从幽冥宫经过,她知道他寂寞,便特许他与商旅交谈,他得知他的父皇于半月前驾崩,因他生死未卜,皇位空悬,朝堂暂由轩王执政,丞相李科、太傅赵安辅之。
      他迫切想要离开,想回京都。他以为她不会同意,便打算以死相要挟,未想她却主动提出要陪他前往帝都洛阳,但他需等她十日,十日后她自会履行承诺,而此前她允许他与太傅书信往来。可恨的是,她竟忘了他来这到这里的初衷。
      在约定日期到来的前一天,他在她杯中下了太傅密送来的媚药,与她行周公之礼。
      她哭了,泪如雨下,她问他:“那一人心是谁的心?”
      他说他不知道,或许此生都不会有这个人吧!
      她不再说话,静静穿上衣物,备水,沐浴更衣。
      他亦穿上衣物,开窗,满目的曼陀罗花娇艳似火,他的心里竟泛起一丝悲凉。
      第二日,他该走了,她来为他送行。
      他故作盛情邀她同往。
      她知晓他是何意,反问:“我若去了,可还回得来?或者说,莫承安,你会在我活着的时候回去吗?”
      他不再说话,静静看着眼前的花略带残败的模样。
      “动手吧,本来我可用我的法子为你夺得你想要的江山,不过既然你想用你的方式,我便如你所愿!”
      她望着他,目光中除了坚定,还有遗憾。
      他抬手拔剑,终是让剑留在了剑鞘中,他冷冷地向她告别:“慕容婉,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我可不愿脏了我的宝剑。”语必,他随前来接他的人离去,一路上频频卷帘回头望,却还是让她在他的视线中慢慢模糊。
      黄德九年,也正是他回朝那年,他得到众臣拥护,册封为王,但先皇逝世,他需为先皇守孝三月,故登基大典延后至一月后。想着此生与她再无交集,他的嘴角就不自觉地泛起一抹苦笑。他也常在想到她时自言自语:可能她已经香消玉殒,一片曼陀罗花为她陪葬了吧!不料轩王会把她再次带到他的面前,更不料看到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她时,他心痛如绞。

      (二)
      匆匆见了一面,她被打入天牢。待再见时,他立于皇室宗族祠堂前,她跪于祠堂外,他终记起:她是他的妻。
      满朝文武姗姗来迟,直至正午艳阳高照,众人才井然有序地站在自己所应站立的位置。丞相面向众人,似纳谏般仰天高呼:“妖女慕容婉施妖术害人无数,今抓之,就该用火焚烧致死,以祭冤死亡灵。今日为新皇登基日,正好以她的血为新皇祈福!”众臣附议。
      他首肯,放火焚她。他想着,与其让她如此苟延残喘地活,不如死个痛快。
      奈何天不遂人愿,她竟在火中安然无恙,身上发出的奇光像树木汲取泥中养分般汲取她身旁焰火。只一眨眼的功夫,火灭,她倒在灰烬里,一袭红衣纤尘不染。
      这次,他终再不能抑制自己心中的思绪,冲向灰烬抱起她,为她轻拭面上灰尘。
      “莫承安,你在幽冥宫待了那么久却安然归来,若不是利用了人心,怎能如此?看来,不单是捕获芳心,还是红鸾星动啊!”轩王的野心终于在此时暴露无遗,眼中满是轻蔑,肆无忌惮地放声冲他大喊:“江山美人,自古不能两全,你选一个吧?若今日你选了江山,我敬你的雄心壮志,自裁于此,反正人生自古谁无死,死于这样的人手下也不亏但你若选了美人,君子成人之美,我保你们安然离去。”
      其实,轩王笃定他会选美人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豪赌。他虽如愿当上这个国家的王,但透过他漆黑深邃的双眸,轩王看不到一丝喜悦,相思入骨伤,他眉间的惆怅不就是此话的写照吗?轩王猜想,他一定是为此放弃了极珍贵的东西。而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拒人于千里外,成天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除了慕容婉,轩王再难想到还有人能有机会走进他的心里,从小便孤苦无依的他若有了牵挂,又怎会轻易割舍。何况有些东西不失去一时,便也不知道珍惜。而轩王不甘此生只能臣服于他,轩王也想象他的父王那样居高临下的俯视众生,做天下最尊贵的王。轩王的母亲在他身侧唠叨:“轩儿啊,你以后定是要成为王的,你一定要为我族争得这无上荣光,不然死后怎有脸见列祖列宗啊!”这更大大加深了轩王称帝的执念。所以,轩王前往幽冥宫带来了憔悴不堪的她。
      他望向她,此刻她已奄奄一息,他轻拍她的面颊,见她微睁双眼,低头附于她的耳畔,柔声问她:“你可喜欢梅花”
      她点头,轻笑,娴静美好。
      他抱起她,缓步走下石阶,走出皇宫,撇去一切荣华,只余一身清贫。
      十日后,他们回到幽冥宫,宫门前的曼陀罗花已全部枯败,只有宫内的依旧妖艳,他心中充满愧疚。
      再过两日,她醒来,那时他正在描摹的画卷,她望向他,泪眼婆娑,提笔在画卷上写下:恭喜相公,你要当爹了,笑靥如花!
      他亦舒展笑颜,笑得开怀,眼里闪过一缕泪光,仿佛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未如此大悲大喜过。
      然而美好的东西总经不住时光的洗礼,转眼一载春秋逝去,他们的孩子才刚学会了对着他们酣笑,模样甚是可人,幽冥宫内的曼陀罗花却凋落得只剩三株,黯然神伤地开于墙角。
      待到花期将逝,她久苍白的面上突然恢复了血色,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回光返照,更叫人害怕死亡的来临。

      (三)
      凛冬未至,不明四季的幽冥宫里刮起了刺骨的寒风。是夜,一场风雪吹落最后的花瓣,她在白雪中安然离去,他的泪凝结在这场大雪中,成了抹不去的伤痛。
      她对他说“莫承安,很高兴认识你,如果不曾相遇,我不会明白,原来我想要的也不过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对她说:“我曾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笑谈,慕容婉,你可知道,是你让我有了想执一人手、与一人白头的痴念。也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痴念!”
      一语毕,他不禁苦笑: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徒叫人伤悲罢了,罢了……
      黎明,阳光照射到大地时,幽冥宫幻化成一座城池,满城花开,只是这次开的不再是令人心生畏惧的曼陀罗花,而是象征着高风傲骨的红梅。
      他抱着幼女驻立花下,看花瓣随风飞舞,舞姿轻盈,美不胜收。他唤她婉儿,他说咱们的女儿还只有乳名呢,不如我来为她取个名字吧,就叫降霜如何?现在正值晚秋,打出的霜如雪般洁白,说不定明年霜降之时又是满城花开,你又会如初见般立于花海,惊艳我呢!眼中含泪。
      半月余,轩王闻讯来此,他抱幼女向他行礼,轩王坐在步撵上一脸傲慢,像专程来看他悲痛欲绝的模样一般,直到丞相李科假意把将赠与他恭贺他喜得一女的玉如意摔落于地时,轩王才准他起身。彼时天色已晚,李科提议在此歇息一夜再回京,轩王首肯,似乎是想多看看他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哥哥憔悴不堪的容颜。
      子午时分,黑暗早已吞噬最后一丝太阳的余晖,众人也早已进入梦乡,或甜或涩。降霜在众人睡得正酣时忽然大哭不止,惊醒众人,轩王怒谴贴身侍从前去呵斥。侍从赶到他的房间时却只见一株曼陀罗花静静躺在他的怀中,床铺上,一个女婴周遭泛着刺眼而诡异的红光。侍从大惊,跌跌撞撞回到轩王处,却发现轩王面目安详地躺在地上,一把匕首紧握在他的手中。侍从惊觉自己可能陷入了别人设好的局,成了他人争权夺势的牺牲品。但在好奇心驱使,侍从还是走上前欲探究竟。让侍从毫无防备的是,轩王猛地起身询问他关于他的情况。侍从先是一惊,尔后又松了口气,谄媚般像轩王控诉他,说他是妖人。
      轩王听后,放声大笑,把手中的匕首递给侍从,命令侍从去取他首级。侍从未有丝毫犹豫便接过匕首,因为他知道他们的新王控制欲有多强,不绝对服从的下场只是死路一条,就算觉得他是妖人,侍从心想有轩王撑腰他定不敢轻举妄动,便也不怕。
      “你、你竟敢弑君?”
      不知怎的,轩王在用左手递刀给侍从的同时用右手握住了侍从接刀,轩王的手僵硬冰凉,侍从不受控的将匕首插入轩王的心脏。侍从恍然大悟,明白轩王已死,而令他费解的是匕首明明刺中了轩王,胸前血流不止的却是自己,倒地后自己也动弹不得,只得任由轩王的面容在眼前慢慢模糊,恍惚间,侍从仿佛看到他的眉眼。
      第二日,随行的官员前来向轩王请安请奏起驾回朝,他悲痛地站在轩王和侍从的尸身前,大臣们会意,跪拜,齐呼:“俊安王节哀,我等愿抚俊安王共创千秋盛世!”

      (四)
      黄德十一年,他再次成为这个国家的王,他的妻子慕容婉被追封明德皇后,女儿降霜追封慕清公主。这一次,他知道再没人会与他争夺天下,因为他的手足早在当年他带她离开帝都时就被轩王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他如今可真是孤单一人了,以往孤寂的是心,现在孤寂的还有身,他已再不愿在任何人身上耗费心力,毕竟连唯一的女儿降霜都被他用作杀害轩王的筹码,为轩王陪了葬,他觉自己这一生就该孤苦。午夜梦回,他总会记起这一切,会去问自己对错,但他不想作答,他宽慰自己:如果他不做这一切,他也依旧守不住他拥有的一切;他做了,至少他了了她母仪天下的梦。
      他记得在和她一起离开京都时他放下权势,想的只是与她携手白头,做一对平凡佳偶。他以为她和他想的一样,他以为只要他离开帝都就能远离皇室纷争,尽管听到一些有关轩王屠戮手足的传闻,他也依旧这样相信着。造化弄人,她离世的那夜雷雨交加,降霜在黑夜里哭闹不休,他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她昔日闺房的一堵墙壁散着红光,他抱着降霜走进发现原来此处有一个暗格,犹豫再三,他终是打开了暗格,一株血色曼陀朝他摆弄身姿,曼陀旁有一卷丹青,上面画着的正是他的亡妻。
      画卷上,她穿一袭大红凤炮立于开满各色牡丹的小院,一排娟秀的字迹似装饰般点缀其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他如梦初醒,仰天大笑,疯癫碎念:原来这才是她想要的,这才是她不杀我的真相,何谓一见倾心,竟是我自作多情了!亏得我们为彼此附庸风雅,附庸风雅……降霜在他的笑声里停止哭泣,沉沉睡去,一滴晶莹的露珠从花瓣上滴落。
      更可笑的是在她逝世后半月赵科竟会将轩王即将来找他的事命人秘密告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直觉告诉他轩王欲将他连同降霜赶尽杀绝。所以他不甘心就这样做他的刀下亡魂,他想与其这样销声匿迹,不如再赌一局,至少现在他知道如果能借助花王的力量,他一定可以夺得这场赌局的胜利。于是,他去找了花王,听到花王开出的条件,他心生悔意,但想到即便不把降霜的精魄送与花王她也活不长久,他便狠心做出了这个会令他悔恨终身的决定。
      轩王来时,降霜实则已然离世,他抱着降霜的遗体行礼;午夜,花王用秘术伪造降霜的哭声,待侍从赶到他的屋子时,幻化成花王的降霜躺在他怀里,幻化为降霜遗体的花王躺在素雅的床铺上施展妖术将轩王杀于幻境,侍从来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吓,仓皇逃脱。侍从回去时轩王已死,花王用妖术操控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众大臣猜到事情的诡异,但面对轩王暴政敢怒不敢言的他们也确是希望有人能站出来重整朝纲,而他便是那不二人选,于是他们选择乖乖配合。
      不久,登基大典举行。登基后的他将帝都迁往幽冥宫,不少帝都百姓随着一同搬迁至此,因此处梅树遍地,故取名梅都。日子久了,人们渐渐发现梅都的梅树没有花期,但无人想要离去,对他们而言,梅都冬暖夏凉,是个极好的居住之所。
      不知是哪一日,他喜觉花王的花魄竟是一位女子的模样,这个女子从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慢慢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娇娥。花王见他难得展露笑颜,心中也有说不完的欣喜。花王便告诉他,说这是降霜会长成的样子,所以他常来看花王,一起相伴悠悠岁月。
      花王曾问他:“人间帝王佳丽三千,你为何不如此?”
      他答:“鄙人心胸狭窄,此生再容不下他人!”
      花王低眉苦笑,半晌才从口中挤出:“如此情深却还是负了她,我也为人倾心过,奈何总是求而不得。你说,那时我若食了你的精魄该有多好,这样便可救得她脱离苦海。说不定还能借着你的样子与她携手白头呢!”
      他抬头望向她,自觉十分讽刺。多年不在人前展露怒意的他因花王的这番言论怒了,忍不住用极嘲讽的语气奚落她:“我等凡夫俗子情坚,你这妖物倒是多情,是千年的孤寂作祟还是本性如此,这一世却独来恶心了我们夫妻二人!”说罢,拂袖离去。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声喃喃:原来,终是我无法释怀,终还是将降霜的死怪罪到你的头上,终是想自欺欺人,了此残生!
      花王亦自嘲:“到底情因何而起,我又,究竟是谁呢?”一行清泪划过面颊。

      尾声
      黄德三十二年,君王病重无力回天,奄奄一息之际梅都满城花开,一位著着绣满牡丹的大红凤袍的女子于梅树下翩然起舞,身姿曼妙,魅惑四方,引得满城臣民蜂拥观赏。君王听闻,在侍从的搀扶下走下床榻,立于梅树前笑颜如花。
      “都下去吧,朕想独享此景,遗诏我已拟好,待我离世便昭告天下。”
      他有气无力地说完这番话,丞相便率着众人匆匆离开。
      “美,很美,但你终不是她……”
      他低垂眼眸,依旧自顾自地把玩着她送他的香囊。
      “是吗?能博你一笑足矣,是不是又有何妨。。”
      女子虽这样淡然地说着,面上、言语中仍充斥着不满。
      “笑不代表开怀,”他语气有些迟疑“我只是不想临死还辜负你的一番美意罢了!”
      “却终是我们辜负了你的情深似海!”
      这句,他默念于心。
      女子转身,泪水晕染面上红妆。
      “你不让我救你我便不救,我不想你继续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可是为什么我已为你们倾尽所有,你们还不能开怀?你如是,她亦如是。”
      女子像不谙世事的少女般埋怨,语气里更多的却是怜惜。
      这到真把他问着了,他无法作答,只得用极温和的语气回她:“好了,你想做的都做了,我想看的也都看到了,回去吧,最后,我还想再看看我和她的家。”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待她。
      女子不再说话,转身的瞬间泪水消失无踪,飞身到他跟前搀着他走遍他和她曾经居住过的宫殿。夕阳西下,他缓缓闭上眼,轻叹:此生,到底都未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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