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缠》渡里

4、Chapter 4 窥视

　　“……靳言？”
　　……
　　“喂！靳言！快醒醒，你怎么了？！”
　　双肩传来尖锐的疼痛感，靳言猛地一惊，倏地睁开了双眼，他警觉又虚弱地看过去——是韩旭啊。
　　“太好了，你终于回魂了！”韩旭激动地大叫，唇角翘得高高的。
　　靳言被那张阳光洋溢的笑脸闪了一下，僵硬地转过头，那个东西已消失不见了。
　　他从没见过那样的，又像是纯洁良善又像是恶贯满盈的“人”。
　　那个邪物，他是件完美的艺术品，简直无可挑剔。
　　——他有一头雪白的发，蓬松的，卷曲的，罕见的，在灯光下如同雪一样的熠熠生辉，却又显苍白诡异。
　　——他有一身皎洁的肤，像是聚光灯下精美优雅的细腻瓷器，也像是常年泡在福尔马林里惨白冰冷的粗糙死尸。
　　——他有一双奇异的眼，从远处看，诡谲得令人胆战心惊，但站在这个距离，却也美丽得令人惊心动魄。
　　他着一身雪白的衣裳，他的全身似乎都是皎洁无瑕的。但在这完美的人皮衣裳之下，他丑恶的嘴脸，邪恶的心灵，全都将暴露在这空气中，无从遁形!
　　靳言知道的，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光洁的，破碎的，美丽的，而又丑陋的……
　　韩旭觉得自己简直是形同虚设一般，刚把人的魂儿招回了来呢，现在这人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身后看。
　　怎么形容呢？那表情有着惊艳，有着厌恶，又有着……恐惧!
　　“韩旭。”
　　韩旭的目光终于对焦，这才看到靳言已经冷静下来，脸上似有若无地挂着点……无奈
　　他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发了这么长时间的呆，一向厚脸皮的他竟也觉得无地自容。
　　“谢谢你。”靳言淡淡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啊？”自己刚才不是下手很重地掐了他吗？!韩旭绝不会说那是为了发泄最近过重的压力……
　　靳言不说话了。
　　韩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扯开了他领口的衣服。颈间的肌理紧绷光滑，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皮肤好得甚至泛着层莹润的淡光。
　　就在韩旭反应过来，悔不当初地想撤回手时。靳言冰凉的手掌却覆上了他，力道很重地，毋容置疑地压制着，简直不容挣脱。他微歪着头，表情很平静，睫毛垂下的弧度显得很驯顺：
　　“为什么。”
　　明明是没有一点语气波动的话，韩旭却觉得这句话很重要，重要的好像会关乎他的性命!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感觉自己的手骨都快被压碎了：“看不出来，你身材还不错嘛，不过能先把手拿开吗？有话好好说……嗯……好疼的……”
　　靳言苍白的两片唇瓣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却又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掀起眼帘看了韩旭一眼，幽深的瞳孔如同黑云压城一般带着极低的气压，却又快速地垂了下去。
　　纤细的睫毛微不可察地轻颤着，带着点脆弱与无措，如同濒死的蝶在做最后一点徒劳无功的挣扎。
　　韩旭并没有看到靳言那双复杂隐忍的眼以及垂在体侧攥得骨节发白的双手。
　　他还没有看清靳言的神色，就觉得手上一轻，随后无力地垂了下来，韩旭看着自己泛红的右手，有点发懵了。
　　就在韩旭一边纳闷为什么靳言肩膀没红，而自己的手却红了，一边抬起头时。
　　他看到了靳言那一双含着红血丝的眼睛，怪吓人的。但还未等到他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靳言转身离开，走进了卧室，没再看他一眼。
　　韩旭站在原地，忽然觉得有点不知所措，靳言的行为、靳言的眼神、靳言的话语……都令他那么在意，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渐渐偏离轨道。
　　窗外漆黑的暗夜也好似预兆着他的未来，黑暗，茫然，找不到出口。
　　就这么站着，连靳言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的都不清楚了。
　　直到听见“咔嚓”的开门声响，韩旭才发现靳言穿了身黑漆漆的衣服，打扮的跟出殡似的站到了门口前。
　　“你要出去”韩旭直接脱口而出了，他一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都不经过多复杂的思考。因为那根本没必要。但现在可能是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含有不确定因素的精神支柱了吧。
　　靳言没出声，包裹着黑大衣的身体没有动弹。
　　随后自顾自的打开了那扇防盗门，修长的腿跨出了公寓，黑色的身影与楼道里的黑暗融为一体。冷漠的声音伴着冷冽的寒气一齐闯了进来，不容拒绝。
　　“办事。”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