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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选择

　　一点一点地撕扯着，心里反复地默念着两个选项。
　　“下课！……起立！”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老师和班长贺子琎洪亮的声音，紧接着同学们便都站了起来向老师鞠躬。我这才意识到下课。于是急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边鞠躬边附和着大家说“老师再见”四个字。
　　“嗯……下课了吗？”一旁迷迷糊糊的樊玥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着鞠躬后，又坐回座位上耷拉下去了脑袋。
　　“去，不去，去……”而我则专心做起了自己的选择。
　　“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去社团活动呢？……等会回家一起打游戏吧……对了，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吗？……”
　　和往常一样，老师走后，教室里很快就变得嘈杂起来，就像是即刻爆炸的火药，感觉整个教室都要为之坍塌了。
　　“呼……这让我怎么专心啊。”我长舒了一口气，把纸丢到了一边。
　　这时，樊玥缓缓地把头转了过来，一边用手揉她的眼，一边懒懒地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做个选择没这么难吧？”说罢把目光投向了地面。
　　原来自己没注意，座位旁边已经是一地的纸屑了。
　　我瞟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用撕纸这个方法来帮助自己做选择，这种事情已经在我看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呢。”她吐了吐舌头，接着耷拉下去脑袋，又进入了梦乡。
　　我没再理会她，把桌子周围的纸屑收拾好后，才猛地发现教室里已经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喂！别睡了，教室里只剩我们了。”我拍了拍樊玥的肩膀，提醒她该走了。
　　“不要嘛……两个人……不正好……嘿嘿嘿”
　　她断断续续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说到最后竟还傻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左右摆动起了身子，好像是梦到了很快心的事情。
　　我瞥了她一眼，说：“那我先走了。”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走桌上撕剩半张的纸，随后走出了教室。
　　“去、不去……”
　　我缓慢地挪动着脚下的步伐，垂着脑袋紧紧地盯着手里的纸张，用手一点一点撕扯着纸张的同时内心反复地默念着两个选项。
　　“欢迎收听今天的校园广播……”
　　这时，校园广播声响了，起来扰乱了我的思绪。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自言自语着，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楼道的尽头。
　　“不然先出去再做选择吧？”我点了点头，把纸张小心翼翼地塞到了上衣的口袋里，接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
　　“走啊，一起打篮球……中午要复习功课吗……好困啊……叮铃铃铛铛（广播音乐声）呜呜……”
　　人与人的交谈声、校园广播声、甚至还有远处火车的鸣笛声，这些声音在我刚迈出教学楼的一刻，便统统都灌注到我的耳朵里。
　　“真是的……难道没有个安静的地方吗？”我开始抱怨起来。
　　可抱怨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这点我自然清楚，所以我立刻想到了两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学校公园以及图书馆。
　　但是这个时间段的话图书馆已经关门，这样一来安静的地方就只有公园了。
　　做好打算后我便朝着公园的方向走去。与别的公园不一样，这所公园是归学校管理的，是专门为学生设置的放松的场所。
　　我顺着学校的主干道行进着，也就是正门所对着一块小操场，手的左侧是学校的综合楼，右侧则是象征学校荣誉与地位的一块横碑，碑的正面刻着学校的名称，而背面则是学校自成立以来所获得的荣誉，也就是发展史了。
　　不过我对这个学校的发展史可一点都不感兴趣，扫过一眼之后，便继续向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校园的长廊，长廊通向两个地方——运动会场地、公园。
　　“看看这道题怎么解啊……我也不怎么会的……明天月考成绩就要出来了……是啊，这可完了……我说，光感慨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现在多做几道题……”
　　长廊过道两旁传来了学生的讨论学习的声音，甚至都要盖过了校园广播的声音。不过这也不奇怪，长廊是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最喜欢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大家聚到一起很容易解决学习上的困难。
　　而我是个不务正业的学生，上课总是偷着画画，很少听老师讲课。我这样的人跻身于他们之中，还真是有些不自在。想到这里我匆匆离开了。
　　“刚刚过去的那是？”
　　“好像是是凡，听说他父亲是青川市的大富豪！给学校里资助了很多了设备呢？”
　　“这样啊，怪不得呢，走起路来都有一股少爷的样子。”
　　“哈哈哈……”
　　果然，不管到哪里还是免不了被别人谈论几句。我定在了原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最后攥着的拳头还是松了下来，我顿了顿，舒了一口气，接着轻声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专心走自己的路，应该过一会就会忘记吧？
　　终于，眼前出现了高高的顶部带着尖角的黑色围栏，公园就在自己的眼前。
　　我走进了公园，行进鹅卵石铺的小路上，四处张望着，一边寻找空着的长椅，一边欣赏着四周的风景。
　　这会儿是五月中旬，公园里早已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小路两边的大大小小树木早已经生出新芽，与此同时，树下花花绿绿不知名的花朵也已经怒放，大片大片的草坪更是为公园装点了更多的绿色。
　　再往前走，视野便开阔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池塘，池塘的对岸是一座带有着古代风格的尖顶凉亭。
　　池塘边是一个岔路口，两条路都通往公园深处，越往里走，人就愈来愈多了起来，这与我当初来这里追求安静的初衷可就偏移了。
　　“索性就在凉亭里吧。”我点了点头，绕过池塘到了凉亭里面。
　　凉亭里正中间有一张圆形石桌，石桌四周各有一张石凳。我随便挑了一张便坐下了，接着从口袋掏出那张纸，一点一点的撕扯起来，心里反复默念起了两个选项。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我的眼前飞过，我抬起头来，发现一个留着双马尾辫的女孩正对着我笑。
　　“刚才好像很认真的样子呢？”她一面说，一面坐到了我身旁。
　　“你……刚才不是在教室吗？”我边问边把纸重新塞回口袋里。
　　“没有，你走后我一路跟着你来的。”她回答道，之后用手指了指我的口袋，问：“别藏了，我都看到了，到底在做什样的选择啊？”
　　“不管你的事。”我回答道，又拿出口袋中的纸一点一点地撕了起来。
　　她顿了顿，收回了刚才嘻嘻哈哈的样子，一本正经地问道：“刚刚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是啊，你来打扰我当然很难受了。”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不是那个了。”她脸忽然间红了起来。
　　“什么？”我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她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唇，把两只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放到了膝盖前，身子微微晃动着，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不知在顾忌着什么。
　　在一会沉默过后，她终于开口了：
　　“刚刚在长廊，我看到他们又调侃你和你的父亲了。”
　　“你是说那个啊，我早就习惯了。”我转回了头，淡淡地回答道。
　　“真的，真的不难过吗，我看到你……”
　　“我真的不难过。不用再追问这个了好吗？”我立刻把话抢了过来。
　　“好吧。”
　　她点了点头，终于没有再提这件事。
　　“我猜，这次选择也是关于他的吧？”紧接着她又问道。
　　我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垂着头自顾自地撕着纸条，并把纸屑装进口袋。
　　“看来是猜对了呢。我说，其实你心里也早就有答案了吧？这样用做恐怕是没有任何意义吧？”她躬下身子仰视着我说道。
　　“选择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每做一个选择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所以一定要很认真的。”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有这么严重嘛。”她笑着说道，看起来一点也没把我的话当回事看。
　　“你不懂。”
　　话音刚落，纸张的最后一点也被我撕成两半，代表着两个选项的纸屑一个被我装进口袋，而另一个则被我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有答案了对吗？”她激动地问道，头上的马尾辫也跟着摆动起来。
　　我没回答，只是站起身来，朝公园的出口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儿啊？”她在身后对我喊道。
　　“当然去吃午饭啊，再不去食堂就要关门了，笨蛋！”我回过头回答道。
　　“对啊，你等等我啊！”她恍然大悟，一面回应，一面朝我跑了过来。
　　…………
　　其实 ，樊玥说得一点没错，在我得到选择的一瞬间，内心早已经是有了答案的。可我又和大多数人一样
　　，总喜欢不停地在每个选项间徘徊，并为自己的选择寻找着相应的理由。
　　答案已经了然于心，代表两个选项的纸屑，在其中一个装进口袋的一瞬间，只要内心交换一下默读选项的顺序，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