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六章】少林之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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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夫妇对少林寺的大小和尚都十分尊敬，两人虔诚的回了礼后，乔父便道：“大师你好，我们是住在少室山山腰的务农人家，我姓乔，这是我家婆娘，后面是我儿子和他义弟。”
听到乔父介绍后面两人是兄弟时，那和尚面上闪过一丝讶异，然后飞快朝着段誉打量了几眼。刚刚他没敢细看，加上夜色幽暗，只看到那个高大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就以为那个男子怀里亲密抱着的人是他媳妇。
如今细看，果然是个小公子。
乔峰这时也抱着段誉走上前，灯笼里的烛光终于照清了两人的脸。
乔峰相貌堂堂、高大威武，段誉温润如玉、俊俏灵秀。
但比起段誉嘴角含笑，一脸无害的样子，乔峰的长相更让那和尚侧目，几乎在看到乔峰后，他的眼神就闪躲了一下，心里惊道‘好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这模样可极不好惹。’
如此一想，那和尚脸上就更加恭敬了几分。
乔峰抱着段誉的手臂不自觉微微收紧，段誉也瞧见了乔峰眉峰微拢，但一闪而逝。
其实从门打开后，乔峰就注意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和尚。小和尚稚气未脱，看到四人后显得脸色不愉，眼中带着困倦之色，而大和尚的表情倒是收敛的不错，可他变化的眼神却逃不过乔峰的眼睛。
第一眼看到乔氏夫妇后，大和尚眼中明显是被打扰的不快和蔑视，但在瞧见乔峰后他的眼神立刻就变成了畏惧，包括偷瞄段誉那几眼，哪里像个堂堂正正的正经和尚！？更像个习惯了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鼠辈贼人。加上现在装出来的他自认是恭敬，其实一脸谄媚的模样，实在是丢尽了少林的风骨气度！
乔峰一生光明磊落，最瞧不上这种人。但他如今早不是丐帮帮主，还可能是异邦蛮夷的后代，又有什么资格去指摘少林寺的僧人呢？
乔峰不想多事，而且他对少林本身也是尊重无比，加上抱着段誉不便见礼，便朝着和尚告罪道：“失礼了，少林寺乃禅宗祖庭，天下第一佛寺，乔某人本该净身戒荤，先送拜帖，再来求见贵寺玄苦大师，可事出有因不能耽误，只得深夜来访。加上我家弟弟腿上有伤，也不便见礼，还望大师见谅。”
那和尚听闻乔峰说话规矩有礼，神色顿时松快不少，想着‘我少林寺威名赫赫，任你再厉害的大汉也不敢到少林寺逞能胡来！’
如此想着，眼神就有了几分得意之色，再看乔峰的眼神便没有了最初的害怕……直到两人再次对视，面对乔峰不怒自威的目光，只不到一个呼吸，那和尚就收起了自得，他心中打颤，暗道‘这大汉双眼有神，目光凌厉，定是个厉害人物，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心中有了计较，那和尚便再次毕恭毕敬对着乔峰合掌一拜道：“阿弥陀佛，施主哪里的话？我少林寺都是出家之人，哪里会讲究那些虚礼？我佛只教弟子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若施主真有急事要拜见我寺玄苦大师我代为去通报一声也无不可。”
那和尚这一番话倒说的乔峰高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和尚虽然有些势利，倒也不贪虚礼，也算有几分出家人的慧根了。’
乔峰想着，面上不由客气些，刚想接一句“那就有劳大师”却被段誉突然出声打断。
段誉一脸乖巧敬仰，恭敬道：“大师品性高洁，这一番话倒是真有《道德经》里说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的佛家大智慧。”
那和尚一听有人夸他大智慧，顿时脸色欣然，喜道：“哪里哪里，阿弥陀佛，小公子谬赞了。”
和尚倒是喜了，可乔峰却一脸惊讶古怪的看向他，随后又去看段誉，见段誉对他眨眼，这明显是在捉弄人。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就连那和尚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和尚都是一脸诧异的盯着那和尚。
那和尚也立刻察觉不对，笑容顿时凝固，心念回转，刚刚那个小公子说什么来着？可是说了《道德经》？那可是道家的经书啊！
接着，他就听段誉叫道：“哎呀，小生才疏学浅，平日里还懒于读经念字，刚刚居然把道家的《道德经》给想错成了佛经，实在罪过，阿弥陀佛！”说罢，还一脸的羞愧的向那和尚请教道：“大师高义，刚刚听小生说错也不揭穿小生，实在心胸纳海，小生惭愧，还请大师指正，‘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句出处是哪本经书来着？”
那和尚被这一问，脑海全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的诵经声，句句熟悉，可一时偏偏就是想不出是哪本经书里的。他身僵眼直，口中连了几声“这个……这个……”却都没有下文，片刻间额头居然还沁出冷汗来。
乔峰虽然不知道段誉说的那句佛理出于何处，但《道德经》出自道家老子他是知道的，所以刚刚段誉说出《道德经》，而那和尚浑然不知的模样简直让他惊讶至极。
《道德经》和《佛经》都分不清，这难道这是个假和尚！？乔峰顿时戒备起来。
段誉听不到乔峰的心声，如果听到肯定会告诉他大哥，这可不就是个欺软怕硬、趋炎附势、心胸狭窄的“假和尚”了。
段誉微笑着看缘根，当他认出这人就是当年仗着菜园子管事之名，对他二哥拳打脚踢，欺辱虐待的缘根后，就忍不住想要好好捉弄这个缘根一番。
这个缘根并非从少林寺出家，因此不依少林寺“玄慧虚空”字辈排行。他资质平庸，既不能领会佛经禅义，练武也没什么长进，连出家人的慈悲之心都没有，还仗着一点身份，对来菜园子受罚的同门呼来喝去、拳脚相向，甚至抽鞭子体罚辱骂恐吓逞威风，这种种行为哪里像个出家人？根本是个“假和尚”！
前世的记忆中，这缘根和尚劣迹斑斑，但他也被二哥的侍女们整治的不轻，也算替二哥报了仇，所以段誉如今只想着戏耍一下这人，也不想要再次整治他，不过若有机会，还是要少林的大师们多注意一下这人的品性，免了菜园子里那些受罚和尚们许多不该承受的苦楚。
就在段誉心里打着小算盘，乔峰满心提防，乔氏夫妇和小和尚都一脸茫然，缘根急出一头冷汗时，就听从院子里传出一道声音：“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声音有些苍老，但也充满了慈悲和智慧。
段誉微微一眯眼，这声音也在前世的记忆里听过……
把记忆中的少林众僧一一排除，最后找出来答案。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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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少林寺后山深处。
几个苗装打扮的汉子簇拥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裙，颈戴银圈的少女。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只算清丽，可因为在她微微上挑的眼尾处缀染着一道红痕，使得她多了份难以言说的艳色。
“你们这些没用的蠢货，还没有找到阿兄吗？”她的声音带着急切，说话吐字都十分的快，“我哥既然从闻达的体内召回了战蛊，那就说明他的情况一定很危险！”
“圣女，我已经派人分开找了。”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精壮大汉躬身道：“既然少族长留下的记号就在这里断了，那少族长肯定离附近不远，我们再细细找找一定能找到。”
“闻达的尸体倒在三里外的半山坡，从周围留下的血迹和脚印俩看，当时应该没有追兵。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少族长受了重伤，才会让蛊王强行催发并召回闻达体内的战蛊作疗伤用……”另有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英俊青年上前，说着他回头看一眼那具背在同伴背上的魁梧男尸，又道：“少族长应该是藏身周围哪处隐蔽之地。”
闻达的凄惨叫声是他们都听到的，也是这一声惨叫给了他们正确的追踪方向，只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闻达的尸体。从闻达的尸身上看，他死前的确与人交过手，右臂骨已经骨折，但除此之外并无多少外伤，而唯一的致命伤在百会穴，那儿有一个指尖大小的孔洞，是战蛊啃噬脑浆后破窍而出才会留下的伤口。
他们金虫族在苗疆又被称为蛊族，每一任的族长都会在被选为少族长的时候用自己的血肉饲养蛊王的金色幼蛊，直到幼蛊成长为蛊王，然后再次产下幼卵。每一只蛊王一生只会产一次卵，分为金、白两色。其中白色幼卵在三到七颗不等，孵化后的蛊虫被称为战蛊，金色幼卵一般为一颗，偶尔也会出现两颗，金卵孵化后则就是下一代的蛊王。
孵化蛊王只需血肉，但要孵化战蛊，那必须以脑髓温养，活体的动物或者人类的脑髓皆可，一旦孵化成功的战蛊会啃噬活体的脑髓，最后破窍而出。
战蛊的作用就如其名，不但凶狠善战，还刀枪不入水火不惧，它们会听从蛊王之命，直至与猎物至死方休。除了战斗之外，战蛊对蛊王来说也是一大补品，蛊王虚弱或者受伤甚至在产卵的时候就会吃掉自己的战蛊来补充能量恢复身体，而每一只战蛊都会心甘情愿的奉献自身。
蛊族经过祖祖辈辈的传承，在饲养驱使蛊王和战蛊的方法上越来越深韵此道。他们研究出，想要更厉害的战蛊，最适合的孵化活体那就是人类，或许是人比动物更聪明的缘故，凡是啃噬人脑后破窍而出的战蛊更通灵性，指挥起来也更方便，而且在战蛊未孵化成虫前，被植入战蛊幼卵的人不管身患何种疾病或身中何等剧毒都能一夜之间奇迹康复，如果不经过蛊王虫的催化，那每一只战蛊孵化的时间都在五年以上，越慢孵化成虫的战蛊就越厉害，蛊族也因此研究出了让战蛊更慢孵化的药物，到如今的族谱蛊志上记录的最慢孵化成虫的战蛊达到了十七年才破窍而出，所以战蛊幼卵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续命至宝。
闻达脑内的这只战蛊卵已经孵养了八年，一直用族中的药物控制着不让它成虫，这次会突然成虫破窍肯定是受到了少族长体内的蛊王虫催化。而能让蛊王虫急着催化身边的战蛊立刻成虫而出的情况，要么就是身为蛊王饲主的少族长遇到了危险需要战蛊保护，要么就是蛊王虫饲主身受重伤，蛊王虫急需力量来救治饲主。
“阿青兄长说的我也知道，可就是担心阿兄。”少女面对青年时，一直紧绷的小脸倒是缓和了一些，口气也不再那么急切，只是眼神中担忧更加浓烈。
她环顾四周黑压压的树丛，叹声道：“阿爹早就吩咐过，这次带着花斑姑娘出来找莽古朱蛤，若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却也无妨，只要不得罪中原武林平平安安回家就好，可阿兄不但弄丢了花斑姑娘，还想着要到少林寺偷什么易筋经、杀什么秃驴……”
青年和精壮大汉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对于他们那位任性骄纵，嗜杀好战的少族长金玉，作为下属的他们不敢妄自评判，但都颇为头疼。
这次中原一行，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少族长金玉和圣女金心，并带着圣虫铜皮蜈蚣寻找莽古朱蛤，可不曾想在途经无量山时，金玉因为与几个和尚起了争执而丢失了装着铜皮蜈蚣的铁盒，等他们发现不对再回去找，铁盒还在原地，可里面的铜皮蜈蚣早就不见踪影。
为了找铜皮蜈蚣，他们一行人几乎摸遍了无量山的草皮，还差点和无量剑宗的弟子们有了冲突，若不是那些弟子急着追什么偷孩子的恶婆娘，少不了又是一番恶战。
他们在山里找了数十天，甚至还在翻开的一座小土包里发现一具闪电貂的貂尸，貂尸已经半腐，但貂骨却隐隐呈现红色光泽，可见是中了莽古朱蛤的剧毒。有莽古朱蛤行踪的消息倒是好事，可高兴之后，他们却是再也没有找到半点收获了。
灰头土脸的在山里翻了那么久，最后金玉把所有恶火对准了少林寺，誓要毒杀少林寺大小秃驴，他们一路劝阻都没有办法让金玉回心转意，直到今天入了嵩山，他们一个没看住，金玉就带着贴身护卫闻达消失了。
他们发现后一路追踪，入了后山没多久就听到了闻达的惨叫，顺着声音而去，却只找到了闻达的尸体，而金玉却不知所踪。
“希望阿兄平安无事。”圣女金心对着月亮做了一个他们蛊族特有的祈祷的手势，喃声道：“只要阿兄无事，这次虫神祭我必定多献上三十对童男童女的童子血饲喂虫神。”
金心话一出口，青年和大汉就纷纷浑身一抖，瞳孔猛然收缩，似乎是听到什么让他们极为害怕的东西。
大汉不由自主的捏了青年的小臂，青年回神，立刻道：“圣女不可，我们族中这五年新生幼儿不足百人，若是多献三十对……”
“阿青兄长不要慌，我知道你担心你的阿妹会被选上。”金心却打断了青年的话，慢慢笑道：“无事的，只要阿青兄长的妹妹到我的圣殿来做花娘就可以了呢。”
金心笑起的眼角上扬着，眼尾的红痕像是两道不详又艳色的红芒。
青年听的脸色一白，正要再次开口却被一阵叫声打断。
“圣女，少族长找到了，少族长没事！！！”
金心看向来声处，笑颜更是动人，拍手道：“太好了，看来虫神大人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少林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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