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同人》萧先生

2、恨不相逢年少时 二

　　转眼，萧瑟在寒水寺已有月余。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喝一堆苦死人的药，不喝还不行，旁边还有个人小鬼大的和尚盯着呢。
　　再这样下去，真怀疑是不是要长蘑菇了。
　　在看到寺内武僧晨练的时候，萧瑟终于忍不住拿起一根木棍耍了起来。
　　吃过饭后，小和尚盯着萧瑟喝了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蜜饯哄他，反而看起来有些气鼓鼓，“听说你早上去后院练棍法了？受了伤就要好好养着，别想着乱动！再把自己折腾坏了我可不会救你！”
　　“我心里有数。”萧瑟不大习惯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他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拖着这个废物一样身体活下来，还不如那时候就死了，倒也干净。
　　“呵，我想，你必须清楚一件事。”小和尚抓住他手腕，将他扯到身边，“你是我捡回来的，就是我的人，我不许你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不就是武功被废吗？至少你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就有改变的可能。可是你若是一心求死，就算菩萨亲临，也救不了你。命可以救，心，唯有自救。”
　　“……”萧瑟忽然笑了，他竟然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安慰了，尽管，他自己也才十七岁，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少年。不好意思说谢谢，他忽然手痒地摸了摸小和尚的光头，然后两人齐齐愣住。
　　“不许摸我头！不知道摸头会长不高的吗？”小和尚护着脑袋退开去，像个炸毛的小兽似的盯着他。
　　“无心。”
　　“什么？”
　　“你真可爱。”
　　“我也这么觉得。”
　　真是欠揍的小和尚，萧瑟心想，可惜自己打不过他，如果武功还在就好了！
　　萧瑟握了握拳，小和尚说的对，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只要不死，他就不能放弃。
　　小和尚听说了一个消息，跑过来跟萧瑟分享。
　　“听说北离的六皇子失踪了，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真是可惜，本来我听老和尚说他跟我一样天才，还想跟他切磋一番，交个朋友什么的。”
　　萧瑟想起来之前小和尚询问他身份来历的时候，得知他从天启那边过来的，还追问过他认不认识北离六皇子萧楚河。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他好像说自己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哪能随便见到六皇子？彼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人所救，是敌是友。随口编了个名字用到现在，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觉得萧楚河这个名字好像是上辈子了，现在他叫萧瑟，只是萧瑟而已。
　　“你，”小和尚忽然凑近，近到几乎像是要亲上来，“真的不认识萧楚河？”
　　萧瑟下意识地将他推开，脸颊滚烫。
　　“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靠这么近。”
　　“我就喜欢这样说话，”小和尚被激起一丝火气，这人总是一次次推开自己，好像周围筑着一道城墙一样，不让人靠近。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打破那道城墙，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又或者，萧瑟在极力隐瞒着什么？
　　被隐瞒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当这个人是自己认定的朋友。
　　“反正你打不过我，放弃吧，你反抗不了的。”
　　萧瑟被无心压在身下，明明对方只是个孩子，他却丝毫没有力气反抗，于是他自暴自弃了。反正已经是个废人了，被一个孩子欺负成这样也是够丢人的。萧瑟捂住了眼睛，手心感觉到了湿润。
　　“捂眼睛干什么？我不好看吗？”
　　小和尚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萧瑟刚刚哭过，视线还有点朦胧，依稀看到小和尚眼里闪着妖艳的紫光，然后就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雷雨夜，对面是那个来杀他的剑仙。
　　“萧瑟……”
　　萧瑟是谁？是在叫我吗？
　　“萧瑟，你醒醒，都过去了，萧瑟，不要去想，没事了……”
　　萧瑟陷在了自己的记忆里，那一夜的记忆太过深刻，执念成魔。他不停地抽搐着，神情狰狞。
　　小和尚后悔了，明明知道心魔引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更何况他才刚学会。萧瑟被心魔引勾起了心魔，陷入了可怕的记忆，小和尚怕他伤到自己，一边呼唤他的名字，一边擒住他的双手。
　　萧瑟就像是魔怔了，目光没有聚焦，眼底的恐惧和绝望却浓到化不开。他不知道制住自己的是小和尚，只当是要杀他的人，身体被压制了无法动弹，他忽然一口咬上了无心的脖子。
　　无心闷哼了一声，咬得可真疼啊，一定是咬破了。萧瑟终于安静了下来，身体不再颤抖，只是依旧死死咬着他的皮肉。
　　“乖，松口。”无心温柔地诱哄着，他想起了五岁那年的自己，也是死死的咬住了老和尚的手，老和尚只是慈爱地看着他，等着他自己松口。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般脆弱又无助啊，只能虚张声势地作出凶狠的模样。
　　萧瑟其实已经醒了，只是还没从激烈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口。
　　嘴里全是甜腻的血腥味儿，却意外的没有令人作呕。
　　总算是清醒了。无心松了口气，不禁一阵后怕。没有管自己流血的脖子，伸手擦去萧瑟嘴上的血迹，悄悄点了他的睡穴。
　　“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会过去的。”无心回想着刚才看到的萧瑟的记忆片段，神情严肃了起来。
　　“剑仙吗？你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引得剑仙都要对你痛下杀手？”
　　萧瑟，你真的是萧瑟吗？
　　睡着的萧瑟面容格外柔和，羽扇般的睫毛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苍白的脸色凭添了几分病弱的气质，水色的唇有些干燥，仿佛脱水的花瓣。
　　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萧瑟微凉的脸颊，一路沿着颧骨下滑，停留在唇畔，描摹着姣好的唇形。唇上残留的血色，更衬得那如玉的容颜多了一丝魅惑，像个迷惑人心的妖魔。
　　怎能生得这般好看呢？比山下最受欢迎的花魁娘子还要诱人几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无心颇有些慌张地跑出房间，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