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风流客 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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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风流客 007]
“小滑头，你来真的啊？”
看到陆眠翻阅账册，清点产业，大有筹备聘礼的架势，青鸾的脸色变得非常古怪。
那位可不比刘常侑。
就算不提浩天剑派这一座大山，光是那位自己，动动手指都能碾死小主人。
之前只是被嫌弃有脑疾，就该偷着乐了。
居然还要去找死？
饶是青鸾眼中陆眠千好万好，也要腹诽一句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陆眠抬了抬眼皮看她，漫不经心道：“怎么，有什么不可以？”
青鸾很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还用问吗！
但自家的熊孩子自家疼，怎么着也不能看着他作死，她极力正色道：“小主人，你可知道他是谁，是什么身份？”
“嗯？你说说看。”
对于晟这一世的经历，陆眠了解得不多。
毕竟原身心里只有报仇，更困在刘府那一个小小的天地里，见识实在有限。
“奴家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青鸾深知这一点，乐得为他解惑。
之后，她用无数华丽的辞藻，叙说于晟广为人知的生平。歌功颂德间，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陆眠听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大佬今年只有二十八，看来这次长进不小么。
虽说于晟年纪轻轻，但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是三岁小儿，张口也能说出几件他的事迹。
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他单枪匹马杀入魔教，把魔教一锅端了的丰功伟绩。
事实半点没有夸张。
是他，以一己之力，结束了魔教作威作福的历史。
听说于晟本是个弃婴，被当时游历在外的浩天剑派祖师捡到。一摸根骨，老人当时就仰天长笑三声，口称：“天不负我，老夫后继有人了！”
而他，也确实没让青阳子失望。
十余年后，老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有于晟继承他的衣钵，更甚至青出于蓝，他对于死亡十分坦然。
唯一的遗憾，就是魔教猖獗，他穷尽一生之力都未能替师长报仇了。
前文有言，百年前的正魔之战，正道败于魔教之手。
当时青阳子年近弱冠，亲眼看着一桩桩惨事发生，门中长辈一一赴死，心中岂能不恨？
无奈魔教高手如云，正道损失过重，此消彼长之下，中原武林成了魔教的一言堂，无人敢直面锋芒。
其后百年间，虽然正道也涌现出不少俊杰，渐渐缓解了正道的颓势。
但一来武学断层，难以为继；
更有魔教扼杀，不知多少少年英才都夭折在魔教手中，始终难成气候。
青阳子每每想到，就要叹息。
万万没想到，于晟一声不吭的，居然在某天直入魔教总坛。他仅凭一人一剑，把当时的魔教上至教主，下至护法坛主，杀了个片甲不留。
他就这么提着十几个魔教教徒的脑袋，为青阳子送终。
“当年，我有幸跟师父一起，亲眼看见于大侠杀翻了一处魔教分坛。那气度，那身法，那模样——哎哟，真是让人想起来都要脸红呢。”
青鸾一个御姐，此时都捧了脸，少女心几乎炸裂。
陆眠微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青鸾不知怎么觉得后背开始发凉，赶忙接下去道：“试想当年，魔教气焰何等嚣张！但自于大侠出手，那就跟被剁了爪子拔了牙的老虎一样，谁都能摸一把它的屁股。”
“正道各派哪会错过此等良机？
当时就在盟主的号召下，一举反攻，杀得魔教像是秃了毛的老鼠，又躲回阴沟里了。这些年，都没怎么露面呢。”
说着说着，青鸾的眼神又有些飘了。
“当年，于大侠才只有十七岁啊！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再说，他生的实在好看，人品风流，武功高强，不知道有多少美人芳心暗许！求亲说媒的人络绎不绝，几乎要把浩天剑派的山门都给踏平了。”
“哦，是么？”
陆眠脸上的笑更甜了。
青鸾没有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芒，沉浸在回忆里陶醉了一会儿，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要说他什么都好，只一点。”
顿了顿，她说：“世上谁人不知，于大侠的不解风情和他的武功一样，独步武林。”
“这次说你脑子有病，都是轻的了。以前那些上赶着示爱的人，委婉点的还好，只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要是谁敢开口，那定要被挑剔得无地自容，还有活下去的勇气，都不容易。”
“嗯？”
陆眠闻言，顿时看了过来。
那亮晶晶的眼睛，看得青鸾心里像是装了十五只小兔子，七上八下地撞个没完。
咳了一声，她才道：“很多事我也是听人人云亦云，未必做得准。但有一件，却是真真儿的。”
“于大侠行弱冠礼那日，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梦瑶姑娘，当众向于大侠示爱，问他愿不愿意娶自己。
于大侠看了她一会儿，就问了，“你是哪位？”。
哈哈哈，梦瑶姑娘当场都哭了。
不过这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被人这样下了脸，还是执意道她对于大侠倾慕已久，君可否成全她一片痴心云云。
哎，就是我对这样一个美人也狠不下心肠。
可你猜，于大侠当时是怎么回她的？”
青鸾眨了眨眼睛，如丝媚眼中难掩幸灾乐祸。
陆眠支着下巴，眉眼含笑道：“他说什么了？”
青鸾不知怎么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心中暗道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要步白鹭那个花痴女的后尘，连忙拒绝小主人毫不自觉散发的荷尔蒙，移开视线道：“于大侠就说啊……”
“我不喜欢胸大无脑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于晟慎重考虑了片刻，如此说道。
现场一片死寂。
青鸾哪怕道听途说，也能想象到当时的尴尬。
“噗嗤。”
陆眠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青鸾也哈哈大笑，道：“转头，梦瑶姑娘就投湖了。虽然没死成，但听说她因爱生恨，把全副身家捐了尼姑庵，求佛祖保佑，让于大侠一辈子就抱着他那把破剑过去吧。哈哈哈。”
那她可要失望了。
陆眠撑着额头笑了一会儿，才嘀咕道：“他倒是知道人家姑娘的胸大不大，哼。”
青鸾：“……”
三日后，一队袅袅婷婷的女子，被轰出浩天剑派的山门。
于晟擦着剑，都听见了一些动静。
“何事喧哗？”
于晟收剑入鞘，走出来问道。
他一向喜欢清静，所以后山只有江四一个老仆照顾起居。
听到他的问题，江四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但不敢不答，低声道：“回师叔，今日有一队人上山来……送礼，说是受一位姓陆的少侠所托。”
“掌门代您推辞了，将她们送下山去。可她们在山门前徘徊不去，又说了一些不怎么……庄重的话。现在有不少弟子都聚过去了，两方起了些冲突，是以有些吵闹。”
于晟的眉峰动了动，问道：“送了什么？”
江四面露诧异，有些意外他会关心这些。
于晟的视线扫过来，他忙低下头，恭敬答道：“似乎有银票百万，十数地契，一些活物，外加几箱子珠宝药材……”
那活物却是两头活鹿，两只活雁，但江四实在觉得糟心，说的有些含糊。
顿了顿，他道：“另有一匣子秘籍，说是供您赏玩。”
于晟听了，没什么表示，挥手让他下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江长空和江阔海来了。
他们带着一个颇有分量的匣子，表情还有些没有散尽的咬牙切齿，面对于晟更是羞愧难当。
江长空垂头道：“小师叔祖，长空无能……不得已收了这份礼，不敢擅作主张，还请您处置。”
他心里也是气不过。
于晟被收作关门弟子时，青阳子已经年过百岁，为浩天剑派硕果仅存的太师祖。
因此，于晟的辈分非常高，在门派里无人能与之比肩。
门中弟子对他自是敬重，更有他后来横扫魔教，力挽狂澜的赫赫战功，就此成了浩天剑派第一人，弟子们心中的神。
那是半点亵渎，都不能忍的。
本来么，小师叔祖“盛名在外”，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敢近身。
当日见陆眠不了解情况，口出狂言，江长空也就当笑话听了。
哪想到，那小子竟不知好歹，真敢往浩剑峰送聘礼，还指名道姓说是给小师叔祖的！
实在是痴心妄想，不知所谓！
奈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大侠遇到女人——尤其是那种不要脸皮的，那也只有认命的份。
只收这么一个匣子，已经是他据理力争的结果了。
于晟看了一眼江阔海捧在手里的长匣，问道：“是什么？”
江长空更为赧然。
“回小师叔祖……此为机关盒，内中机巧无数，我等没能破解开，所以也不知是何物。不过，据送礼之人说，是一本失传秘籍。”
于晟点了点头，“放下吧。”
待江长空等人离开，于晟拿起匣子看了看。
这匣子的机关设置的确实巧妙，便是于晟，也颇费了一些功夫才破解。
是音律。
于晟想道。
还是当日那年轻人对付自己时，反复吹奏的那一段。
于晟想到当日尚算愉快的一战，冷淡的表情缓和了些。
陆眠的悟性奇佳，怕是比他也不差多少。
于晟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起过收徒的心思。
他想，这世界上如果有谁能真正继承自己的衣钵，只怕也只有这一个了。
不过在亲手试探过他的深浅后，于晟就确定，他要走的武道恶与自己不同，没有勉强。
打开匣子，却不是什么秘籍。
而是一卷画作。
于晟取出画卷，毫无防备地打开——
守在门外的江四忽然听见当啷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木质地板的声音，忙出声请示道：“师叔？”
“……无事。”
屋中人回答。
江四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自然，不禁有些疑惑。
而屋内，于晟看着掉在地上的画，再看看自己的手，一向波澜不兴的眼睛眨了眨。
静默片刻，他弯腰，把地上的画捡了起来。
原本打算把画丢回匣子，再不多看一眼，却不经意瞥见画卷一角沾了灰尘。
于晟的手一顿，盯着那一处脏污，不自觉皱了眉。
然后，他伸手擦了擦，直到洁白的宣纸恢复如初才罢。
将画卷放回前，不知怎么，他又将画卷打开。
匆匆一眼掠过，他极力忽视纸上所画，确认没有别的地方沾了灰尘，这才把画卷卷起来，绑好，放回匣子里。
将匣中机关锁一一扣回，于晟随手将长匣放到一边。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表情淡然，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耳朵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一直到视线离开长匣，也没有褪去。
当天晚上，画中人毫不客气地入梦了。
那身着红色薄纱，一身雪肤欲盖弥彰的俊美男子从画中走出，斜躺在自己的床上，侧头对他轻轻一笑，说出画上旁白：
“君之枕席，借我一半可好？”
……
于是，这天晚上，江四意外地发现小师叔半夜起身，在院中练了一整夜的剑。
作者有话说第95章 风流客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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