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风流客 003 ...
-
第九十一章
[风流客 003]
三日后，浩剑峰。
江长空被推举为武林盟主的三年来，还是第一次接手性质这么恶劣的大案。
不单单只是一家一户的灭门之灾，虽然死的人不算多，但除了刘家还有一个女儿幸存之外，其余王邱等四家却是实实在在的绝户了。
听完刘筱筱的哭诉和郑墉的请求，江长空沉声道：“承蒙诸位武林同道不弃，尊我为盟主，郑兄之请乃是我的责任所在，义不容辞。也请郑兄和刘小姐，节哀顺变。”
“多谢江叔叔！”
“多谢盟主！”
刘筱筱和郑墉感激莫名。
“欸，二位不必如此。”
说着，江长空看了眼陪同而来的莫东阳，随后道：“凶手逃之夭夭，如今再要去找却不知从何找起了。不过，对方既然下了战书，想来必定会如期赴约。我们不若守株待兔。只是这凤回谷，却不知在何处……郑兄心里可有数？”
郑墉点头道：“我知道在哪里。”
“那就好。”
江长空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发盟主令，邀请有志的义士同赴凤回谷。料想凶徒纵有再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郑墉喜形于色，自是赞同。
江长空又宽慰了几句，安排他们下去休息，暗中递给莫东阳一个眼色，径自回了主屋。
他兄弟江阔海已经等在一旁了。
见他回来，江阔海就道：“你还真要帮他们去讨伐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是否太大动干戈了？”
江长空无奈道：“不然还能如何？而且，你可别小看了这个毛头小子。刘常侑几人虽不是独步武林的顶尖高手，但各个都是狠角色。能让人一锅端了，下手之人岂是好相与的？”
江阔海想想也是，只是还是不解道：“听说那些人都是被活活痛死的，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这姓陆的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且等——”
江长空话音一顿，笑道：“能为你解惑的人来了。”
却不正是莫东阳。
他进了屋内，先与江家两兄弟抬手见礼，“两位江兄，一别经年，一向可好啊？”
“好好，怎么不好呢。”
“莫兄，听闻你今年得了一个麒麟孙，还未恭喜呢。”
“哈哈，多谢盟主了。”
彼此套了两句近乎，这才说到正题上。
江阔海当先道：“我看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莫兄可知道什么？”
莫东阳斟酌一番，说道：“我所知不多，也是云里雾里的。”
“那日，刘常侑办寿前家宴，参加的都是刘家最亲近的人。我们客随主便，自然不好打扰。约莫到了亥时一刻，刘小姐同刘老的大弟子就找来，说是家人遇害，我与几位兄台便赶了过去。”
当日所见惨状，此时想起来，莫东阳还十分唏嘘。
江阔海追问道：“他们当真没有反击，就都死了？”
“现场看来，的确如此。”
莫东阳道：“只除了刘常侑还有过挣扎，把剑拿到手里。但在他拔出剑之前，便就死了。”
“竟如此了得！”
江长空震惊。
江阔海则兴味盎然道：“可知对方是用了哪门哪派的武功？”
莫东阳摇了摇头，“说不好，那人用的手段我闻所未闻。”
江阔海便请他将刘常侑等人的死状仔细说来，他们兄弟也好一起参详参详。
莫东阳从善如流道：“死者七窍流血，血色暗沉，面部都十分扭曲。”
“我仔细检查过尸体，他们身上都不见外伤，脏腑无损，大部分死时都捂着脑袋，像是头痛欲裂的模样。是以，我们猜测，他们是活活被痛死的。”
“嘶。”
江阔海倒吸了一口气，“如此说来，倒真是稀奇得很。”
“确实稀奇。
更蹊跷的是，从旁伺候的下人都还活着。
据他们所说，他们没有闻到什么异样的气味，也没有吃什么。只是在那叫陆眠的年轻人吹曲子吹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耳中一阵嗡鸣，脑袋一痛，就失去知觉了。”
顿了顿，莫东阳道：“我虽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不过大抵刘常侑等人也同这些仆人一样，失去了反抗能力，其后才被折磨死的。听刘小姐说，从她看见陆眠入席再到她发现家人死去，前后不过一刻钟时间。”
江阔海点了点头，又道：“凶手的目标很显然就是刘邱五家的主人，那这刘小姐应当也在内。她是怎么逃脱的？”
“当时她并不在场。”
回答的是江长空，他道：“行了，这事你少打听。”
又对莫东阳道：“莫兄，我看你之前似乎神色有异，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江阔海有些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让自己少打听什么。
他却不知，江长空从刘筱筱短短几句话中，就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据刘筱筱所说，她是因为比武招亲的事，心中忐忑。离席透气时，遇见大师兄，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幸免于难。
他一个过来人，哪里还看不出来那两个小辈的私情？
而刘常侑生前大张旗鼓地为女儿选婿，这件事要是捅出去，少不得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莫东阳对此心领神会，就顺着他的话头道：“盟主也当看出来了，不管姓陆的小子是用了什么手段杀人，内中必定有因。”
顿了一下，他把话说得更透。
“郑墉似有心虚。而且，对方杀得了刘常侑等人，要郑墉的命想必不难，为什么还要兜圈子定下七月之期？
看起来，倒像是给足了他时间请帮手似得。
我只怕事情不单纯，我们为他们出头，最后说不好要惹一身骚。”
江阔海琢磨道：“这么说来，是刘常侑他们理亏在先喽？”
江长空倒是不担心，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江湖规矩，血债血偿。”
“眼下情况不明，但刘常侑等人在江湖上的声望却是实打实的。
我作为盟主，不能不出面。
不过到时候，我等大可按兵不动，先听一听两方的道理。
要真是刘常侑他们罪有应得，我们自然不好插手。至于刘小姐和郑六侠要怎么做，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闻言，莫东阳心下一松，笑道：“盟主眼明心清，莫某佩服。”
江长空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莫兄过誉了。”
江阔海懒得听他们的场面话，嘿嘿笑道：“我可不管谁的道理，只管领教一下那小子的手段。要是不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这饭都要吃不香了。”
莫东阳听得失笑，“阔海兄还是一点没变，武痴一个，哈哈。”
江长空对于这个哥哥也莫可奈何，正要劝他不要鲁莽，就有人在门外请示。
“进来。”
江长空歉意地看了看莫东阳，后者自不在意。
他也有些好奇，能在江盟主待客的时候打扰的事情，会是什么。
见到来人，江家兄弟都是一愣。
随即，两人霍地站起来，迎上去道：“四叔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小师叔祖有吩咐？”
莫东阳神色一动。
江盟主的师叔祖？
竟是那位！
老仆江四恭敬行礼，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道：“于师叔出关了，特意让老奴知会一声。师叔还说了，若是小辈们在武学上有疑，自去找他便是。“
江长空兄弟喜形于色，连连道：“多谢师叔祖！四叔，你帮忙带个信儿，稍后我和大哥就带着门中子弟前去，恭迎师叔祖出关！”
江四应声去了。
江长空满是笑容，对莫东阳道：“实在对不住，今日不得空，怠慢莫兄了。”
莫东阳哪会计较这个。
他心里倒是有些遗憾。
那位的大名如雷贯耳，他早想拜见。可惜到底是脸皮不够厚，不好意思求盟主带上他，一睹对方的风采啊。
莫东阳识趣地走了。
至于江阔海，早就兴冲冲地找师兄弟告知这个好消息了。
……
很快，时间就到了七月初。
刘常侑等人的死讯已经传开，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盟主令一出，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和刘家人的交情，应召而来的人不少。
这一天，在武林盟主江长空的带领下，一行近三十人朝凤回谷进发。
七月六日。
天光刚亮，朝露未消的时候陆眠便就起身，其余人也已经整装待发。
凤回谷，坐落在峭壁云海之下。
这里四季如春，鲜花遍地，七彩斑斓。一湾溪水潺潺流过，绿树成荫，景色宜人。
是一处再好不过的隐居之地。
谷中也曾有人结庐而居，自在快活，可如今只剩下几座坟冢，无声无息地堆在这里了。
陆眠没有多余的祭拜，只是静静地站着，抚摸冰凉的墓碑，视线在十几个墓碑上一一看过。
半晌后，他轻声道：“就是今天了。你们放心，我会用他们的血，告慰你们在天之灵。”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隐没在云海里的峰顶，收回手，对跪在地上的众人道：“走吧，他们也该到了。”
“是，主人！”
七女齐声应道。
不久后，江长空等人来到深不见底的悬崖旁。
江阔海探头看了一眼，除了云雾，什么都看不见，不由回头问郑墉：“就是这里？凤回谷，不该是山谷吗？”
就这地方，叫凤回崖还差不多吧。
郑墉解释道：“凤回谷就在此崖下方。”
江长空道：“此处深不见底，郑六侠是否有办法下去？”
郑墉正要回答，就有一人不赞同道：“盟主，虽然不知下面是何情形，但地势对我们十分不利。再说了，郑兄所知的进入谷底的办法，应当也是拾人牙慧吧？若是对方在出口设下埋伏，又该如何应对？”
郑墉得他点拨，表情也微微一变，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个清雅带笑的声音。
“来者是客，诸位莫要把我想得太坏了。”
众人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拿着箫的俊美青年站在几步外的大石上，闲闲地转着长箫，脸带浅笑地看着他们。
“陆眠！！！你还敢来！我杀了你！”
刘筱筱一口道破他的身份，冲过去就要动手。
刘越林一把拉住她，“师妹，不要冲动。”
他看了一眼阴沉着脸不作声的郑墉，又看看江长空，示意刘筱筱别做出头鸟。
江长空站出来道：“在下浩天剑派掌门江长空，承蒙武林同道厚爱，忝为盟主。今日为何而来，想必小友心中有数。还请小友告知，刘邱五家二十条人命，可是为你所杀？”
陆眠张口，正要作答，就听系统出声了。
【注意，前方高能！】
它将一张截屏丢给陆眠。
上面赫然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虽然五官被遮了一大半，但只看那双眼睛，陆眠就知道他是谁了。
于晟。
陆眠脸上的笑蓦地加深。
他的视线往人群里扫过，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定格了一瞬，这才看向江长空，吟吟笑道：“是我。”
江长空心里有些纳闷。
面对这么多人，这年轻人孤身一人却还淡定自若也就罢了，可他怎么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江长空打量了下这个容貌过分好看的男子，再问：“阁下可否告知，为何杀人？”
郑墉脸色一变，“江盟主——”
“这不是废话吗。”
陆眠打断了郑墉的话，笑着说：“灭门之仇，自当以灭门还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说着，他看向郑墉，道：“今日乃是七月初六。郑六侠应该没忘了十五年前的今天，你和你那几个好兄弟，在凤回谷中做了什么吧？”
“你闭嘴——”
“没忘就好。”
陆眠没有听他说话，轻轻一笑，“那我现在，要对你做一样的事……诸位没有意见吧？”
他虽在笑，眼底却现出锋芒，杀意凛然。
作者有话说第91章 风流客 0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