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不死者 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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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不死者 001]
“喂，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
甜美的女声还没说完，就被粗暴地打断了：“不买，别给我打电话了，烦不烦？”
嘟。
电话被挂断。
“喂，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天空之城售楼部……”
又一次被打断：“老婆，你看，又是来催我买房的。”
女人：“买个屁，别吹牛了，过来帮我贴面膜。”
男人：“好嘞，这就来~”
女人：“喂，跟她说，别老大晚上的找你。”
男人：“嘿嘿，下回我不接了还不行嘛。”
嘟，嘟。
电话再一次被挂断。
“喂，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天空之城售楼部的小刘，请问能不能给我三分钟的时间为您介绍一下……”
“我操！”
一个粗鲁的男声骂起来：“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啊？说了多少次了，老子不买房！不买！老子要是买得起房子还需要接你们这种垃圾电话吗？操他妈的，下次再打，我就去你们公司投诉你，死三八！”
“……”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中，空荡荡的一片，只剩下闪烁不定的白炽灯。
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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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旗山辖区，白水洋派出所。
七月一日，晚，八点二十分。
“说吧，这个是不是你？”
问话的人身上的烟味浓得发臭了，戳着监控截图粗声粗气地道。
陆眠瞥他一眼，手一动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点了火，说：“你瞎啊，自己不会看？”
那包烟怎么看怎么眼熟，傅秋平往口袋里一摸——果然，烟和打火机都没了。
“当着警察的面你就敢偷，活的不耐烦了！”
他一把抢回烟，忍着怒气道：“说说吧，前天你在这儿都干了什么，是不是又去做贼！”
陆眠吐出烟圈，冷冷一笑。
“警察叔叔，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捉贼要拿赃。你真当自己张嘴放个屁就是福尔摩斯了？还有事没有？没有爷爷我可就走了。忙着呢，没空陪你玩白水洋队长的游戏。”
是的，陆眠现在在警局。
刚来这位面屁股都没坐热乎呢，他就接到传唤，喝了生平第一碗官家茶。
这可新鲜。
傅秋平又被气着了，“小兔崽子反了天了！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少给我耍花腔。老实交代，二十九号那天——”
“哎哟，我这暴脾气。”
陆眠腾地站起来，一脚踹开椅子，也跟着大小声。
“傅副队长你认字吗？知道人民公仆这四个字什么意思吗？不知道爷爷我可以告诉你，意思是你丫就是我孙子！跟爷耍横，你算老几啊！”
“兔崽子你！”
傅秋平被噎了一嘴，满脸涨红，抬手就要揍他。
陆眠嘿地一声，朝四周喊话：“大家快看啊，警察打人啦！”
正在电脑前忙着做记录的警员看了一眼，摇摇头收回视线，显然早就见怪不怪了。
倒是和陆眠一起被传召问询的人大开眼界，一直往那边瞅，这会儿忍不住问了：“大哥，怎么回事啊这是？”
那小痞子嚣张是嚣张了点，不过那警察的态度也很有问题。
问个话跟审犯人似得，谁还没点脾气了？
警员呵呵一笑，“你不知道？那小哥，白水洋小佛爷。道上混的，身上不少案底呢。行了，每个月都要闹个俩三回，别管他们，咱继续说咱的。二十九号那天，你在城北地铁站，有没有见到照片上的人……”
而陆眠这边，事儿还没完。
“傅副队，要动手是吧？来啊，要打赶紧的，回头出了这个门爷就去朋友圈挂你，让大家看看现在的警察多牛逼！”
“你，你！”
傅秋平举着的拳头打也不是，放也不是。
“别怂啊。”陆眠挑着眼角看他，指着自己的脸，“朝这儿打，爷爷要是叫一声怕，我给你跪下！”
傅秋平怒不可遏，“小兔崽子你找死！”
他一把抓过刚刚放在桌上的烟盒，朝陆眠的面门砸过去。
陆眠利索地躲开，大叫道：“大家都看见了！是他先动手的！”
“姓傅的龟孙子，爷爷看你不爽很久了！”
说着他也抄了家伙，抡过椅子就还了回去——
嘭！！
桌上的电脑直接被砸烂，这声响让办事厅里所有人都惊着了。
“怎么回事？”
“哎哟，怎么还真打起来了？”
“快快，来几个人，拦着点！”
傅秋平咽了咽口水，刚刚要不是躲得快，他的脑袋就和电脑一个下场了！
“陆眠！！！”
他暴喝一声，这下是动了真肝火，扑过去就要动手。
陆眠完全不怂，抬脚相迎！
没等他们对上，就被冲上来的人七手八脚地拉开了。
最后，还是陆眠的大长腿险胜一筹，成功踹在傅秋平的腿上，在警裤上留下一个大脚印子。
“我操！臭小子你死定了！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傅秋平怒火冲天，还要往陆眠那边凑。
陆眠心里正窝火呢，送上门的出气筒不用白不用。当下也吼了一嗓子：“来啊！小爷会怕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爷爷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呢！跟我耍横？爷不吃你这一套！”
傅秋平：“放开！都别拦着我！看我今天不打死这个王八羔子——”
“吵什么呢？！”
一声威严的怒喝响起，截住了傅秋平没放完的狠话。
高卫民沉着一张脸，大步走过来。
“怎么回事？”
扫视一周，看到被砸了的电脑他不由皱眉，视线落在傅秋平身上，糟心道：“老傅，你干什么呢，就不能好好说话？”
“队长，我——”
“嘿，高队长你说的太对了！傅警官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爱吃屎，到处喷粪！”
陆眠大肆嘲笑。
傅秋平气得眼前一黑，怒喝道：“你他妈说什么！”
“哎哟，”陆眠叫起来，“傅副队不仅嘴巴臭，现在连耳朵都不好使了？你可听好了，爷爷说你臭傻逼——”
“陆眠！”
高卫民听不下去了，瞪了陆眠一眼。
打断这场嘴炮后，他忙招呼道：“小刘，小张，陪你们傅哥去外头抽根烟。”
说罢，他又看向陆眠，“还有你小子。这电脑是不是你干的？看把你能耐的！谁招你惹你了，到局子里撒火？”
陆眠看了眼骂骂咧咧着被拖走的傅秋平，挣开扣着自己的人，哼声说：“这里所有人都能给我作证，是他先动手砸的我！要是不小心损坏了什么公共用品，那也是他的责任，别想赖在我头上！”
高卫民没好气地拍他脑袋，说：“我还不知道他？发火顶多摔烟，还能把你怎么着？”
陆眠倒是没躲他，挨了这一下，嘀咕道：“谁让他那么讨厌。大街上那么多人，他就盯着爷找晦气，不呲他，都对不起爷这张开过光的嘴。”
高卫民听得哭笑不得，“那也不能这么砸，要是伤着人——”
“哎呀，傅警官别的本事没有，就逃命比兔子还利索，我能砸到他才有鬼。”
陆眠不耐烦听他啰嗦，截住了话头就问：“高队，你们今个儿咋回事？请爷过来不算，还叫了这么多人？”
高卫民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说：“城北地铁站丢了一个孩子，才五岁，找你们过来问问情况。”
说着，他招呼一直跟在身后的四眼小青年过来，又对陆眠说：“这事的性质你心里有数。要是知道什么情况就好好说，弄不好关系到那孩子一条命。”
陆眠听说也不折腾了，老实地跟着那小眼镜换了一个地方坐下。
陆眠很自来熟地问：“小哥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啊，怎么称呼？”
青年斯斯文文地推了推眼镜，一边打开档案文件准备做记录，一边笑着说：“我姓高，刚来一个星期。不过，陆小佛爷的大名我倒是如雷贯耳，哈哈。”
“嗨，那都是兄弟们给面子。”
原身是个小乞丐，被老天师收养后，传了他的衣钵。
只可惜，现在的人连信仰都没有了，对于鬼怪灵魂之说更是嗤之以鼻。老本行混不下去，他老人家要不是玩得好一手妙手空空，说不准都要被饿死。
原身继承了这手艺，打小在这片地头混着。
虽然才十九岁，但在道上也是老资历了。
零失手的过硬本领，加上为人仗义，很受称道，来来回回就有了小佛爷这个诨号。
见小眼镜把外套里的工作牌扒拉出来，陆眠瞅了一眼，乐道：“高卫安高警官？巧了，和你们高队是本家啊。”
高卫安笑道：“是一家，他是我大哥。”
陆眠：“听出来了，你们兄弟俩感情肯定很好。”
他面露羡慕，高卫安想起他孤苦伶仃的身世，不愿戳他的伤疤，另找话头跟他套近乎道：“我听人说你脾气挺好的，怎么今天发这么大火气？是出了什么事吗？”
陆眠叹着气说：“我老婆死了。”
“……”
当谁不知道你单身呢？
高卫安顿时收起泛滥的同情心，给他一个礼貌的笑容，伸手说：“先把身份证给我一下。”
录入之后还给陆眠，高卫安进入正题道：“六月二十九号，也就是前天，下午五点左右，路边监控拍到你从城北地铁站二号口出来。能问一下你那天是在附近活动吗？大概待了多久？”
“小哥，你这么客气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陆眠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回忆了一下，他说道：“看在高队帮过我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自从我金盆洗手，有段时间没去那边了。前天过去，就是去收货的。”
“收货？”
高卫安打字的手顿了一下，疑惑地看过来。
陆眠嘿笑了声，“我这不是开了一家二手手机店嘛，小哥，你懂的。”
高卫安懂了，失笑地摇摇头，一边记录一边请他继续。
陆眠说：“其实我当时都没进站，就在扶手梯下头等了小半个小时吧，拿了东西我就走了。”
高卫安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那给你货的人当时是不是折回地铁站了？方便给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吗？”
陆眠皱眉，说：“不是说丢的是个孩子吗？干我们这行有自己的原则，绝对不会碰生肉的。”
“不是，你误会了。”
高卫安也听说过陆小佛爷最恨拐子，忙解释道：“只是请他过来帮帮忙。案发时间刚好就在那几分钟，他折回去的话，说不定遇见过可疑的人。”
“叫人没问题。不过，小哥也知道我们这些手艺人不喜欢进这地头，不吉利。你最好能给句明白话……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
陆眠把手机拿出来放到桌上，表明愿意配合的态度，而后说出自己的疑问。
“城北地铁站就两个出入口，平时来这边走动的人就那么多。五岁的娃也不小了，就算丢了，监控一看就知道是谁干的，怎么找这么多人来？费这么大的事，连点影子都没摸着？”
“这事难办就在这里。”
高卫安说起来都要叹气。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不死者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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