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罪证》鹤川司

2、第 2 章

　　“我都听说了。”酒保胸前的铭牌上写着花予二字。
　　“王如梅那个疯女人。”黎枭小声骂了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也不容易。”花予对梅姐没有偏见，反而有些感谢。
　　黎枭倒是明白，他和梅姐认识这么多年，经常照顾梅姐的生意。要是他出千还在虎城混这么多年，被发现了，梅姐多半要受到牵连。她怀疑自己也不是没有道理。

　　“唉，你怎么就是个男的。”黎枭一直觉得花予长得蛮可爱，就可惜了，是个男的。
　　“男的不行吗？”花予笑着给黎枭换了杯酒。
　　“没喜欢到那一步。”黎枭只是挺喜欢和花予一起聊天。
　　“准备怎么回去？”花予问。
　　“天亮了坐车回去呗。”黎枭的家不在虎城，在桥那边的芙城。他看了眼腕表，都快四点了。
　　“喝吧，梅姐说今天都是半价。”花予看着黎枭快要见底的第二杯酒。

　　梅姐开这个酒吧规模不大，也不是很吵闹，但存有不少好酒。来喝酒的基本都比较识货，酒的价钱也都不便宜。
　　花予高中就辍学了，从酒吧开张就一直跟着梅姐，对于梅姐的事也都了解了一些。虽然这个女人干着违法的勾当，但是对手底下的人都还不错。

　　“给你讲个事。”黎枭说完，打了个酒嗝。
　　“什么事？”花予给他换了杯冰水。
　　“我有个高中同学，不对，也不算，是我学弟。”黎枭揉了揉太阳穴，“我给你讲，我那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喜欢他了，但是他都不理我。后来我明白了，喜欢一个没感情的男的，是没有前途的。”
　　花予笑着，他听了好几遍这件事了。

　　“但我是有感情的男的。”花予靠近了黎枭一些，看来黎枭是真的喝醉了。
　　“要说男的，我只喜欢他。”黎枭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出手机结完账，走出了酒吧。

　　花予握着黎枭喝过的杯子，酒吧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黎枭从来没有说过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但他心里肯定是记得的，黎枭提起那个人，总是会露出温和的表情。这让花予有些嫉妒。

　　黎枭走出酒吧，发现天都开始亮了。这一会呼吸着新鲜空气，倒是清醒了不少。他走到街道口，一辆银色的奔驰开了过来。
　　“喂，不要挡在路中间。”宁然摇下车窗，他现在要去梅姐的那家酒吧。
　　黎枭这才注意到自己走的路有点不对，往旁边靠。
　　宁然有些无语，这个醉鬼怎么往那边车道去了，要是被撞了怎么办。

　　宁然下了车，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往人行道上带。
　　“宁然？”黎枭看着他，满脸疑惑，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太多了。
　　“你认识我？”宁然的老家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认识自己的人不多。
　　“哈哈。”黎枭知道宁然不可能来这么远的城市，觉得是自己喝多了，认清了路就往车站走了。

　　宁然有些疑惑，这才想起这个人是黎枭。宁然昨天还看了他的资料。要是这个人知道自己，还把他的身份暴露出去的话，就麻烦了。
　　宁然把车停好，踏着晨曦走进了梅姐开的那家酒吧。
　　酒吧在一条巷子里，装潢还挺草率，只有门外挂着的霓虹灯牌上写着一个酒字。宁然推开门走进去，只有花予一个人在柜台前。

　　“宁先生。”花予笑起来很温和。
　　“梅姐在吗？”宁然问。
　　“回来的晚，要帮你去叫她吗？”花予问。梅姐也是在黎枭离开后才回来的。
　　“不了，来杯没酒精的，我等她。”宁然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宁然倒不讨厌这里，他安静地坐着，看几个服务生收拾桌椅。刚刚和梅姐有来往的时候，他就认识花予了，花予也知道他的身份。
　　因为工作特殊，宁然也没少去赌场转悠，只是手气太差。还有，赌场里的烟味太重了。
　　因此，宁然很讨厌赌博。

　　很快，花予端着两杯果汁过来了。
　　“你不休息吗？”宁然看着花予在自己面前坐下。
　　“早上九点才下班，这会儿不还是有客人吗。”花予说。宁然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散落着客人，不过都比较安静。
　　“梅姐新进了酒？”宁然注意到柜台上有几瓶他没见过的酒。
　　“是从外国带回来的，很贵。”花予说，“而且，没有梅姐发话，不能乱开。”
　　宁然大概猜到了这些酒的价钱，低头拿出了手机。

　　花予没有对外人说过宁然的身份，宁然也还算信任他。
　　宁然喝果汁的时候会忍不住咬吸管。

　　“花予，你知道虎城有什么不错的公寓吗？”宁然问。他应该要在虎城待一段时间了。
　　“虎城的话，西氏大楼还不错。”花予说。
　　西氏大楼是西氏地产旗下的，西氏地产不涉黑，为许多要在虎城认真生活的人，提供了不错的选择。
　　“嗯，等梅姐起床了，叫她给我回个电话。”宁然站起身，给了花予一包香烟，“少抽点。”
　　花予嗯了一声，把香烟收起来了，知道他抽烟的人不多，宁然算其中一个。

　　宁然走出酒吧，街道开始热闹起来了。他本来是想劝梅姐不要随便动手的。
　　酒吧离停车场也就十几米，地下车库不比外面，有些太凉快了。宁然坐进主驾驶，打开了一罐咖啡。正当他准备发动汽车的时候，对面过来了几个人。
　　其中有一个人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应该就是孟勇了。
　　宁然没想到会遇到孟勇，于是没有着急启动汽车，解开了安全带，小心地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宁然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声音，但从其中一个人的口型来看，应该是要走私什么东西。很快，孟勇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进了电梯，其他几个人也分散到了车库的其他方向。
　　宁然松了口气，但如果孟勇的目的是走毒的话，那烟草生意，多半就是幌子了。

　　宁然把空咖啡罐放好，开着车去了西氏大楼。西氏大楼很高，少说有九十多层。这应该是主楼，住宅楼多半不在这里。
　　宁然确定自己衣着整洁之后，进了大楼的接待部，接待他的是个戴眼镜的女人。

　　宁然坐下之后，那个女人给了他一杯白水，再是一叠户型的资料。
　　“我是销售，姓刘。西氏一向以安全为核心，向市民们提供住宅。先生您看好户型之后，我可以马上带您去实地看看。”刘销售戴着眼镜，笑容是很标准的职业笑容。
　　“我一个人住。”宁然没有翻资料，从钱包里把身份证拿出来。当然是假的。
　　“好的，这边先去核对您的身份。”刘销售起身，拿走了宁然的身份证。

　　宁然的假证上写的名字是“黎明”。在虎城，除了对梅姐和花予，他基本都是以“黎明”这个名字示人的。
　　“黎先生，D楼四十七层有一间空的公寓，一室一厅，独立卫浴，采光良好。”刘销售手持一个平板，给宁然看那些照片。
　　“就这里吧。”宁然说。
　　“要帮您提前准备生活用品吗？”刘销售拿出了一张清单，上面列着不同厂家的生活品。
　　“临木厂的吧。”宁然说。这个厂的东西不便宜，但很好用，很多东西都设计在了宁然的使用偏好上面。

　　忙完之后，宁然拿到了钥匙。他先是开车去吃了个饭，才按着地址到了D楼。D楼位置不错，如果是四十七楼的话，估计还能看见事务所所在的楼。
　　宁然刷卡进了大楼，底楼的安保素质很好，提前为宁然按了电梯。

　　4703。宁然打开房门，倒还算满意。签完字后刘销售马上安排了人布置，宁然基本是拿着衣服直接入住。
　　虽说是西氏，但也不能太大意。

　　走近房里，宁然先是从提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和一个长得像路由器的玩意，连接上电源后，人工智能开始工作了。
　　“正在为您检测。”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来。
　　几分钟后，宁然确定了这里没有安装窃听器什么的东西，才放下心来。

　　宁然走过客厅，把落地窗拉开，虎城的大部分建筑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远处就是大桥，但事务所还是太远了些。
　　还好，可以看日落。

　　宁然洗了个澡，准备睡一个下午，晚上去赌场里混个眼熟。他拿起手机准备充电，梅姐来电话了。

　　“什么事？”梅姐问。
　　“给点钱，我赌必输。”宁然说的是实话。他本来想劝梅姐，但是放弃了。
　　要是孟勇以后做大了，对梅姐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冲击，怕是都会被一锅端。

　　“你去哪个场？”梅姐见识过宁然的牌技，确实不堪入目。
　　“D楼附近，孟勇那家。”宁然说。
　　“钱给你备好了，去找小林接头。”梅姐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林是梅姐的助手，一般宁然要拿钱，都是小林来接头。钱解决后，宁然睡得很放心。

　　晚上十点，虎城，D楼附近。
　　“别啊枭哥，今晚赢多少了？”老俞一直不服气黎枭，越和他赌越上头。
　　“是你自己说要炸金花。”黎枭把砝码码好，老俞剩的不多了。
　　老俞是在孟勇底下做事的，赌技很好，唯独对黎枭没办法。黎枭没少消费，赢得也都是外人的钱，因此，孟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林。”宁然找到了在吧台前的小林。
　　“黎哥。”小林说着，带宁然去换砝码的地方了。
　　砝码最小五百一块，这里少说有二十万的钱。
　　“辛苦了。”宁然拿了几块给小林，才把剩下的砝码揣起来，“那边怎么这么热闹？”
　　小林把东西收起来，说：“是黎枭，他在炸金花。”
　　宁然不了解他的光荣事迹，便让小林多讲了几句。他这才知道黎枭是个进账很多的老赌棍了。

　　宁然想过去看看，也站到了桌子前。他闻到黎枭那边厚厚的香烟味，往老俞这边靠了些。
　　很多人宁然都能分辨，现在他也只是要看看。

　　“老俞，输了十七轮了。”黎枭把燃尽的烟头丢到地上，笑着把砝码收到自己这边。
　　老俞多少有些气急败坏了，甚至想起身打黎枭。
　　“不玩了，歇会。”黎枭笑着点了支烟，“诶，那边那个小朋友来玩吗？”

　　宁然突然被黎枭注意到，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