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三十章 Neverland ...

  •   1988年11月21日,圣巴巴拉县,洛杉矶。

      “24 July 1974, Wednesday, Sunny.

      ……今天Annie老师问全班同学每个人的梦想是什么,轮到我时,我的回答是‘帮助穷人’。

      在来美国以前,我的梦想是拥有一个家,现在我有了家,所以我现在的梦想是‘帮助穷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当我说出答案时,所有的同学都会发出一阵哄笑。在我看来,不懂得尊重别人梦想的人,才最不值一提……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们不停嘲笑我。我不认为我的梦想比他们的低级,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回答。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和卑微,因为当他们发出笑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在那间教室里,可怜的人并不是我,可笑的人也并不是我。不管他们以后的梦想是什么,我知道我的品格已然比他们优秀……”

      “12 April 1975, Saturday, Sunny

      ……‘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要学会自省,今天犯的错误,我们可以原谅自己,因为明天我们永不再犯。当你发现一个人不值得你爱了,那便永不再爱他。’

      ‘衡量一个人最重要不是单纯的好与坏,而是品格与思想。’

      ‘要做强壮的大树,不要成为不堪一击的花朵;要做坚韧的磐石,不要成为风一吹就会散的懦弱的沙子……’

      今天在梧桐树下,爸爸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了下来,因为我怕自己会忘记。所以我亲笔写下,并会时常翻看,我希望我可以永远不要忘记这些话以及今天的心情与感悟。爸爸跟我说了许多,但我最喜欢其中一句,我知道我将永远铭记。

      爸爸说:要做像彩虹一样的人,善良,勇敢,独立,纯洁,没有什么比这些东西更宝贵。”

      Michael轻轻翻页,是平静悦耳的纸张摩擦的声音。

      “5 May 1976, Wednesday, Rain.

      ……我应该用什么来填满自己?我知道那应该是学识与修养,思想与内在。美丽的空壳迟早会被自然的风沙消磨殆尽,可饱满充实的琥珀却可以存在亿万年而永不腐朽,晶莹透亮,做人也是一样。我希望我可以成为琥珀而不是空壳。

      所以我喜爱读书,渴望读书,我需要用文字与知识来启发自己。如果那些书本是一片片广阔的蓝色海洋,我真希望我能成为一条人鱼,永远在里面畅快地遨游。读书赋予了我珍贵的智慧,自我的启迪全新的思考空间,以及思想境界的升华。

      每读完一本书,我都会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我又比之前的我更加强大了一点。我拼命地汲取养分,唯有面对书籍时我是贪婪的。

      而除了学识与修养,思想与内在,作为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我想是自尊和自爱。”

      Michael目光温和,一页一页地认真阅读着。

      “11 August 1976, Wednesday, Sunny

      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爬树。我最喜欢爬树了,我可以在上面待上五个小时都不下来,它能让我感到充实和快乐,还有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是的,爬得越高,我的安全感反而越足。每当我站在爸爸种的梧桐树上时,Tomato在下面陪着我,迎着舒服的微风,我可以眺望到远方的山峰,森林,以及晕染着霞红绚紫的浪漫夕阳。很奇妙,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视野、思想还有灵魂豁然开朗……

      我闻到了天空和大地、树林和花草、湖泊和小溪的气息,我知道那是自然的气息……我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拂过我的脸颊和鼻尖……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像梦一样。”

      “10 December 1976, Friday, Cold

      ……苦的东西和甜的东西……我想我应该先尝尝苦的东西有多苦,才能感受到甜的东西有多甜……

      我从来没有看过雪,但看到Christian的时候,我觉得,雪大概就像穿在他身上的白色毛衣一样美。

      “14 February 1977, Monday, Cloudy

      ……我听到Ernest那喝醉了的爸爸在朝他吼:‘滚出去!小畜/生!你不是我儿子……

      我一直知道财富不代表一切,所以我从不认为我的家庭比Ernest家多些什么。但我知道我们家有一种东西是他们家没有的,是平和的相亲相爱。我不是说Ernest的父母就不爱他,至少在我看来他的妈妈非常爱他,她已经尽自己所能给了儿子她所有的爱。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在那个家里过得那么不幸福,却不离开Lindsay先生,或许,他们有什么外人无法想象的难言之隐……”

      Michael坐在曾经属于Grande家的房子的一间仓库里,手捧夏初少年时的日记,静静阅读着她的心事与秘密,思想与感悟,感受着她那时还处于少女时代的点点滴滴的情感诉说,就如同她亲口在他耳边轻轻阐述一样。

      “6 March 1977, Sunday, Cloudy.

      ……我对Christian的感觉是‘爱’吗?我那么喜欢他,可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我想爸爸和妈妈之间那样的才算是真正的‘爱’,而我对Christian,还没有到达那样的境界。不知何时,我才能到达那样的境界……”

      “20 June 1978, Tuesday, Cloudy.

      我向Christian表了白,我望着他,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下我的头,然后走开了。

      我知道,我被拒绝了。

      Quiet……

      Peace……

      Speechless……”

      “29 July 1978, Saturday, Cloudy.

      Cecilia死了,听说她是死在了家里,连我听了这个消息都非常的悲伤……Murdox先生和太太非常伤心。我妈妈去他们家看望了Murdox太太,希望可以做点什么安慰到她。但当我妈妈踏进房门的那一步,她已然和Murdox太太抱头痛哭了……

      可是我却没有看到Christian,最后我终于在树林后面的湖边找到了他,我震惊了。因为我看见他跪在那里痛哭,因为他妹妹的死去。我从未想过Christian也会哭……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Christian最在乎的,是他妹妹……看着他哭泣的模样,我感觉到我的心跟他的心一起碎了。”

      “29 August 1978, Tuesday, Sunny

      ……Murdox先生和太太带着Christian搬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未来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我失去了那个温柔如斯的少年,那个曾经治愈过我心灵的少年,他将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夏初以前就告诉过Michael,她以前的家在圣巴巴拉的一个农场里。他问她想回去吗,他可以陪她回去看看。没想到夏初淡淡拒绝了,说那里已经是别人的地方了。

      几个月前他来到这个地方,才发现她回忆中的那个承载着她所有的少年记忆的美丽农场,几经周转,早就变成了开发商的土地,连同周围的土地产权也一并被收购,组合成了一块2800英亩的巨大农场。

      Michael也曾经跟她说过,希望有一天可以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梦幻乐园,作为他的家,也作为他们的家。

      于是,他从开发商WilliamBone手中用1700万美元的巨资买下了这个占地2800英亩的农场。全美国有那么多可以考虑的地皮,他却独独选择了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的其中一小块曾经是夏初的家,载满了她宝贵的回忆。

      他知道这里对她很重要。

      这里是她灵魂的归属,唯一还寄托着她记忆碎片还有那仅存的一点爱的地方。所以他守在这里,建造一个属于他们的家,等她回来。

      自从他买下这里之后,只要在巡演空闲的时间他可以回到洛杉矶的话,他就一定会来这里,静静地坐上几个小时,走一走夏初曾经走过的路,看一看夏初曾经看过的风景,爬一爬夏初曾经爬过的树。

      现在,此刻,他坐在Grande家的仓库里,这里存放着许多以前的主人遗留下来的物品,包括夏初的书本和日记,包括她的各种手工艺品,还包括养父每年为她画的油画肖像。

      这些艺术品太过传神和灵动,每一个金色画框里框住的都是同一个少女。她拥有朦胧的黑色长发,海水一样幽深的眼瞳,美丽,清冷,含苞待放。

      他真的很欣慰可以看到这些画像,因为他竟然不可思议地看见了成长中的夏初,这是以前的他从未企及的。

      仓库里有很多旧物件,夏初离开这里的时候,除了Tomato,什么回忆也没带走。

      翻看着她的日记,通过这些心声,他了解了他从未了解过的真正层次的夏初。从这些美丽的思考的文字中,他仿佛可以触碰到她真正的灵魂,更加理解她的思想,懂她,爱她,敬佩她。

      她如此宝贵,自己却愚蠢地把她弄丢了,多么可笑。

      Michael发现,自从Christian搬走之后,夏初写日记的频率便大大减少了,她不再写得那么多,但他可以感觉到,她写得越少,明白了的便越多。

      夏初的倒数第二篇日记记于最后一篇的两个礼拜前,而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是在1979年的
      8月2日,她养父母葬礼的后一天,她搬离农场的那一天。

      8月2日后,一切故事戛然而止。

      而那一天的日记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她写道——

      “2 August 1979, Wednesday, Cloudy

      Dad and Mom died.”

      12月10日,BAD巡演回到亚洲日本站,再次在东京巨蛋唱响,至1989年1月16日回到北美洲,于美国洛杉矶举办最后五场演唱会,巡演就此真正落下帷幕。

      BAD巡演开始于1987年9月12日,结束于1989年1月27日。演出地点包括北美洲、欧洲、亚洲和澳洲,共15个国家,440万歌迷入场观看,总收入高达1.25亿美元。这是有史以来音乐界最为成功的商业巡演。

      而Michael在巡演的期间,Prince也在巡演。在他的专辑《Lovesexy》正式发行后,Prince带着他的巡演乐队进行了一轮共84场演唱会的巡演。

      Michael的巡演狠赚了一笔,而Prince的巡演不仅没挣钱,反而倒贴一笔。

      其实他这次的巡演非常成功,上座率非常之高,本来当然是可以跟对手一样赚得盆满钵满的,然而却因为Prince对音乐和舞台效果的无所忌惮的过高要求,使得这次巡演在天价的设备和道具上的投入过多,巡演最终以赔钱告终。

      这可把经纪公司和投资商气得差点晕过去,有高层人士在音乐公司的会议室里直接指着Prince,简直恨得牙痒痒:“他们听你唱歌看你表演是要付钱给你的,怎么反过头来你还倒贴钱给他们呢?别人付你一百美金的票钱,你给他看一万美金档次的表演?你可真是一朵奇葩啊!”

      他不仅是棵摇钱树,还是个败家子儿。

      Prince抱着胳膊后仰地靠在座椅上,十分淡定地含着棒棒糖,交叉的马丁靴还时不时在桌子底下来回点几下地板,一副少言寡语、毫不在乎的样子。

      他什么也不想解释,这些外行懂个屁的艺术,他们只关心挣钱,没意思,傻不傻。

      高层人员无奈地离开了,Prince在会议室里待了一会儿便也无聊至极地离开了。插着兜走在大厦楼层中,他问身后跟着的助理:“有消息了吗?”

      没人回应,他顿住脚步转头瞧去。

      他那体型肥胖的长得像一座山的女助理,Aimee Green,还在捯饬她的塔罗牌。

      Aimee 胖乎乎的却很可爱,才跟Prince不久,她沉迷塔罗牌,预测过很多事情,但好像从来没有准过,所以在旁人看来,她每天都在神经兮兮地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但是Prince对她非常好,时时护着她,从来不许别人欺负她,除了自己。

      他“刷”地一下抢过了她的牌塞进了裤兜里,一脸冷漠:“没收。”

      Aimee委屈地瘪了一下嘴,哼了一声,Prince狠狠地捏了下她肥嘟嘟的脸蛋:“扣钱!”

      这下Aimee终于暂时老实了一会儿,他们在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的途中,Prince又问:“有我想听的消息吗?”

      “没有。”Aimee还在因为自己被没收塔罗牌而一脸哀怨,“私家侦探都雇了,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你要找的人不会已经……”

      Aimee有口无心,“挂了吧”这半句话还没来得及吐出来,脑袋就已经吃了Prince一记爆栗,他在冷冷地斜视她,Aimee立刻捂住嘴。

      是的,Michael在寻找夏初,Prince也在马不停蹄地寻找夏初。他们之间的竞争,谁先找到她对结果至关重要,而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速度输给对方。

      相比于Prince的蓄势待发,Michael的心则显得平静许多,更多的是倾向守候。

      1988年时,夏初还在自己的身边,1989年时,她却不在他身边了。88年过得很快,而89年则如同飞逝,在经历漫长的修建期后,他的那面积广阔的新家正式竣工了。Michael从名义上正式搬离了父母的宅子,而搬进了这座崭新的庄园。

      他给它取名——Neverland。

      这来自于一个充满想象力的神奇故事。Michael从小便喜欢英国作家Sir James Matthew创作《彼得·潘》小说,小说中描述的Neverland是个充满新奇的奇异世界,Michael做梦都想去那地方看一看,哪怕真的只是在梦里,这成为了他的梦想之一。

      现在他的梦想实现了,他将自己的家命名为“Neverland”,他这里打造成了他心目中的那个令人神往的乐园。

      他喜欢游乐园,他便为自己建造了一个游乐园,他小时候没有机会去游乐园,现在他在家里便可以好好玩个痛快。

      这里拥有一个真正的1:1的游乐园,有摩天轮、旋转木马、碰碰车、蹦床等各种娱乐设施,还有一个卡丁车道,两条独立的列车轨道和两辆火车,轨道的大小足以在上面跑一列老式蒸汽火车。其中一辆火车为孩子准备的小型火车主要是在环绕主要建筑的轨道上行使,另一辆则是刷新过的蒸汽机车,火车不仅有其专用轨道还有自己的站台。

      没错,这里拥有足够举办一个州级嘉年华使用的游乐设备。

      而除了游乐园,庄园里还包括模仿丹麦农舍修建的一栋有三十三个房间的农舍、修有私人动物园用来喂养主人喜欢的动物、英格兰风格的花园,Peter Pan以及各种孩童玩耍的铜像。外屋内部有电影院、舞蹈室和游戏室,另外还有一间藏书量极大的书房。庄园内还设有凉亭、喷泉、街灯、草坪、花床、树屋和一个印第安式的村庄。

      这里建有五十座的剧院,并具有最先进的投影和音响设备,私人观看台,以及一个舞台,舞台还建有供魔术师助手出入的活板门。整个农场主建筑附近的假岩石里甚至都安装了音箱,可以随时放出悦耳的音乐,营造出快乐氛围。

      除此之外,Neverland还拥有大片森林、私人运动场、占地五英亩的人工湖、电影院和动物园甚至还有加油站……一切东西一应俱全。这座占地2800英亩的私人庄园,园中设施高达3500万美元,成为了美国最奢侈的豪宅之一。

      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顶级的,不管是土地,美丽风景还是地理位置都属顶级水准,包括它的主人。

      Neverland在无形中显露了一个人的财富地位,也显示了一个人的童真与内心渴望。

      他不惜一切代价只为弥补童年缺失的美好,只为了找回并好好享受他那曾经遗失的并且已经远去的童年时光,很简单,很执着,甚至也可以说令人瞠目结舌,毕竟有谁可以这样完成自己的梦想呢,多么令人震惊而又不可思议。

      人总是这样子,童年缺什么,直至成年了他也会一直想要那个东西,它可能是憧憬,也可能是阴影,但毫无疑问的,它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Neverland还承载着Michael的一个梦想,那便是免费给全世界的孩子们开放,特别是有病的贫困的孩子。这些孩子通过各种慈善机构源源不断的来到这里,也有当地学校的学生以及患有癌症或者其他重病的孩子。而庄园里的剧院设有两个隔离间,目的是供那些正在接受化疗、免疫能力差的孩子看电影,以防他们受到其他孩子细菌的感染;并且剧院里还设置了儿童床位,以便患病的孩子需要随时输液治疗。

      而这些统统都是Michael要求的,如果不是真正关爱孩子、喜爱孩子、善待孩子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些。

      Neverland的每处地方都按照Michael的标准经过了精心的改造,只有一处地方例外,便是夏初少年时的家——Grande家的房子,以及那棵她最喜欢的梧桐树。

      这里不对外开放,也不许人进入,是Neverland里最安静的角落,它们静静地坐落在Michael的庄园里,他的心里。他将它们保护得很好,仿佛只要它们在这里,有一天夏初就一定会回来一样,可能在潜意识里,他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这里或许是唯一还可以安抚她灵魂的地方,他想。

      他已经把他们的家建造好了,他在家里等她回来,可她……却在哪里呢?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可是夏初依旧杳无音信,Michael一点一点地陷入了绝望之中。他有时会在夜晚独自一人坐上Neverland里的摩天轮,静静观望着美丽的夜景。

      夏初很喜欢摩天轮,她说希望以后每天都可以和他在摩天轮里约会。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她永远记得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坐在摩天轮里看烟花的情景。

      所以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坐,却是孤单一人。

      白天的Neverland和Michael总是那么热闹和欢乐,可静谧的深夜来临时,有时候庄园里的工作人员会经常看到这座庄园的主人在一个人静静地玩那些游乐设/施。这个时间没有人陪他玩,他看上去也很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默不出声的,他坐摩天轮,坐旋转木马,开碰碰车,跳蹦床,开卡丁车,坐小火车……各种红蓝的灯光交织闪烁着,发出叮咛作响的一串串的游戏提示音。他把所有东西都玩了个遍,可看上去却像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好似现在,他坐在碰碰车上突然停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毫无征兆地愣住了,然后静静地看着某一处发呆。

      其实有了Neverland的这段时间Michael真的非常的快乐,但自己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非常想念夏初。

      这样美好的地方,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任性地将她推开,如果她没有离开自己,现在她应该跟自己一同享受这份美好与感恩才对。

      寻找恋人的期间很是漫长,或许也是一种意志的磨练,Bill偶尔会安慰他:“会找到她的,我们需要时间。”

      Michael却缓慢而苦涩地勾了勾唇,垂下眸子,声音温柔:“也许吧。更或许,我真的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他微笑。

      同年,在第三届灵/魂列车音乐奖的颁/奖典礼上,盛装出席ElizabethTaylor作为特邀的颁奖嘉宾为他颁奖:“我真的很高兴可以在这里谈论一位伟大的人,同时也是我最亲爱的朋友。Michael Jackson,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最棒的巨星……”

      ElizabethTaylor说了许多话,甚至还有著名的喜剧演员Eddie Murphy作陪,但是人们似乎只深深地记住了最后一句话:“女士们、先生们,1989年文化遗/产奖及小萨米-戴维斯奖得主——流行乐、摇滚乐兼灵歌乐之王,Michael Jackson!”

      台下掌声与欢呼阵阵沸腾。

      ElizabethTaylor是首位这样来称呼他的人。从此,歌迷在所有的音乐会,都打着印有“King of pop”的横/幅。他们穿着印有“King of pop”的T恤或在酒店外整夜地大叫“King of pop”!“King of pop”!“King of pop”!

      从此,流行音乐之王的称号在全球流传开来,它成为了Michael当之无愧的、独一无二的符号/标志。

      流行音乐之王的辉煌人生仿佛从这里才刚刚开始,而其实,这位年仅三十岁的、年华正好的、前途无量的流行音乐之王,却很少有人真正注意到,这一年已经是他工作的第二十五个年头了。

      他用不过才三十岁的年纪,却做完了别人六十岁都不一定能做完的事情。人的一生很长,他明明只过了三分之一的岁月,有时却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终点,可是他还活着,于是又回过头来再走了一遍。

      七月末的一天,微雨,Michael坐的车正行驶在圣巴巴拉回Neverland的路上,途中他们经过了一处墓园,车窗外飞快地一个闪过撑着伞的白色身影,Michael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清瘦的身影,朦胧的黑发。

      七月末?八月初?养父母的忌日。墓园。夏初。

      脑海里的信息和思绪混乱而又飞快地穿梭整理,Michael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停车!”

      他突然的一声喊,Miko猛然踩了刹车。

      Michael忍着心痛快速推门下车闯入了细雨之中,他不顾一切地奔跑向那个撑伞的女孩儿一把拉住她的手:“Shiloh!”

      手腕突然被抓住,女儿的雨伞在雨中旋转了一圈,回身惊诧地相望。

      不是夏初。

      Michael在雨中赫然愣住。

      美丽的黑发女孩儿用她那美丽却陌生的眼眸一直不解地望着他,他为什么拉着她的手,还看上去那么的悲伤?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认出他之前,Bill和Miko连忙赶上将失魂落魄的Michael带走,并对女孩儿说:“很抱歉!”

      他们刚刚上车,后面的女孩终于大喊道:“Wait!Are you Michael Jackson?”没人回应她,几秒钟后,车子行驶远去。

      坐在车内的Michael头发上身上还满是雨水,带得坐垫上都满是水渍,而他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垂着眼睛,沉默着。

      Bill和Miko相互对视一眼,继而无可奈何地收回了目光。

      车子刚刚开过墓园的区域,另一个撑着伞的熟悉美丽的白色身影从一角转了出来,雨伞挡住了她半边的容貌,没有露出脸。

      这一次,低垂着眸子的Michael没有看到,一人一车在雨中背驰而去。

      阴郁的天空灰蓝而又沉闷,透着莫名的大提琴弦声的淡淡悲伤。下午四点,洛杉矶的微雨还在下,而城市里的车辆已经堵成了看不到头的长龙。

      车子已经二十分钟没有动过了,Prince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望着窗外的建筑、行人、交警,电话亭还有对面不远处的火车站。

      雨滴滴溅在玻璃车窗上,Prince深邃的眼眸静静望着阴沉的天空还有窗外的世界,安静,沉默,若有所思。

      他摇下车窗,手伸到外面,慢慢地感受着雨滴坠落在掌心和肌肤上的感觉,眼眸里流露出的是湍湍溪水般的固执深情还有一世温柔。

      马路一侧的街道上,撑着伞的白色身影再次出现,这次雨伞仅仅挡住了她上半张脸,她从Prince车子的斜对面走来。

      Prince将手收回了车内,美丽清瘦的白色身影路过他的车子,离他的车窗越来越近。

      坐在旁边的Aimee拍了拍Prince的肩膀,Prince转头看她,撑着伞的白色身影与他擦肩而过。

      Aimee问他吃不吃饼干,他温柔一笑,摇了摇头。

      白色身影从Prince的车窗边直径走了过去,没留一点芳香,Prince将头转了回来,目视前方,摇上了车窗。

      撑着伞的美丽的白色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最后走进了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消失不见。这时,前方的车辆终于有了点动静,Prince的车子缓缓前进,逐渐淹没进车海中,恍惚一眼,再也找不到。

      小雨醉人,命运伤人。

      人总是在不停地相遇,又在不停地错过,因为命运总喜欢玩弄世间万物,极其可笑。

      一个月后,Michael因为工作行程与私人会面来到了旧金山。他想要逛逛商店,所以商店便暂时关店让他一个人在里面慢慢逛。尽管如此,他还是暴露了行踪,最终引来了成百上千的歌迷还有记者,人人都想一睹流行音乐之王的风采。

      所有人都挤在商店外面,争先恐后地往人群更里面挤,拿着相机、签名本、钢笔、礼物……等着巨星出来。

      最后,Michael果然出来了,因为他无路可走。现在他得靠保镖在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一条夹缝般的道路,艰难前行。可是现场的状况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人们越来越疯狂,人群全部紧紧地黏在一起,越来越躁动,已经开始失控。Michael现在不仅寸步难行,而且陷入了一片混乱的危险之中,他容易被无数双伸来的手暴力地抓伤。因为在极致的紧张和兴奋中,大多数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手劲的。

      Michael的手臂被狠狠地捏了几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脖颈上又现出一道锋利的抓痕,他本能地一扭头,感到了几股很猛烈又很尖细的疼痛。

      恍惚的视线急促而抽象,一抹清新突然温柔了周遭,视线赫然定住,整个世界突然消声,连心跳声都没有了,只剩下震动。

      是夏初。

      真的是夏初。

      她背着单肩包,穿着晕着白色的水蓝色衣裙,远远地站在人海之外,清风拂来,青丝微荡,如梦一般。

      她没有变,还是那样清丽,那样氤氲,那样朦胧,脾性寡淡依旧,容颜却比以前明亮了几分。

      她站在远处,站在一片安宁之中,正在看着自己,可那双眼睛里竟然什么情绪都没有,连一丝惊怔都看不到。

      耳边还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有一条没有波澜的线贯穿着耳膜。

      这是梦还是幻觉?他不敢眨眼,可是看了好久,她依旧在那儿,没有消失。

      她就像站在海面之巅静静注视,而自己却深陷令人窒息的海底,手脚口鼻被无数的海草给缠绕捆绑一样,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拥挤的人潮时而涌动,他多么想喊她的名字——“Shiloh!Shiloh!”可他已经激动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人施了法,异常僵硬。

      就算他真的叫喊,可他的呼喊声也会淹没在人群中,夏初什么听不见。但从他的目光和神情中,她知道他看见了自己。而Michael也看见她平静冷漠地注视着自己,缓缓地——后退了两步。

      毅然决然,绝不回头,她转身离开了。

      不,应该是——毫无感情。

      她背后的人海中,Michael被保镖和歌迷紧紧包围,极度的混乱中他用尽全力激烈地反抗也无法挣脱这一圈圈的束缚,暴/动发生在密密麻麻的人海中心却只像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绝望的阻隔中他挣扎着只能眼看着夏初越走越远。

      她知道他过不来,所以她根本不用跑。

      Michael盯着夏初的背影慌张至极,可那种寸步难行的压迫感使他感到极度的压抑。她要走了,自己却无能无力,闭塞的无助感简直要让他窒息而死。终于,他被挤倒,彻底淹没进人海中消失不见。

      一瞬间,世界突然从死亡的寂静挣脱回到现实那震耳欲聋的躁乱。

      “You're pushing him!You're pushing him!”你们挤到他了!你们挤到他了!有粉丝在大喊!

      “Don't crowd! He fell!”不要挤!他摔倒了!

      “Oh no! Michael is down there!”哦不!Michael在下面!

      “You stepped on him! Back off! Back off! ”你们踩到他了!后退!后退!

      嘶喊、推搡、尖叫……身后的喧嚣带着混乱与惊吓,夏初已经走远,那声音也逐渐淡去。她抬首望向蔚蓝的天空,她以为自己看见他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心痛,但可惜的是,她麻木的心什么也感觉不到。

      在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原来她已经不爱他了。

      两天后。

      夜晚10点,Michael站在复古的公寓门前,门牌号是203。

      看到夏初之后,他再三地询问Bill与Miko,直到他们不停告诉自己他们也确实看见了夏初,他才确定这不是他的梦,也不是他的幻觉。根据她出现的区域以及踪迹,他的人终于查到了她目前的居处,离他们重逢的地方不远。幸亏如此,才能找到。

      现在,他站在这里,站在她的门前,却不敢敲门,身后的Bill和Miko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体内的颤抖,Bill相帮他敲门,可是Michael拒绝了。

      他的右手被踩伤了,手掌甚至缠上了绷带。

      现在,他的手悬在门前,垂着眼,喉结不停滚动,明明很简单的敲门动作,他却无法完成。

      当她打开门,她会看见他,他们的眼睛会久违地与对方注视,而他,与她分别如此之久的他,能有勇气与她对视吗?

      从前,她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爱人。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该以何种身份与她对视和对话呢?他会不会语塞到连开口的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呢?她现在还爱着自己吗?还恨自己吗?还愿意跟自己说话吗?会不会连门都不愿意开呢?

      他以为她过得并不好,但上次在人海中的惊鸿一瞥中,她却似乎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

      他以为她见到自己时情绪会很激动,没有爱意至少也应该有怨恨,可她的眼睛里竟然如一潭死水平波无澜,淡得连一丝波动的涟漪都没有。

      Michael的手在门前悬着迟迟没有扣下,不安、恐惧、紧张、激动还有期待使得他感到心脏一阵悸动,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终于,他鼓起了所有勇气,轻轻敲了门。

      沉寂了十秒钟,无人回应。

      他再次敲了几下,结果还是一样。

      这个时间段,为什么没人回应呢?她不在家?又或是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他们不确定,又不能私闯民宅,几经周折,Bill找来了房东,房东开了门,他们却发现,她已经搬走了。

      没带走什么东西,只有自己的衣物,屋里什么也没少,只有衣橱是空的。

      她不声不响地,毫不犹豫地,绝不回头地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无情而坚定,冷血而决绝。

      不给双方留一点可能性,离开的速度之快,态度之坚,已经告诉了Michael答案。

      Michael静静地靠在墙边,心如死灰。他什么表情也没有,没有之前数次的匕首扎进心脏的极致痛苦,有的只是一只手在他瑟瑟发抖的心脏粘膜上撒了一层寒冷锥刺的冰霜。

      Bill看了眼Michael,平静地说:“你上次消失的时候,也像她现在一样无情。”

      可是这两种无情却又是不一样的,一个是任性无知的无情,一个是已经毫不在乎的无情。

      谁又会料想到这一天呢?

      当一个人铁了心不想让你找到时,当你用光了命运赏赐的缘分,那么剩下的恐怕也无可奈何。没有监控录像,没有电话号码,夏初再次轻易地消失了。很明显,她希望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和生命中,她只想远离。

      Michael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缄默地、缓慢地离开了公寓,Bill和Miko都以为他只是失望罢了,可是几分钟后他们还是感受到了Michael的难过和绝望。

      下了楼梯,走出公寓,他突然感到一阵无法阻止的寒冷,且像一个心脏病发的病人一样捂着心口蹒跚无力地扶着墙壁,他吸着凉气难受地呼吸着,缓慢而艰难地走了一段路,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信念的绝望倒塌,浑身颤抖痛苦地蹲下了身子。

      昏黄的路灯下,他背对着他们,垂着头,他们看不见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否在哭泣。

      当你明白,一个原先那样爱你的人,真的已经不再爱你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一定很可怕。

      真巧,夏初也曾体验过这种可怕,但好在现在,她已经无所畏惧。

      纽约。

      Prince是为了参加某音乐晚会而来到了这座城市,可是刚来的第二天他就得了感冒,喉咙非常的不舒服,一检查,扁桃体又红又肿,还发炎了。于是Aimee只能抽夜里的时间带他去康奈尔长老会医院挂点滴。

      因为生着病,出发去医院之前,Prince靠在车里格外老实,抱着胳膊仰着脑袋在闭目养神,一侧的车门突然被打开,Aimee一屁股挤了进来,车身明显地摇晃了一下,惊呆了Prince。

      如果是平常,他应该会是这样的反应——

      “说了多少遍平时让你少吃点Aimee!你一上车轮胎都让你压瘪了!”Prince一般都是艰难而又恼火地处在夹缝中吼她,他的身板跟她一比总是会突然小了好几个号。

      可是现在,他只是瞪着她,因为嗓子疼所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瞪我干嘛啊~”笑眯眯的Aimee知道他想说什么,有点挑衅地瞅着他。

      Prince抿着嘴将头扭向了一边,无语地用食指点了点她,行啊,给他等着。

      车子启动了。

      “想说什么你说呗,别害羞!”Aimee拍拍他的脸蛋,阴险地道。

      总算逮到不能说话的时候了,可不得好好欺负一下,叫你平常凶。

      而Prince已经直接放弃了挣扎,仰头脸上盖着蜘蛛侠的漫画,像一具死尸一样在睡觉。

      一路上Prince都不出声,而Aimee又捣鼓起了她的塔罗牌,开始了她的“每日一占卜”。

      “我帮你算一下你今天的运势好不好?”Aimee跟平常一样神经兮兮地道,可Prince没有反应,连脸都看不见。

      Aimee煞有其事地摆了一通,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抓着Prince的手敷衍地抽了一张牌,然而其实他只是随便摸了一张,看都没看一眼。

      看着Prince抽的塔罗牌,Aimee皱着眉头看了足足有二十多秒中,然后才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怀疑地道:“牌上显示……你会……与你所爱……重逢于光明之时,但……”

      但……什么?

      剩下的话还没出口,Aimee就发不了声音了,因为整张脸还在蜘蛛侠漫画书下的Prince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被捂着嘴的Aimee鄙夷地瞧了他一眼,一脸郁闷。

      一路匀速前行,车辆进入了康奈尔长老会医院的地下停车库,停好车,Aimee还在慢吞吞地拾掇她的牌,腿一动牌掉了,不小心又撒了一车都是。那么大只的Aimee就像一头壮硕的牛一样,弓着腰捡牌,脑袋在车里顶来顶去。

      “快点。”夹缝中生存的Prince蹙眉,声音很轻。

      “为什么?”Aimee沙雕地问。

      “老子TM都要被你挤变形了!”他凶她。

      呵,还是爆发了。

      Prince其实挺不爱说话的,他很少真的大声,说话的声音酷酷的,很淡然很好听,看上去总是一副漠然的脾性,凶起来的时候虽然是真的凶极了,可竟然还凶得挺可爱。

      前面的保镖和司机忍不住抿嘴偷笑,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令旁人感到快乐。

      挂完点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Prince在保镖和Aimee的跟随下踏进电梯,准备直接去地下停车库。他插着兜,手背上还贴着棉球和医用胶带。

      刚下了几层楼,Aimee突然反应过来她有东西落在病房里了,里面还有Prince的药。于是又要上去取,Prince总是不放心她,让保镖陪她一起上去,自己直接去地下车库,司机还在车里等着他们。

      然后,电梯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Prince清冷孤高地站着,面无表情,可眼睛里却很深远,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夏初。他总是在想夏初。

      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安静中,电梯里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电梯里黑了一秒,又亮了。是要出故障码?他没有害怕,反而温和地勾起了一边的唇角,他想起了之前和夏初因为电梯故障而在黑暗中被困在一起,她还傻傻地靠墙站了几个小时。

      越想越可爱,Prince垂眸失笑。

      可……自己却在命运的安排下后人一步,等她已经属于别人时候才遇见她。现在,她不再属于任何人了,但茫茫人海,她究竟在哪里?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Prince的眉头不自主地蹙着,但目光却很幽深,还带着几分忧郁和迷茫。

      电梯还在缓缓下降,他的思绪已经翻来覆去飘了好几遍,可是却才降了几个楼层而已。到达五楼的时候,电梯停了,有其他人要进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还在思考,毫不在意地抬起头来目视前方,在电梯门的合开中,他看着门外,震惊到失去了心跳和呼吸。

      电梯门完全敞开,他定定地瞪着前方。

      夏初低头站在他面前,整理着手里的药袋,她抬起头,赫然对上的是Prince冰冷而惊愕的眼睛。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久违的人,惊在了原地。

      逃。

      她的第一反应只有这个。

      面对Michael的时候她的感受是毫无感情地远离,而面对Prince,不知为何她的感受竟然是惊慌失措地逃离。

      她再也不想遇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只是一瞬间,夏初惊慌地逃走了,而Prince立即像风一样追了上去,他用他那还贴着棉球胶带的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向自己!

      她清澈的目光恐惧而无措,而他的眼睛激动地紧紧盯着她,咬牙切齿,一边坏笑的嘴角轻扬,有爱,有痛,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兴奋和颤抖。

      “I got you! ”

      我抓到你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