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华年》雨下汇成泽

5、各怀鬼胎

　　正如析王所言，皇上很快便收回了兵权，如今父亲这骠骑大将军就如同光杆司令，手下只剩余有东南六路军，况且值不值得信任还未可知，看来，皇上的目的果然是我。
　　“灏哥哥，灏哥哥。”陈楚安小跑着进到屋内，打断了程灏的思绪。
　　“安儿？何事？”
　　“灏哥哥，你为何要隐藏实力，你明明可以猎得更多猎物，从而得到封赏……”陈楚安气愤地说。
　　安儿尚且年幼，切不可把她牵扯进来。
　　“嘶啊，安儿有所不知，我近日来旧伤复发，不便拉弓搭箭，所以猎场发挥失常也情有可原。”程灏假装吃痛地用右手捂住左肩。
　　“灏哥哥，你没事吧？”陈楚安急忙上前查看，半点气愤也没有了。
　　程灏摆摆手道：“没事。”
　　“你为何不早些说，而且还去狩猎，若是导致手臂残疾可如何是好。安儿帮你揉揉吧，灏哥哥，我瞧你这是旧伤，若想痊愈尚无可能，不如过些时日，安儿帮你取些膏药与一盆可活血化瘀的翡翠椒草置于屋内可好？”陈楚安边怪嗔说着边给程灏按摩肩膀。
　　“如此甚好。”程灏嘴角扬起一抹甜蜜的弧度。
　　“慢着，你是如何知晓狩猎情况的？安儿，你可知猎场有多危险，若是你出了半分差错，我如何同伯父交代？”程灏转过身有些生气望着陈楚安。
　　陈楚安有些心虚收回了给程灏揉肩的手，垂下了头。
　　程灏见她如此，有些不忍心，伸手拍拍她的背，“所幸无碍。”随后拿起桌上的琉璃璜佩，“此物予你。”
　　“就知道灏哥哥最好了！”陈楚安立刻咧开笑容，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起来，之前看过些许杂书，这玉做工精细，色泽明艳，是块好玉，绝非普通工匠所造，“灏哥哥，此玉不凡，你从何而来的，为何赠予我？若十分贵重，那安儿可不能收。”
　　程灏轻笑一声道：“并非富贵，只是打仗时战场上拾来的，觉得十分适合安儿。”
　　“那便好了，谢谢灏哥哥，嘻嘻。”
　　关雎宫。
　　“城阳公主到！”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宫雨阑向上座二人行礼。
　　“阑儿，快起来吧，你为何到母妃这关雎宫来，可是有何事？”燕姬娘娘用十分温柔的嗓音道。
　　“父皇，您为何言而无信？你明明答应阑儿……与程灏哥哥成亲……”宫雨阑有些羞涩，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阑儿！不得无礼！”燕姬娘娘呵斥道，“怎可如此说你父皇？你是南璜的七公主，怎能说出如此轻薄之语？”
　　“无妨无妨。”皇上摆摆手道。
　　“你就宠着她吧，阑儿如此，还不都是你这个好父皇惯的。”
　　“哎呀，你就别挤兑朕了，瞧瞧阑儿有何事？”
　　“是啊，阑儿，你到底所为何事？”
　　这二人刚刚还在争执，现在又如此默契，宫雨阑不禁笑了笑。
　　“回父皇母妃的话，阑儿此次是为程灏程侍郎大人而来。阑儿早已钟情于程侍郎许久，先前碍于身份地位，一直不能与其结为连理，如今程灏哥哥得胜归来，有军功在身，阑儿恳请父皇赐婚。”宫雨阑双手交叠，低头碰到手背。
　　“这……阑儿，素来只有男方求亲，你如今这是坏了礼数，倘若你与那程灏是真心喜欢，何故不让他来向你父皇求亲？阑儿，你糊涂啊！”
　　宫雨阑抬头，“只要父皇以奖赏之名为阑儿赐婚，不就不会坏了礼数吗？”又低头，“其实程灏哥哥还不知此事。”
　　“什么！阑儿，你这是想先斩后奏啊，你让程家与世人如何看待我皇家？咳咳。”燕姬被气得咳了两声。
　　“晴贤。”皇上轻唤一声，拍了拍燕姬的背，又转头对宫雨阑说：“阑儿，你母妃身子本就弱，你可否不要说让她不开心的话了？”
　　“母妃，是阑儿的错，但是父皇，您上回明明答应过阑儿的。”
　　“此事以后再议，阑儿你先下去吧。”皇上摆手示意道。
　　“可……”宫雨阑欲言又止，不甘不愿地出了关雎宫。
　　雪曙楼。
　　宫翊诚缓步走进楼内，走上一节节阶梯，用留恋的目光仔细看着楼内的每一件摆设，抚摸每一件留有她气息的物品，走置一副画像前驻足。
　　画像内的女子身着淡蓝色衫裙与丹碧纱纹双裙，头上簪着一支简单的簪花，她五官精致，显得十分立体，十分美丽，散发着少女的魅力。
　　“初雪。”宫翊诚对着画像轻声唤道，“明日我便要出征西鸢了，又离我们的目标更近一步了，你安且放心，等我凯旋，我定会为你报仇的。”
　　宫翊诚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柄琉璃箜篌步摇，“初雪，我此去经年，会长日无法探望你，不如我取你一支步摇可好？犹记此簪是当年我母妃赠予你作十岁生辰礼物的，是用当时打造琉璃璜佩时所剩的材料炼制而成，你当时十分开心，对我说，翊诚，你们待我可真好，日后我要永远同你们在一起。”宫翊诚有些哽咽，将步摇藏于袖中。
　　宫翊坤走近画像，伸手缓缓掸去上面的细尘，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画像中的可人儿，“初雪，你当时说永远，为何现在又违约，你可知我从未放弃过与你的约定……初雪……”宫翊诚发出了小声的抽泣声。
　　初雪，我想你了。
　　半晌过后，宫翊诚从雪曙楼中走出，安子早已备好马车等候在外。
　　看到宫翊诚眼眶有些微红，安子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许疼痛与酸楚，但又立马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想，这样想只能因为宫翊诚是自己的主子，不能因为其它原因，绝对不能。
　　“殿下，清上马车。”
　　漆黑月夜下，马车乘风而去。
　　翌日，在锣鼓喧天和百姓的围观中，征西大军，出征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混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公主，我们都出宫六个时辰了，征西大军已经走了，再过几个时辰，宫门就要下钥了，咱们回去吧。”宫雨阑的贴身丫鬟瑰夏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急什么，这青城还真大，以前在宫里没发觉，都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寻到程府呢？瑰夏，你说是为何？”宫雨阑拿着一张牛皮地图走着。
　　“奴婢不知，不过，公主，咱们真的该回宫了。”
　　“哎呀哎呀，再找会儿嘛，你若是累了，不如在前面找个客栈歇歇，又或者你先回宫去。”宫雨阑拿着一只毛笔在地图上圈圈点点。
　　“奴婢不敢，若是公主出了什么差错，奴婢的小命不保。”瑰夏有些害怕地道。
　　“那你便好生跟着。”宫雨阑有些不耐烦地道。
　　“是。”
　　“有了这青叶碧玉膏，灏哥哥的伤情便会好转了。”陈楚安拿着一盆豆瓣绿走着，闻了闻，咧开嘴笑了起来。
　　当走过宫雨阑身边时，陈楚安有些疑惑。方才那女子好生奇怪，衣着打扮如此华丽，简直堪比宫里的娘娘，为何出门只带一个小丫头，难道如今豪门贵族都出行如此低调行事了吗？
　　陈楚安搞不懂，耸耸肩便走了。
　　宫雨阑也觉有些累了，况天色已晚，便带着小丫头瑰夏来到了一家客栈。
　　“老板，给本……给我们来两间上房”宫雨阑对掌柜说道，掏出钱袋，给了一个大银元宝给掌柜。
　　掌柜见这姑娘出手阔绰，是为贵人，赶忙接过银锭，连连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给，这是钥匙。”掌柜递过钥匙。
　　“公主，您这是作何？”瑰夏拉过宫雨阑到一边小声说话，“我们不回宫了吗？要是让皇上和燕姬娘娘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公主，我们快回去吧。”
　　“瑰夏，你瞧，这日暮西沉，现在回宫也来不及了，宫门兴许已经下钥了，我们今晚就在宫外住一晚。如果你想要回宫，本公主没意见，但是，千万不能告诉父皇母妃。”宫雨阑着重说在后面一句话上，然后转身接过钥匙，塞一把到瑰夏手中，从容上楼，只留下华丽的背影和呆懵在原地站立的瑰夏。
　　瑰夏反应过来，急忙跑去追上宫雨阑，“公主，你等等瑰夏。”
　　掌柜拿出银锭仔细端详起来，还用牙咬了一口，笑开了花，又看见银子底下刻的“宫”字，心想这是官银啊，莫非这姑娘来头不小。
　　翌日。
　　瑰夏一如往常地为宫雨阑洗漱打扮。
　　“公主，我们今日还不回宫吗？”瑰夏问道。
　　“回宫？本公主还没找到程灏哥哥，回宫做甚？”
　　“可是朕却找到了你。”突然，一大群官兵推门而入，皇上怒气冲天的走了进来。
　　“啊，父皇！”宫雨阑寻声望去，震惊道。
　　“儿臣参见父皇！”
　　“奴婢拜见皇上！”
　　宫雨阑和瑰夏赶忙跪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