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锦书休寄》顾怜影

72、同过西楼此夜寒

　　沈非复清咳了一声，对这位为老不尊的堂姐无奈至极。
　　“不是我说，你这万年老光棍，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真是越说越离谱，沈非复简直懒得理她。
　　任紫玉将教案卷成筒，一下一下在手心里敲打：“啧，你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冬春。刚刚呢，有事求我就叫我任老师，现在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就叫也不叫一声。”
　　沈非复：“没有课了？”
　　任紫玉：“不得了不得了。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我觉得你并不是在关心我，而是在赶我走。”
　　沈非复：“既然听出来了就快点。”
　　任紫玉：？？？
　　“嘿，你可真是没大没小。”
　　沈非复极其敷衍地给了一个“嗯”。
　　就这态度？任紫玉简直不敢相信：“诶，我是你姑姑诶，你这臭小子。”
　　沈非复：“你不是觉得姑姑这个称谓很显老？”
　　任紫玉：“但能占你的便宜才是比较重要的。”
　　又是这么为老不尊。
　　两个人站在教室走廊外，学校广播在放轻音乐，沈非复还能看到隔着教学楼两条路的篮球场。
　　少年们最是不知疲倦，尽情地挥霍着精力。
　　上课铃快要响起的时候，任紫玉不知是突发奇想还是忍不下去了，问道：“为什么会喜欢她？”
　　这个问题着实不可以问他，他也不明白。
　　沈非复看过去，只能看到这个比他多了差不多十岁的姑姑侧脸很温柔，似乎是有些感慨。
　　“怎么问这个？”他问。
　　“啊，关心一下我的晚辈不好吗？”任紫玉笑道：“就是好奇吧，还有点不能理解。”
　　沈非复没有回答，只是拧了拧眉。
　　任紫玉看懂了其实的意思，不就是表达“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这个意思，还是这个老古董的性子啊，她笑了一下，手撑着栏杆，颇有兴致地道：“可能就是觉得你是个孤独终老的命格。”
　　沈非复按了按眉心，显然很不认同这句话：“请你记住，你是个受了二十多年社会主义制度教育的人。”
　　而且还是个大学教师，起码别辱没了它。
　　任紫玉：“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洛寒影。事实上你冷淡了二十多年，忽然坠入爱河，忽然一头撞向南墙，而且还是不见南墙倒塌不回头的这种，要换了你爸妈也得吓一跳。”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可以讲得清道得明的。”
　　“我以为，你不是一见钟情的那一挂。”任紫玉更加好奇了：“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说过‘一见钟情那都是见色起意’这句话的，所以呢？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沈非复很是自然地道：“很明显，我是个俗人。”
　　任紫玉也不想打击他：“那就祝你俗得高雅。”
　　想了想又觉得他这人一既不要脸，二又不在乎高雅还是通俗，就道：“算了，还是祝你俗到抱得美人归吧，有需要时记得叫我帮忙，我还是挺想要看到你被征服的那一幕的，绝对大快人心。”
　　沈非复：“那我先谢过你了。”
　　痴念也好，妄想也罢，谁知道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