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逆流一 怪事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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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行得好，岂不蒙悦纳？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门前，他必恋慕你，你却要制服他。
——创世纪4:7
吊瓶病床天花板。住院第二天。他们说我是出了车祸，然而对于这件事，我却完全没印象，于是我的病历又多了一样应激性精神障碍。说这叫什么，选择性失忆。
天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我唯一可以得知的信息就是，我的腿的确是骨折了，因为很疼。
“常若飞，男, 25岁，律…师？”来了个护士给我换药。
“是我。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律师。其实您不用那么认真核对身份信息，这间屋子里就我一个叫常若飞的。”
我和这个小护士随便聊了两句后，她似乎想起来一件重要事，“对了，外面有个人找你，应该是你的朋友吧，个子挺高的一个男的，好像叫什么晋……”小护士一边描述那人模样，一边还有点脸红，看来我这朋友的模样着实讨小姑娘喜欢。
“何晋？”
“对，好像就叫这个。”
我最开始是想办一家私人调查公司，也就是所谓的私家侦探，很理想化。结果经营不善，倒搭钱不说还得罪了人。于是家里人就让我去跟着一个开律师事务所的亲戚工作，给他打打下手之类的。说实话，要不是有这层亲戚的关系，人家根本不可能看得上我。于是在一次案子中结识了这位刑警队队长，何晋。何晋就是典型的年轻有为，少年得志。我有幸帮过这位点小忙，私交还不错。不过这次我住院他能来看我，倒令人挺意外。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我住院的消息，不过也不难猜出何晋怎么得知的，警局里，交警刑警都是警察，没什么难了解的事。
我们正说着话，屋门就被敲响了，铛铛铛三声过后，又被人推开。来人将近30岁的样子，身姿挺拔，相貌堂堂。正是何晋，还拎了一个袋子。
再看那小姑娘，只低头整理手中的东西。终于整理完，往屋外走，正迎上我那朋友往里走的时候还脸红呢。
“哟，这不是何警官吗？怎么有空来这地方，局里的事儿都忙活完了？我这行动不便，有失远迎，海涵啊。”我开玩笑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顺路买了点甜点，记得你喜欢吃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你现在这身体状况能不能吃，我招呼都没打就过来了。怎么样？伤要不要紧？”
这时候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么多年，除了父母以外，谁还能关心我喜欢吃什么。
“没事，右腿胫骨骨折，治疗的情况还不错，两周就能出院了。”我答道。至于什么应激性精神障碍，我现在生活都能自理，障碍什么障碍。
“然后静养三个月？”
我无奈地耸耸肩。我又问:“那个肇事司机怎么处理了？”
“年轻人，20岁都不到，刚学会开车没两天，胆子也小，认错态度诚恳，交警那边应该是给从轻处理的。”他答道。
其实他如果逃逸了，没把我送来医院，也就真的逃了，我一直到现在也记不起当时的情况，他就是真逃了，又能拿他怎么办。
“你来找我真没什么别的事？”这也算是无事献殷勤，连撞我的肇事司机的情况都了解这么清楚，真就是来看个病号？反倒让我有些不安。
问得他先是一愣，接着又笑了：“难道我找你就必须是来谈案子的吗？探望住院的友人这个名义怎么样？”
我们正说着，何晋那边来了个电话。他起身要往屋外走，我说屋里也没别人，在屋里接就行，他这才站定。
挂了电话，眉头紧锁。他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我最熟悉的何晋。
“还真是应景。”他调侃一句。
“有案子了？”我问道。
他点头，“命案。”
“死者名叫赵可心，女性，十岁，身高一米四五，身着白底粉色图案连帽卫衣？”我一口气说出了有关死者的特征。
“寻人启事上登的？”何晋看着我，拎起床头柜上的报纸。
“对，登两天了。”连个面子也不给我留就拆台。
我仔细想了想，怎么看那女孩的照片怎么眼熟。还有她的一些具体情况，都很熟悉。这种感觉很是诡异，就好像我以前见过她一样。
“不对。”我想也没想，顺着自己的思绪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在我对自己的身体控制之外。看样子真有可能是障碍了。
何晋的注意力被我这一句话从报纸中拽到了我身上。我只能继续顺着思绪往下说。
“还有一个。”
“什么？”他被我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有一个受害者，”说着我就想起身，“和这小姑娘应该是一起的…嘶……”结果就呲牙咧嘴的又躺了回去。
“你小心点，”何晋见状，急忙过来扶我，“你刚才说还有一个受害者是什么意思？”
我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东西，浮光掠影似的，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东西，但还抓不住。“就应该是还有一个孩子，也受害了，不是这个女孩。”
他盯着报纸看了半晌：“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或许我的大脑让我相信它。“一般这种校园失踪案受害者都不止一个，小孩子，太好欺负了。”
“这样判断未免太武断了。”很显然他不同意我这种说法。
何晋的电话又响了，催他赶紧回去。
“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这事情都赶到一起了。”他有些难为情。
“客气什么？你快回去吧，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别客气。”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好。”
何晋走后我继续想我这两天遇上的怪事：先是不知道怎么出的车祸，又是不知道怎么出现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每次试图想起车祸之前的事，却又像断档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赵可心，赵可心……这名字越想越耳熟。闭上眼睛想了想，就是个名字而已，又不是什么稀奇的名字，哪里都有可能听到过。等到能想起来再说吧。
云淡风轻，残阳如血。光，利刃一般，从云层中直刺进屋内。我面前站着个小女孩，背对着我在哭泣，尖细的声音听得人心烦。
“小朋友，你哭什么啊？”我试图止住她的哭声。
“呜呜……我、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呜呜呜……”
我想向她走近一点，好安慰她，结果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血。地上，墙上，女孩的身上，我的身上。凡是阳光照得到的，都染上了血。我低下头，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都被脱光了衣服。女人身上有多处刺伤，都是致命伤。男人被砍掉了头，身首异处，但是身上却也有细长的划痕，像是故意所为。奇怪的是，男人的表情却异常平静，就像是睡着了。女人却瞪大着双眼，满脸惊恐痛苦状。
“我…是我……杀了他们……”女孩突然开口说话，让我的注意力从两具尸体的惨状中脱离出来。她已经止住了哭泣，颤抖着，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怕——或者也有可能是高兴得发疯。
我刚想问怎么回事，她接着又说：“我在园中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害怕，因为我赤身裸体，我便藏了。”她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啥？”我奇怪道。
女孩儿慢慢转过身来，我被吓了一跳——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本来应该是她稚嫩可爱的脸面对着我，然而那里却长了张又脏又老的男人面孔：深深的皱纹，像一条条虫子一样遍布干瘪的面颊，扭曲又丑陋，看得直叫人心惊。这张脸咧嘴笑了，参差不齐的牙裸露在外面，和满身的血迹搭配在一起，简直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大哥哥，”那张脸用着女孩的声音说话，让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你今天，也要和他们一样了哦，”“女孩”突然攥住一把刀，上面的血还没凝固。
这个动作吓得我连倒退了两步，结果踩到地上的血，一个没站稳就滑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慢慢俯下身来。
在距我的脸较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接着大吼：“因为你看到我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原来是做梦了。感觉身上有些发冷，伸手摸了摸额头，汗涔涔的，没想到做个梦居然被惊出一身冷汗。
“啪嗒。”
突然一个类似于吊瓶支架滑动的声音从对面床响起。对面床是空床，没有人。然而细看之下此时却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直立在空床边。
这吓得我又出了一身冷汗。“谁！谁在那儿！”
那人开始向我这边走来，但因为屋里太暗，实在看不清样貌。
“站住！你是谁？问你话呢！”我急了。这可一点都不好玩。看他的轮廓身形，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以上，一般都是成年男性。他如果想杀个此时行动不便的我简直易如反掌。我尽量提高音量，希望值班人员能听到我的声音。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声音，“保安已经睡熟了，你和他差一层楼的距离，你可叫不醒他。”他轻声说。
“你我心知肚明，我要杀你你现在已经死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深夜就噤声，所以安静点，好么？”
“你要我做什么？”我学着他的样子，故意压低声音，“我不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成家，我的死威胁不到什么人。”
他做了个发笑的声音，也是夹着嗓子的那种，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你的死当然可以威胁到什么人，但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物质。我这次来是提醒你。第一次的机会你已经浪费了，至于第二次全看你自己把握。赎罪还是犯罪都只在你自己。”
“什么赎罪犯罪？你把话说清楚！”我又想起梦里“女孩”说的那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气不打一出来。我也不是智商有什么问题，怎么这一个两个都来鄙视我的智商呢？“ 你说你这次来不取我性命，以后来就不一定了，是吧？”
我刚说完我这些话，突然就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这人影……怎么看不见了呢？
“喂！”
我喊了一声，没人答应。
“喂！问你话呢！”
我话音未落，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紧接着屋里的灯就亮了起来。好家伙，刚才我九死一生的时候不来，现在又来了，马后炮。我心中暗骂。
我闭着眼努力适应周围的光线，就听见那值班大妈说道，“干什么呢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大喊大叫？犯癔症了？知不知道还有别的病人在休息呢？你要是在这儿呆不习惯就给你转精神科去，……”
我一阵的无语。恢复了视线后，我急忙向周围看去，空空如也，对面床底下也是什么都没有。“我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吗？”我急忙问大妈。
“什么东西？你尿床了？”
这话根本没法接。“……不是，就是奇怪的东西。对了，阿姨，你刚才在外面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个子挺高的，应该在一米八以上。”
她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我，“我看你就挺奇怪。不许再大声喧哗了，熄灯了。”
说罢，她就关了灯，拉上了门。
我抬手先给了自己一巴掌，挺疼的。看来我没在做梦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逆流一 怪事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