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之天亮了（锦玉）》邻家小艾

100、章一百 将士入先贤

　　润玉陪着锦觅用完了早膳，将锦觅送回了花界之后，便上了天宫，他登位大典尚未举行，便先行张罗着要将战死的将士迎入先贤殿，此举赢得天界众仙盛赞，他如今虽未登基，但在大家心中已然把他当做天帝敬着了。
　　一路上，向润玉行礼的人不少，润玉一一还礼，仍是一如往日的谦恭，并未因赞誉而有何倨傲之举。这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落在群仙眼里，又是一番盛赞。
　　那场盛大葬礼，筹备了足足一月有余，将此次战争中死难的将士一一登记造册，统一安抚他们的家人，发放抚恤金，制作灵位，这桩桩件件几乎都是润玉亲力亲为。
　　那本名册中，彦佑的名字排在最末，因为是最后添上去的。排在第一位的，是燎原君，他是所有牺牲的将士中，官阶最高的。
　　那一日，润玉身着白衣，亲自捧着牌位，一众仙家紧随其后，将那牌位迎入了先贤殿。因为之前从未有此先例，是以所有的礼节皆是礼乐官比着凡间的一些礼节来的。
　　旭凤跟在润玉身后，看他捧着那牌位，心中有些说不上的失落。那种感情来得很奇怪，还有些不讲道理。那种他没有勇气做的事情被别人办成了的感觉，很难受，窝心的难受。羡慕嫉妒，还有几分不愿低头的倔强，但看着润玉的挺得笔直的身影，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自己强。
　　让一个骄傲的男孩子承认另一个人比自己强，是很难的，所以一路上旭凤都低着头不发一言，跟在润玉身后默默行进着，他想，他这一生都不可能超越润玉了，但他就是有些不甘心。看了看一旁的穗禾，旭凤默默在心底做了个决定。
　　另一边，彦佑的尸身正等着出殡，鼠仙亲手打了一口棺材殓了彦佑的尸身，簌离正在帮着他换寿衣。那件来来回回拆了无数遍的寿衣，终于缝好了。
　　揭开那床薄薄的锦被，彦佑腹部的伤口已经被缝合，是鼠仙亲自动手缝的，因为他一个从未摸过针线的大男人，手艺着实不怎么样，那伤口缝的歪歪扭扭，根本无法入目。
　　簌离抖着手含着泪，轻轻抚了抚那凌乱的针脚缝住的伤口，轻声吩咐道：“去拿剪刀和针线来。”
　　鼠仙点头，刚要转身去取，簌离又改了主意：“算了吧，算了，他最怕疼，不折腾了，咱们不折腾了。”
　　说完，抖开手中的寿衣，动作轻柔的往彦佑身上套。
　　说是寿衣，其实就是一块布，也没有袖子裤腿，一条细长的肉龙合身的寿衣，可不就得是一块布吗。簌离一边亲手给彦佑穿着，一边轻声道：“穿好了，娘带你回家。”
　　说着，眼中泪珠滚落，簌离忙伸手接住，不让那泪珠滴落在彦佑身上，喃喃道：“不能让娘的眼泪沾了你的身，娘去凡间打听了，说是生者的眼泪若滴在死者身上，不好，会耽误了你往生。娘盼着你往生，彦佑，娘盼着你往生，娘给你念往生咒。”
　　鼠仙立在一旁看着，心中像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原来神仙六神无主的时候，也会相信凡人才信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神，那颗疼爱孩子的慈母之心，都是一样的。
　　凡人出殡，都是在阳气最盛的正午，因为怕死者不肯往生，化为厉鬼回来作祟。但簌离和鼠仙听闻后，却非要在子时阴气最盛之际才肯出殡，就算是彦佑化为厉鬼，他们也愿意见一见。
　　但这终究只是他们一厢情愿，送彦佑出殡的人不算少，润玉和锦觅来了，带着很多人也来了，来的人大多冲的是未来天帝的面子，所以也没有过多打扰，只默默跟着送葬的队伍，看着那口棺材被抬出了北天门。
　　南天门是天界正门，北天门算作后门，彦佑的棺材还不够资格从南天门出入。看着这深夜的北天门，润玉第一次见彦佑就是在这里，他偷偷跟在润玉身后，用簌离的灵火珠伤了他手臂，然后润玉的人生就开始偏离原来平静的轨道。
　　如今他魂归故里，也是从这里出去，故事因他而起，也因他而结束，他如一只蝴蝶，蹁跹越过这浩浩天宫，洒下一地鳞粉，翅膀轻盈一抖，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再轻盈离去。徒留众人对着这一地纯白的鳞粉，在脑海中描摹那条翠绿小蛇曾是何等英武模样。
　　其实啊，他不过是个顽皮又胆小的孩子，误入这乌有之邦，吓得瑟瑟发抖，被命运捉弄，被摧折了心中全部希望，带着一身的伤，却回不去曾经温暖的家。
　　那碗孟婆汤怎么就没让他忘干净那短短的二十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