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爱之深爱篇》鑫爱诗

6、六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病房里有很多的病人已经申请回家过年。张雷比以往更沉默了，一句话都没有。我悄悄地去了医生办公室也申请了过年回家，想在三十的那一天给张雷一个惊喜。

　　年三十的那天病房里只有我和张雷了。我的心情很烦乱，脑海里不断闪现你的影子。每年过年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在一起的。你总是会买很多的烟火在你家的小院子里放给我看。我看夜幕中的烟花你则看着我。你说我比那放飞的烟花要美上许多，我就是你生命里最美的烟花。如今言语仍在耳边温热着，人却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

　　就在我思绪纷乱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我连忙接起电话，里面是凌风的声音。他说话的声音很冷静也很简明，“莫砚，我在阳光西餐厅等你，有重要事情，你一定要过来！”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他就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凌风找我有什么事，可是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得去。我站起来穿上了挂在椅背上的羽绒服，一边拉着拉链一边轻声对他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张雷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那样凄惨极了！我无法在多看一眼，连忙转身离开了。

　　我到“阳光西餐厅”的时候，凌风已经找好了位置在等我了。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替我要了杯加热的牛奶，他自己则要了杯咖啡。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我的工地有一名工人出事了，可能坚持不了几天了！”

　　我不明白他告诉我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喝了一口牛奶问他，“你不是给公司的所有工人都上过保险了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当然没什么可担心的！”凌风看着我静静地说：“这工人是农村来的，家属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还算好答对，除了保险公司给他赔偿的钱外，作为公司的总经理我又让会计给他支了五万块钱的安家费。”

　　我相信凌风所说的，他能做到这一点。凌风虽然是个商人但并不是个惟利是图、丝毫没有人情味的人。

　　“这不是很好吗？”我依然不明白这件事与他打电话找我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除此之外，我又以各人的名义给了他二十万！”凌风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更搞不懂凌风是什么意思了。“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要多给他二十万吧？”凌风已经猜到了我心里所想的事所以替我问了。凌风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用这二十万买了那名工人的一对眼角膜！”凌风的话惊得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说出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我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不爱他了，我的骨子里还是喜欢简单的东西的，我接受不了凌风的复杂。

　　“很惊讶，对吧？”凌风又接着说：“这也没什么，他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死了总不能不管家里的人吧，二十万足够他儿子上学、娶媳妇的了！”“我真佩服你！”这是我由衷说的一句话。我讨厌凌风做事的方法，他向来以为钱是可以解决一切的，人性的复杂和冷酷在他的身上充分地显示出来。我知道如果是你，你一定做不出来的。你的天性就是善良的。我因此而喜欢你、爱你。“我找你来的目的就是想跟你说，我可以把这对眼角膜给那个渣子，条件只有一个，你离开他跟我去澳大利亚。”凌风这一次直接跟我摊牌了，“你没有几天的考虑时间，你应该知道眼角膜离开人体太长时间就不新鲜了。”

　　我沉默着，一个小时就在我们两个对视中度过了。我的头脑里不断出现你的影子和张雷右脸的小酒涡。你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和张雷忧郁痛苦的脸盘旋着在我的脑海中出现。最后，我站了起来淡淡地对凌风说：“我同意，你去办吧，不过，我要照顾他直到他恢复到可以拆线为止。”凌风点点头说：“我没有异议，谁让这个人渣粘了陈鱼的光，我会找全国最好的眼科医生给他做手术的。”我明白为什么凌风总是强调张雷是粘了陈鱼的光，因为他不愿意相信我是真心地喜欢张雷的。那个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的人！

　　我回到医院的时候，张雷正坐在床上张望着门口。他明明看不见了却仍无法抵挡心里的渴望。他想看到，看到我没有丢下他，回来接他回家过年。

　　“张雷，穿衣服我们回家过年！”我说着放下手里的小皮包，帮着他穿衣服。他至始至终也不敢说一句话，生怕哪一句说错就会打破这在他眼里像梦一样的事。

　　穿完衣服我扶着他出了医院。我们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离着我家最近的超市。回家过年总得要买一点年货啊！我买了东西后，他坚持着要他拎着。我没有阻拦他。他拎着东西，我扶着他，就那么在纷飞的小雪里慢慢地走回了家。

　　到了家后他似乎比在医院里轻松了许多。我在那里弄饭，他像个孩子似的跟在我的身后粘着我。虽然他并不说话但那副模样让人看到就会情不自禁地怜惜他了。

　　吃饺子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他对我说：“莫砚，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年三十的饺子也是第一次有地方过年！”听了他的这句话，我就更不后悔为了他和凌风之间做交易了。

　　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他只听了一半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出现的影像不知道是你还是他。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过几天，他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再次看到光芒了，他仍可以带着他那邪得发散的眼神回到冰场。一切就像不曾发现过一样，就像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醒时分，他会发现我只是他生命的匆匆过客，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的。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你是永恒地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