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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洞房夜,被分居了 ...

  •   要解释清洞房里的情况,还得从二十一年前开始说起。
      二十一年前,还是前朝,当今圣上还是起义军的右将军。那一年的三月十六,一个小生命在军鼓声中呱呱坠地,就是我们洞房里的男主人公,封烨。
      封烨的生母王姝,是当时起义军首领王瀚的亲妹,是位女英雄。在王家剧变之后,独自带着小侄女来军中投奔王瀚。为方便照看,王瀚便把她们留在了军中。时间长了,王姝竟和封蔚产生了感情。
      王瀚与封蔚因为志趣相投互相敬佩早就结拜了兄弟,当下本着亲上加亲的想法,也不介意他早有妻妾,便做主把妹子许给了他。
      封烨是早产儿,只七个多月就出生了,出生时刚好遇上战事,便一直养在军中。等三个月后,战事不吃紧了,封蔚才终于找准空隙把他们娘俩送回老家。
      到家一看,家里的妾室也生了一个男孩,一问日子,竟也是三月十六出生的。细算时间,侍妾生的孩子要早一个时辰,就是当今三皇子,沐王封渝。
      三年后,封蔚称帝。
      命妇入宫觐见时,太后听说了一桩奇事:时任西南将军温肃的夫人和侍妾,在新皇登基那日各产下一名女婴,更巧的是,两个女婴出生时间也差一个时辰。
      太后一听,甚是欢喜。几日后宣召刚出月子的温夫人入宫一问,果真属实。
      太后与皇上一商量,即刻下旨,将温家的两个刚满月的女娃娃指给了自己两个皇孙。大小姐温青瑜指婚给皇三子封渝,二小姐温青瑄指婚给皇四子封烨。
      此两桩姻缘,真乃天作之合,一时间传为佳话。
      三年前,温将军故去。待守孝期一过,温家两位小姐已经满十八岁,两位皇子更是到了二十一岁的“高龄”,太后遍立刻下旨定好婚期。五月初六,钦天监亲挑的良辰吉日。
      这两桩喜事,成为自元帝登基以来最大的盛事。
      不过,有时候,即便天子为媒、天作之合、天赐吉时,也无法防止意外发生。而且一出,就是天大的意外…
      青瑜回顾了自己这一天的遭遇,即使发生了那么多意外,依然无法比拟现在的尴尬。
      调整了一下思绪,她慢慢抬起头,对焕王道:“有件事,要和你说…”
      焕王拿起腰带,正准备递给青瑜,听到她的话,便停下了手,静静地等着。
      轻咳了两声,半清嗓、半壮胆,青瑜缓缓地说道:“五月初六那日,我们姐妹一起出阁,家里准备的所有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嫁衣、盖头、鞋子、嫁妆…”
      青瑜平时算是非常能说的主儿,当下却不知怎地,只说了一句话,就口干舌燥的。她只得停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趁喝茶的空档,偷偷瞄了一眼焕王的表情。
      焕王面无表情。
      “我们两个,身量相似,又穿着一样的衣服,同时从府里出门,所以引路的嬷嬷,没有分辨清楚,把青瑄引上了沐王的喜轿,而我,来了焕王府。当晚,沐王喝醉了,没揭盖头;你去了战场,我等的晚了也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大家才知道弄错了。”
      青瑜一口气说完,又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大口才平静下来,等着焕王的反应。
      焕王依然面无表情。
      “我之前在军营里不是故意瞒你的,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没想到…”
      没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他竟还不知情!
      青瑜想着他之前在战场上,或许皇上担心扰乱军心没有派人通知,可是他下午进宫,为什么也没有告知,非要等着自己在这种最尴尬的时刻揭晓。(其实倒不是皇上太后有意为之,皇上以为太后会说,太后以为皇上说过了,于是乎…)
      青瑜又偷偷看了看焕王,回想起自己刚知道真相时的反应,对他此刻的平静很是敬佩。知道自己一夜间从沐王妃变成了焕王妃的那刻,她捧着懿旨跪在地上,半天没合上嘴。
      五月六日那次洞房夜,青瑜紧张地在喜床上等到后半夜,也不见新郎进来,昏昏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进来伺候自己穿衣梳洗的竟是青瑄的贴身侍女小黛和小绾,才知事情不对。急急换好衣服刚走到大门,宫里就来人了,原来沐王和青瑄已经进宫说明了情况,太后重新下了懿旨,事情已成定局。
      “你叫什么名字?”
      “啊?”
      青瑜正在出神,突然听到焕王出声,一时倒有些没反应过来,仿佛她才是那个刚得知意外的人。
      “你的名字?”焕王又问了一遍。
      “温青瑜,我叫温青瑜。”
      焕王伸手拿过青瑜面前的腰带,平铺在桌上,在“封烨”两个字下面,一笔一划地写下“温青瑜”。
      “如此,可好?”
      青瑜对这些仪式本就不太在意,见焕王没有一个问题,如此痛快地接受了自己这个“新王妃”,很是感动,笑着点了点头。
      青瑜看着焕王笨拙的把一条腰带系成个简单的同心结(其实就是打了两个结),想着嬷嬷要是知道她教了几十遍的同心结被打成这幅样子,一定气哭了。
      打完结,焕王端起酒壶,在上面滴了几滴,然后拿起红烛,随着几滴带着火苗的红色蜡油滴下去,同心结闪出耀眼的红光。
      看着地上火苗蹿的老高,青瑜心里终于踏实了:长长久久、红红火火,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他们一定不会比别人过得差!
      尽管艰难曲折、意外频出,这桩持续了三个多月的婚礼总算走完该走的流程,来到了最后一步。
      本来应该是最紧张的时候,但是经过了之前的磨练,青瑜反而有些释然了。
      焕王起身抱起青瑜,把她放回床上。
      落地的一刻,青瑜听到一声吸气的声音,很轻,但因为太近,还是被青瑜注意到了。
      从军营回来一直被各种事情占据,竟然忘了他身上还有伤!
      “你的伤口,上午处理的太匆忙了,坐下来我再给你看看!”
      不等焕王反应,青瑜一把拉住焕王,麻利地把他的外套脱下来。腰带烧了之后,脱衣服确实不算什么难事。青瑜越发佩服设计婚礼仪式的人了,倒真是煞费苦心。
      一回生,两回熟,焕王也不再推脱,就坐在床上,任她摆布。
      拆开纱布,遮着伤口的白布上有血,还是湿的,一定是刚才又扯到了。
      青瑜一边自责,一边往外挪,想出去拿些新的纱布和伤药。挪到床边,才发现自己没有鞋…
      她扭头看看焕王,他的上身已经被扒光了,伤口还流着血,心想总不能让他出去,就光着脚从床上跳了下来。
      初秋的夜里,地上已经有些凉了。
      青瑜光脚小跑到门口,拉了好几下都没扯开门。她这才明白过来,一定是佟嬷嬷她们走的时候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青瑜把着门缝往外面瞅了一会儿,只一片黑凄凄的,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小靛她们的侧屋也没有灯光,大概也被支出去了。
      出门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他们这两桩离奇的婚事已经被当成奇闻轶事传了三个多月了,绝对不能再发生焕王妃洞房花烛夜光着脚喊人开门要金疮药这样的囧事,天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青瑜光着脚跑到桌边,拿起酒壶,又光着脚跑回床上。
      “门锁了。”
      “嗯。”
      “转过身去。”
      焕王听话的转过身,背对着青瑜。
      青瑜脱下喜服和外衫,看看已经被撕去一条的内衣,有些为难。
      屋里倒是有其他的布,青瑜有考虑过喜帕、喜帐,可这些都是要保留的,撕一条下来大概不好交差。算了,反正这衣服已经废了,何必再毁一件呢。
      拿定主意后,青瑜在原来的缺口上又撕下来一条,这下内衣只能勉强遮住胸部了。
      把外衫又穿回去,确保外面看不出异样,她才让焕王转回身来。
      青瑜拿绸布沾着喜酒,给焕王擦拭了一下伤口周边,重新撒上金疮药,这次裂口比较小,血很快就止住了。
      处理完伤口,终于在床上并排躺下,青瑜才静下心来,想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虽然跟自己的计划了许久的过程略有不同,但结果还算不错。
      折腾了这一天,也是真的累了,躺下来不久脑子就不清醒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身边有走动的声音,也没在意,翻个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小靛进来收拾,看到床上撕破的内衣、带血的布条,情绪复杂。
      从新房拿出去的东西,被佟嬷嬷留下的人一通翻阅之后,府里私下就传开了王爷在洞房花烛夜的神勇事迹。
      下午小靛给青瑜漏了个话头,请示需不需要整顿一下,被她拿其他的事情岔过去了。哪个府里下人不传闲话,既然止不住倒不如一笑而过。
      这种闲话伤不了人,真正伤人的,是事实。
      看着小靛心疼的眼神,青瑜没忍心告诉她,自己在洞房之夜,被“分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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