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残月破天晓

3、帝后-----子烠

　　白重华看着大汉那张粗糙的脸，突然想起他是谁了。“张将军，你娶屠夫的女儿了吗？”
　　此人曾是白重华父亲白纪年手下一员，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却作战勇猛，是一员虎将。幼时家里贫穷，他很小便参军了。先是跟着白凫，之后又跟着白纪年。后来还朝之后也都三十多岁了，还是孑然一身。家里为他寻了一门亲事，是屠夫的女儿，但是他看不上，嫌屠夫女儿长得彪悍，说话不好听。他说他喜欢将军夫人也就是白重华母亲那样细弱的女子，托白重华母亲帮他留意，但是找来找去最后都没有成。
　　白重华不知道他后来到底娶妻没有，又是娶了谁。于是便问出了口。
　　白重华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但是张将军还是听清了。一说起家里那个母老虎，张将军就特想大吼了，“他娘的，转来转去最后还是娶了杀猪匠的女儿！气死爷爷了！”一说起张将军这一段娶亲往事，众人都很兴奋了，不禁跟着起哄。
　　只有赵小一直疑惑地看着白重华，心里想着这人难不成是京城人？其他人打闹一番后有的也反映过来了，这人难道认识张将军？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准备接着在问些什么时，只听到赵小说道：“兄弟，我怎么看觉着你有点像是女孩呀？”其实赵小只是看着白重华的脸，觉得她的脸很小巧，眉眼口鼻都如女子一般精致。
　　赵小他也不确定，也只是这么感叹一句，没想到自己还没等到回应，众人也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椅子就被什么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幸好他反应快，飞身弹开了，与此同时他坐的椅子也飞了出去落在墙角被撞得粉碎。
　　“小畜生，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赵师傅站在一旁动了动脚，看来是他踢飞了赵小的椅子。虽然廉颇老矣，但是气力不减当年呀！
　　赵小没有说话了，只在心里庆幸：幸好我跑得快！
　　其他人也立刻噤声了。估计也是怕像那个椅子一样被踢飞。
　　赵师傅眼神转向白重华，白重华也立刻迎上了他的目光。赵师傅看着这一桌残食，心想也应该吃饱喝足了。他将一个包袱放在白重华面前，“孩子，这里有一些衣物和银钱，你拿着到别处去谋生吧！将军府太小，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白重华看着赵师傅的面孔，从他的脸上读出了痛苦。而她自己也更难过了，像是跌入了无底深渊一般，我该怎么办呢？我应该留下来吗？
　　打开包袱后发现里面确实有不少银两，还有几件洗干净的旧衣服。“这里确实没有和你身材差不多的人。这些是我们小公子幼时的衣物，你应该能穿得上。”赵师傅说。
　　不，这些已经很好了。至少和自己身上的比起来，这已经是最好的衣服了。
　　看着那些干净的衣服，看着上面那些明晰的花纹，白重华很想去摸一摸，可是又怕自己手太脏，摸了之后就洗不干净了。
　　可是这些衣服呀，这些衣服都是她最美好的童年呀！虽然只是哥哥小时候穿的衣服，可却是娘亲一针一线缝补的的呀！已经有多久没有再吃过娘亲做的点心了，有多久没有穿到娘亲做的衣服了呀！
　　娘亲呀，你可知道我也多想你吗？我回家了呀，我终于回来了。
　　白重华终于下定了决心了，她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请问白家现在的当家人是谁？”应该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赵师傅也有些愣了。
　　但是白重华很明确，这就是她想要问的问题。她想要留下来，她想要回家，这是她的家。而自己回家后的兴奋却没有消散她刻在骨子里的镇静，她更不能昭告天下说“我是白重华，我活着回来啦！”
　　还是赵小最先反应过来：“那么请问你是男是女？”
　　“我是女的。”
　　“我听说你在我们门口站了很久，给你东西也没吃，其实就是为了要进来是吗？”
　　“是。”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白家的当家人是谁？”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搞明白了。白重华其实是个女孩，而她是别有用心。
　　“你是谁？为什么找白家的当家人？”赵小依然谨慎，生怕白重华是什么奸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白家当家人是谁？”
　　对于白重华的执着，赵小就更加疑虑了。谁都不找只找白家当家人，怕不是什么刺客吧！他和赵师傅对视了一眼，说道：“我就是白家现在的当家人，你找我什么事？”
　　白重华一愣，她有点想笑，但是极力忍住了。“放屁，你姓赵。你说你叫赵小。”
　　赵小一拍脑袋，自己把自己给卖了呀！
　　白重华转向赵师傅，镇定地说道：“我找白凫，请问他在吗？还有白纪年。”
　　赵师傅脸色一沉，看了白重华许久，心底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了。他没有赶走白重华，而是让她在偏厅等着他们回来。白凫今日一早就出城巡营去了，要黄昏才会回来。
　　而赵小那一帮人也不再盘问她了，也不做其他的事情，就是跟着她，生怕她在府里搞什么鬼。
　　白重华看着偏厅那些被擦的干净雪亮的椅子，又看看自己这一身，她没有坐下，在偏听外的石阶上坐着。其他人也就在附近或远或近的站着，反正视线没有离开过她。白重华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有那么一丝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