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王》秦素风

21、第二十一章

　　“柳契儿，你骗的我们兄妹好苦。”无忧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刀，正指着契儿的胸口。“要不是秋月给我说那番话，我断不会认清你的真面目。”
　　契儿吓了一跳，看着那短刀，道：“你误会我了，无忧，我正要找你，商量怎么去救吕大哥。”
　　“你在说什么。”无忧冷笑，“害大哥被抓获可是你的功劳，怎么现在反倒要救他，莫要猫哭耗子。”难怪她会觉得这柳姑娘似曾相识，只因前日见她，她一身男装。没有一点女孩儿家的秀气，却不知，她是个大美人。
　　“事出有因，你听我说。”
　　无忧打断契儿的话，“你在认识我哥哥之前就曾到过北院王府，认识北院大王。亏得哥哥对你的一片心意，岂料，你竟然是一个卧底。”
　　看无忧一脸凝重，契儿点点头，“我是在认识你们之前与他相视，可是……”
　　“在哥哥行刺耶律恪那一晚，你又回到这里？”无忧逼问。字字铿锵道：“是还不是？”
　　“无忧……”
　　“不要叫我，你这个骗子，我杀了你给哥哥报仇。”无忧的眼圈红红的，眸子里尽是仇恨。
　　“你杀了我还要怎么救吕大哥，无忧，我们一起去救吕大哥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契儿握住无忧的手，“无忧，你一个人救人恐怕会有难度。我能帮你，相信我，吕大哥对我那么好，我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
　　“哼！”无忧嗤之以鼻。
　　“坦白告诉你。其实那一天我的确是来给耶律恪通风报信。可是，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打了起来。”
　　无忧瞪着她，“你有脸说？你还知道哥哥对你好？你岂会知道他已经把你和我同等看待了，我才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可你呢？通风报信的结果就是害死哥哥，你就是这么报答他对你的好吗？”
　　契儿急忙澄清，“我只是不想耶律恪死，只是想让他躲起来，没有打算害死吕大哥。”
　　无忧冷笑一声，“会这么单纯？柳契儿，刺杀北院大王的人还有活路？这真是太可笑了。”
　　“当时场面乱极了，我没有能阻止他把吕大哥抓起来。”想起那天的情景，契儿就觉得自己愧疚，“我应该与吕大哥一起。”
　　无忧仔细端详着契儿的脸，眼眸中流窜满满好奇，“据说他对你百般宠爱，不过，奉劝你一句，别真把他当成什么痴情种。”
　　“无忧，你的意思是他真的会杀了吕大哥？”
　　“北院大王位高权重，手握重兵。他本人更是暴戾凶残。他杀人如麻在大辽有谁不晓？当初他能做得这个位子，也是踩着无数尸骨上来，所以，就连当今大辽皇帝对他也是忌惮三分。而他的‘南进计划’正在周密张罗你可曾知晓？”
　　“无忧。”契儿懵了，心怦怦急速跳着。“你说的是，耶律恪吗？”
　　无忧冷冷瞥了契儿一眼，“那是他之前的丰功伟绩，不足为道。重点是他接下来的行动，知道何谓‘南进计划’？就是去夺取你大宋江山。让汉人的疆土尽归于他契丹人的统治。”
　　“怎么会？”
　　“别傻了，柳契儿。不要蒙蔽在他为你所筑的象牙塔里。”无忧忽然问道：“他对你好，可曾言过娶你？”
　　契儿怔住，想起曾经问过他的那个问题，他说，‘我不会亏待你’。

　　无忧道：“他不会，就算有说过，也是欺骗。我不妨告诉你，他要娶的北枢密院王妃，是南枢密院大王萧启的女儿萧德容。两府联姻，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而下个月五号，就是他们的婚期。我还可以告诉你，耶律恪一点都不喜欢萧德容，甚至很厌恶她。”无忧继续说，“今日我所送来的香包便是萧大小姐绣给她的未婚夫的礼物，耶律恪视之如敝履你也看到了。可是那个女人他一定会娶，就算是不喜欢。一场不折不扣的政治联姻，但是那却已然成为定局。”无忧深深呼吸，“耶律恪绝非什么善男信女，他是一个满怀雄心的征服者，就算是他要牺牲任何东西他都愿意。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精心策划，筹备多年的‘南进计划’。五年前，我父亲便是为此事而受了诛杀。”
　　契儿只觉心乱如麻，耶律恪的南进计划？
　　无忧黯然道：“我外祖父乃是当年叱咤大辽王国的汉人韩德让，因为深受大辽恩泽，所以家父便愿意留在此地誓死效忠大辽。但是，他毕竟流的是汉家鲜血，怎能容得大宋被侵略，同胞被人欺凌？他只是向狗皇帝进言几句，无疑被耶律恪视为肉中钉，眼中刺，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给下了毒手。”无忧眼珠儿滚落，想起那段过往，不禁悲痛不已。
　　“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契儿攥紧拳头。“可是……”
　　“你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让大宋山河破碎，让自己国破家亡？或者，就算是耶律恪真心爱你，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你难道，要甘为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妾？”无忧反问，似是懂得了契儿的踌躇犹豫之情。“他断不会娶你为妃。”
　　山河破碎，国破家亡。这八个字，像一把利刃，割着契儿的心。她茫然注视着无忧，继而拼命的摇头，“你是在骗我是不是？因为我曾经欺骗过你们，所以你想报复我。”
　　“契儿，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太笨。你怎么愿意跟着一个与自己敌对的契丹人？难道你忘了他们如何侵占我大宋王土？难道你忘了澶渊之盟契丹人给我们汉人的耻辱吗？契儿，接下来，将会有大规模的进军。契丹铁骑骁勇善战，再加上耶律恪的军事才能，大宋必然灭亡。你我都是汉人，流的是汉家血脉，你何苦让自己痛苦不堪？”无忧也是女人，她懂得契儿的感情。
　　“我，我……”
　　“你完全可以不相信我。”无忧被契儿的优柔寡断惹得心急。
　　契儿抬起脸，“无忧，他真的会杀了吕大哥？”
　　无忧看着满面泪痕的契儿，其实，无忧一直都相信契儿，虽然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但是所谓不打不相识，那反而让无忧相信契儿是个真诚的人。她问道：“是，你是真心愿意帮我救出大哥？”
　　契儿沉重的点头，眸子中闪过从未有过的睿智。“当然。”
　　“可是，那会很困难。北院王府戒备森严，而且地牢是个极隐蔽的地方。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就算是找到地牢，也绝对闯不进去。若要硬闯进去，恐怕必死无疑，你愿意与我冒那个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