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刘殊

2、守得云开见月明

　　“哈哈哈，我就知道要找你去项脊轩准没错！”一派富贵闲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吊儿郎当的由远及近。举止潇洒安详，气质豪爽开朗。自顾拿起桌上的茶杯啄饮。
　　“孙灏。”心头微起波澜，百里倾尘依然控制着自己微笑示人。两口喝完一盏名贵好茶，孙灏皱着眉头道：“你知道宴儿跑去哪儿了吗？她来这里赴宴，一夜未归。”
　　百里倾尘到嘴的茶水全部吐出，“咳咳咳……”孙灏走到好友身旁给他拍背顺气，面带怜惜道：“料想你也不知，宴儿向来胆大，说不得昨夜喝得大醉，正在哪处睡觉呢。你不必回答了。”殊不知，他一番做派，让某人咳得更加厉害。
　　立秋时节，临水不见照花。孙灏站在水边，背对着百里倾尘，磁性的声音响起：“你初回京洛就住在项脊轩，现在你还是喜欢呆在这里。”顿了顿，接着道“12年前，一同去边城的那批年轻人，只有我和你活着回来了。过了5年，你却不明不白得了这病，倒是只有我平安到现在。
　　世人皆道我孙灏是多情之辈。岂知我曾专心爱过一个人。当年我为了瑶姬在千人营里杀进杀出……她还是离我而去了。我满天下找来幽灵草，栽种漫山遍野，保她肉身不腐，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复活她。……最后，我连她的骨灰都没有保住。
　　那一年，我哥嫂也相继去世。我万念俱灰，宴儿是我的精神支柱。我发誓一定要把宴儿抚养成人。孩子事多，有时候我不知所措，就娶了秦氏。这十年里，我和宴儿的衣食住行都是秦氏操持安排。”
　　百里倾尘适时道：“然后呢”
　　“秦氏病了。药方中的药材有些难寻，其中有一味辅药是幽灵草的精华。天下间只有我知道哪里有大量幽灵草。幽灵草不易移植，我打算带着秦氏前往那处治病，也顺便与她共赏天下美景。我今日出发，特地来与你告别。”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孙灏拿出一封信，递到百里倾尘手中：“我不在的时候，宴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你就看着她，别让她整日和纨绔一起厮混。我该出发了，兄弟拜托了。”轻功运起，孙灏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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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宴睁开眼睛，已而夕阳在山。“安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百里倾尘殷勤道。
　　“不怎么样。腿好疼，我好饿。”“早就给你准备好饭了，在厨房里温着。我这就给你端过来。”百里倾尘转身欲他往，外袍被扯住。“我还要洗漱。”白皙的小脸仰起，天真纯洁宛如幼童，巨大的罪恶感几乎淹没了百里倾尘，他下意识开口:“安乐，对不起。”
　　男子能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孙宴凝视着百里倾尘，大梁有名的美男子居上位而不骄。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孙宴不觉得被占便宜的是自己，心甚安，情绪越发平和。
　　“往事如烟，不提也罢。君子非礼勿思，你不如快点让我吃上饭。”少女笑若春花，百里倾尘呆楞一瞬，忙去拿洗漱物什。
　　“安乐，吃完饭我给你看样东西。”孙宴喝了一口稀粥:“看什么？你先说给我听听。”“孙灏和秦罗敷今天上午离开洛阳了，短期内不会回来。孙灏托我照看你，还留给你一封信。”百里倾尘补充道:“你也可以继续住在公主府，我多派些侍卫去保护你。”
　　“孙灏把我交给你了，我呆在你身边也方便你保护我。”百里倾尘讶异:“你……”“公主府现下应该清冷极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那里。……你不希望我呆在王府？”
　　房间一时静极，孙宴吸了吸鼻子:“倾尘，我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我觉得昨晚所发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们，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你可以选择忘掉，让你不自在的事情。我们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了。”
　　宛如谪仙的美男子沉默良久，终是点点头:“你随意。”孙宴笑容绽放:“那你在项脊轩给我收拾一间屋子。”又扒一口饭，“这是哪儿？”“我昔日练功之所。你今夜在这休息。”百里倾尘不经意间对上孙宴的目光，“我这就出去。”

　　太阳在远山崭露头角，百里倾尘收功。项脊轩的饭厅里，玄衣的少女正站在窗边观景。相处月余，百里倾尘对孙宴有了进一步了解。每到饭点孙宴都会等他一同吃饭，孙宴大多数时候在画画，下午有时候会在王府闲逛。孙宴意外的让人省心，百里倾尘有些欣慰。
　　“倾尘快点过来！”不用孙宴提醒，百里倾尘步子不自觉迈得就快了些。“阿七今天早上准备了包子，快来吃！”净手后，百里倾尘端坐桌前，提醒道:“不要光吃包子，吃点菜。”孙宴嗯嗯点头，“对了，倾尘，我的画纸用完了，我要出去买一些。”百里倾尘爽快答应，嘱咐道“让阿七陪你去。”

　　…… “有没有蝉翼宣啊？”“小姐这边看。”“本店还有上好的松烟墨，小姐要不要来点？”“下次吧。把这些宣纸都给我包起来就好了。”“好的，小姐。”
　　“你们几个把东西运回府里，小心点知道吗！”洛七板着脸嘱咐完几个侍从，转头面对孙宴笑嘻嘻道“郡主，想不到买张纸要讲究那么多。”“人靠衣装，画要纸装喽。”
　　洛七挠挠头，询问道:“郡主，我们这就回去啊？你看师傅好不容易让我出来一回……”“嗯，本郡主今天要在街上多逛一会。”洛七摇摇头:“阿七都在街上逛腻了，何况郡主见多识广。郡主想看荷花吗？阿七知道一个地方，现在荷花正开着好！”“哪里啊？”“靠近城郊的小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