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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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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一大早醒来,便有全福太太来给我梳妆,姐姐也特地出宫来给我送嫁。听门外锣鼓喧天,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丫头站了一屋子,太后身边的姑姑指挥着给我拿东西,乱哄哄的,我的头都有点晕。刚妆扮好,听到外面有人喊:“新郎官已到,请新娘盖盖头,上花轿。”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样被搀上了花轿,经由熙熙攘攘的大街,到了富察府,出了花轿,接过红绸,迈过火盆,我被引着去了喜堂,拜了堂,最后被进了洞房。
坐在那里,如同做梦一般,盖头严严实实地在我头上,我都看不清周围,头上的冠特别重,我只能低头看着自己大红色的嫁衣,上面栀子花的图案是我一针一针绣的,姐姐还帮忙绣了如意纹。这一生,真的是随了我愿,无聊至极,我冲着自己的胳膊狠狠拧了下去,疼痛感那么清晰,真的不是梦。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才等到门口有动静:“新郎官请。”是傅恒进来了,我十分紧张,他为我挑起了盖头,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一身喜服衬的他格外俊朗,许是喝了很多酒,他的脸泛起了红晕,交杯酒罢,丫头麽麽们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璎珞,你今天好漂亮,比我想的,还漂亮。”傅恒开口, “这喜房,是我亲自布置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我亲自选的,我想告诉你,我对你是认真的。”
听他说完,我害羞地低下了头,两世为人,唯有这一刻是最好的,我相信以后会更加好,龙凤花烛火焰跳动着,一直燃到了天亮。
第二天起来,我已经是富察傅恒的妻子,富察府的少夫人了,早起先给傅恒的额娘和父亲敬了茶,然后进宫,先去了寿康宫谢恩,然后到了长春宫,见过皇上皇后,皇上先去上朝了,留下皇后娘娘拉着我的手说个没完。
“傅恒啊,看到你们对彼此这样真心,姐姐很欣慰。璎珞,本宫无法在阿玛和额娘身边尽孝,这份重任,就落在你的身上了,额娘年纪大了,你要替本宫好好照顾她。”
“是,皇后娘娘,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额娘。你刚生了阿哥,也要调养身体,太医院有位太医,是臣妾的旧识,叫叶天士,上次傅恒受伤,他去府里看顾,甚是周到,我觉得他医术极佳,可以帮助皇后娘娘调理身体。”
“本宫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在也是用汤药吊着,你放心,本宫会保重自己。”说完,皇后娘娘便咳嗽了几声,我和傅恒都十分担心,为了不打扰皇后娘娘,傅恒便想带我离开:“姐姐,你快休息吧。今日一大早进宫,璎珞也累了,我想带她早点回去。”
“去吧,明雪,你去替本宫送送他们。”皇后娘娘看来确实身子孱弱,这才说了几句话便又些喘不过气了。
拜别了皇后娘娘,我和姐姐一同出宫,路上我问姐姐:“姐姐,皇后娘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刚生产出月,身体虚弱,太医日日请脉,说娘娘只需安心服药,慢慢调理便可好转。”
“是叶太医吗?”
“叶太医地位不算高,没有办法来请脉,是太医院张院判。”
太医院那帮人,我才信不过,还是让叶天士去看看的好,于是我叮嘱傅恒:“傅恒,我想让叶天士去看看会更加稳妥。”
傅恒答应下来:“好,我会安排这件事情。”
新婚燕尔,傅恒有十天的沐休,他日日陪着我,一起策马,踏青,出去逛夜市,补足了上一世的遗憾。
这天他回来,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我忙问他怎么了,他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璎珞,今天叶太医去看过姐姐了。”
“他怎么说?”
“他说,姐姐受了惊吓早产,生阿哥的时候又是拼尽了全力,身子已然垮了。”
“没有办法了吗?”
“太医院不敢声张,院判开的补药也只是些寻常的好药,结果如何,全看天意。”
“七阿哥呢?”
“阿哥身体孱弱,能否活下去,太医院也不敢松口。”傅恒说着,竟然有些哽咽,“这些事情,不能与阿玛额娘说,更不能在姐姐面前提,璎珞,如今能说的人,只有你了。”
我抱住了傅恒:“皇后娘娘吉人天相,我会常常进宫去看看皇后娘娘,如今你已经成婚,对皇后娘娘来说,是个慰藉。”
“璎珞,姐姐生性不爱拘束,可是偏偏生在了富察家,从小额娘就把她当未来皇后一般教养,琴棋书画样样要学。后来当了皇后更是拘束在了宫里,如今她的身体,她的身体……”他叹了口气,我就抱着他,陪着他静静地呆着,陪着他静静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