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哒小泉奈真传》商桥

2、明镜诉说，契约已成

　　她在圣洁的白光中前行，温暖的感觉席卷她全身，身体的疲倦与劳累都恍如烟雾般蒸发了。
　　紧密的光波从她的发丝间、指间、四肢间透过，她整个人好似已经融入了白光之中，全身都散发着光芒。
　　这温暖的感觉令她全身都舒适，但是这也令她更加警惕四周的一切。
　　她是一个忍者，一个在战场中成长的忍者，从小到大的战斗经验告诉她：越是令你温暖舒适，之后其副作用就越强烈、越痛苦！
　　她皱起眉头，细心地感受着周围的变化，随时准备着攻击。
　　但是这里和刚才那片白雾之地一样，没有任何事物上的变化，这里的白光很温暖，但和刚才那片白雾一般，让她越发不安。
　　她一边思索，一边喃喃自语道：“这……莫不是幻术？”
　　幻术，制造飘渺虚幻的咒术。它能把现实和梦境、本体和影子对调，镜花水月，如梦似幻。
　　但是，有谁会把幻境设置得这么明显？虽说幻境明显，但是她一点也感受不到幻境的存在，她一点破除办法也没有。
　　她咬了咬牙，无奈，只能靠自己的直觉前行了。
　　她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处白光最为密集的地方。那里的光芒比别处白，是一种浓郁的乳白色，并不刺眼，而且它们拂照在她身上时，不仅令她更加舒服，也令她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她情不自禁地放松了警惕，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告诉她：她应该走到那道白光之中，只有这样，她才能去到她该去的地方，也就是她此行的终点。
　　她恍如受到蛊惑一般，满心满眼里都是那道乳白色的光芒，她阻止不了自己的行动。至于她为什么会来到这儿，来到这儿之前她干了什么，她的目的地是哪里，她已经彻底抛到了脑后……
　　很快，她便走到了白光前，她伸出手欲触摸那道浓郁得像是牛奶的白光，可白光也只是从她的指间溜去，她也只是摸到了虚空。
　　她走近那道白光，她背后的虚空开始扭曲，连着她的身影也开始扭曲，只可惜她并没有发现。乳白色的光芒愈来愈浓，霎时间便把她整个人给吸了进去……
　　只是一会儿，白光散去，她眼中被蛊惑时的迷惑与空洞瞬间消失，卡机的大脑也瞬间清醒，她望了望四周，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颗高大的樱花树上开满了粉白色的樱花，一阵风吹过，非常的清凉，并不寒冷，它卷起了树上的繁花，霎时间，粉白的花瓣占据了她的眼，如天女落花般，美丽至极。
　　落花如泪，铺满了草地。樱花树下，还有一片清澈的湖水，湖水宁静得好似一面镜子，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和如泪的落花，精致华美，如梦似幻，倒像是镜花水月般蛊惑人心。
　　在那战乱、狼烟四起的年代生活的她，这如此美景竟让她得到了宁静。
　　她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如此美丽的景象，难道……这也是幻境？这幻境貌似还分了一重一重的，她这是走到了第几重幻境？
　　落花如泪，清湖如镜，她再次像被蛊惑了一般，眼眸空洞，情不自禁地径直走向了那片湖泊。
　　奇异的是，在她的脚轻轻踏到湖面时，清澈的湖面忽然扭曲了一下，又平静下来，稳稳地接住了她整个人，没有掉下水。
　　她毫无知觉地走过了整片湖面，忽而，一座繁古典雅的宫殿出现在她面前。
　　暗红色的古玉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精致、栩栩如生的花纹。大门上有一块玉质的黑色牌匾，写着雄浑端庄的三个大字：“不眠殿”。
　　她没见过这种文字，但是耳边的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三个字就是这样。
　　她走上玉阶，古玉的大门渐渐开启，一股来自远古的感觉迎面而来。
　　她慢慢走进去，整个大殿内部竟都是由玉装修而成的，精致典雅奢华，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在大殿中央，仅仅摆放着一张木案，案上清茶正温，香炉正燃，缕缕轻烟氤氲出一片袅袅之境。
　　木案两端，分别摆放着一张坐席。而右端的坐席上则端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她身着一袭黑色及地留仙裙，金色的丝线在华贵的衣料上绣出了朵朵美丽的牡丹，还盛开着一些白色如水晶杯的曼珠沙华，精致华美，活灵活现。
　　外罩同样的及地长衫，圆袂处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恰欲翩翩起舞。白色的衣衽上钩出了丝丝金色的花纹，腰系一条金色腰带，既显身段窈窕又优雅华贵。
　　顺滑如名贵鹅绒的三千青丝如瀑倾下，还有一些发丝绾成美髻悬于头，镶嵌着三支雕刻精致的步摇以及几朵珠花。额前无刘海，光洁雪白，那张精致的脸并未施任何的粉黛胭脂，却赛过粉黛胭脂。修长的眉毛如杨柳含烟，琼鼻高挺，红唇丰润优美，稍稍勾起一抹弧度便已是迷人至极。
　　更吸引人的是她的那双圆润的凤眼，如初雪般清澈无瑕，眼波潋滟，光华尽显，其中蕴含的韵致非常人所能有。
　　那个年轻女子，美得惊心动魄，“倾国倾城”、“沉鱼落雁”来形容也不及她本人的万分之一。女子那优雅华贵的气质连出生在大家族的她都自愧不如。
　　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气质。
　　长着一张妖孽的脸，偏生让人觉得是神仙下凡、玉人无双，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她默默地想道。
　　此刻，那女子笑意吟吟，轻柔地抚摸着趴在她腿上的紫眸白狐，身姿挺拔如松，倒像是出生于清贵世族的公子玉人。
　　但是她一进入这殿堂，便感觉到了一股浑厚凌历的气息，浑然天成，不经雕琢，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时手足无措。
　　幸亏，那女子及时出声——
　　“有客人来了，快来坐吧。”
　　她闻言，便松了口气，缓步走了过去，在女子的对面席地而坐，眼神警惕，毫不放松。
　　她说:“小女无礼，不知是否唐突了尊者？”
　　那年轻的女子笑意吟吟地答道：“孤本是在此候汝。”声音珠圆玉润，清朗如翠，意外地让人舒适。
　　她墨眉一挑，问:“尊者早料到在下将来此？”
　　“正是。”那年轻女子笑道。
　　“尊者可否告知在下，此乃何处。”她显然是生气了，嘴角抿直，问道。
　　废话！她还有使命未完成，谁知道会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那年轻女子朝她笑了笑，道：“此乃三界所弃、天道所不容之地，永夜之地，名曰‘灵道’，而汝方才所经之地，乃是孤的地界，太阴之宿，曰‘无忧迷境’。”
　　既是无忧，又为何称为迷境？不过她懒得管那么多，她问：“好，那么尊者是哪位神尊？”难道是传说中的天照大御神？
　　没有说完，那年轻女子便微微一笑，道：“孤非神非妖非人，方才说过，灵道乃三界所弃的永夜之地，孤乃此地的长住者，名号‘光影’。”
　　三界所弃之地？那么是不是表示自己也是三界所弃之人？她苦笑。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光影尊者——嬴长乐笑了笑，道：“汝并非三界所弃之人，如今，汝已逝去，仅仅是一个魂灵。汝可来到这不眠殿，乃是汝生前的执念太浓重，脆弱的奈何桥无法承载汝，便来到了这儿。”
　　她自嘲一笑，原来她真的已经死了啊，怪不得没有血，这样的她如何能再回去？
　　然而她却又疑惑不已，问道：“尊者，方才经过那无忧迷境之时，在下总感觉有一道声音响在耳边，不仅如此，还有几次，在下失去了意识，醒过来时却已到达了另外的地方，不知是……”
　　嬴长乐的手变换出了一把精致的衵扇，半遮住脸，眼眸眸光潋滟，道：“那并不是孤之所作，乃是汝的执念引路。”顿了顿，又道：“这不眠殿除了孤的挚友和属下，向来只欢迎有需求之人，换句话说……是拥执念不甘之人。”
　　她惊疑不定，道：“不知尊者何意？”
　　嬴长乐微笑着说：“孤可帮助汝解怨消念。”
　　强烈的震惊已击得她微微目眩，她心中大喜，却又谨慎地道：“尊者为何帮助在下？不知尊者的条件……”
　　嬴长乐呵呵一笑，说道：“孤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孤并不是只单单帮助汝一人，在过去千百年间，孤已帮助了许多拥执念不甘之人。条件嘛……很简单，孤要汝的灵魂。”
　　她果断地说：“可以。”
　　赢长乐眉毛一挑，说道：“汝不三思而后行？汝需明白，失去灵魂便意味着永世不可超生。”
　　她自嘲一笑说道：“在下生前是一名忍者，手上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即使有灵魂，一样要落入炼狱，受到惩罚。”
　　随后，她又苦笑，道：“况且家族便是在下的一切了，家族生我养我，就是在下的母亲，虽然「她」一点都不温柔，但我有什么理由不爱「她」？”
　　嬴长乐愣住，随后笑了笑，道：“不错，有自知之明。一鼎香炉，一轮明镜，道出汝之所愿。”
　　嬴长乐把手中的衵扇一挥，案上那鼎雕刻精致的香炉燃放出来的轻烟，便一缕缕地聚集在她们的上空，它们慢慢旋转，越转越快，如梦似幻，很快便形成了一面清明的镜子。
　　她幽幽地说：“我本名为宇智波泉奈，我是宇智波家的幼女，我曾有过几个哥哥，但他们都死在了与敌对家族——千手家族的战争中，我只剩下一个哥哥了……”
　　说到这儿，她的眼圈慢慢红了，美眸升起水雾，抽噎着说：“哥哥很关心我，我知道哥哥未来必定是家族的族长，为了哥哥，也为了家族的荣耀，我必须强大起来！”
　　她的美眸慢慢升起了苦涩，说道：“我热爱我的家族，我想为我哥哥出一份力。为了家族，为了哥哥，我牺牲了自己。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家族被千手所灭，成为他们名垂青史的垫脚石……明明…那是哥哥和先祖们倾注了心血的……是多么辉煌…充满荣耀……”
　　一边说着，轻烟化成的明镜慢慢闪现出了宇智波泉奈生前经历的一幕幕。泉奈看着看着，眼眸早已落下了一滴滴泪珠，心口也不禁泛酸。
　　她的声线颤抖着，说：“光影尊者，在下知道家族尚武，族人孤高自傲，一昧追求强大，不屑与他族相交，这样的家族……必定会败给更加亲和、受到许多家族拥护的千手一族，所以，在下不求尊者让家族永世繁盛，在下只求尊者能给予家族一条后路，至少能让家族得到传承……”
　　这孩子挺有自知之明的。嬴长乐把那面明镜收回了自己的手心，把衵扇一挥，一团白色的光芒飞入了宇智波泉奈的眉心，她的眉心便出现了一颗妖冶鲜红的朱砂痣，衬得她的美眸更加美丽。
　　嬴长乐笑着说：“契约已成。”说完后，一道光芒从她的手心飞出，把宇智波泉奈托了起来，而泉奈感觉自己无法反抗。
　　她感觉自己在上升，越升越高，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个年轻女子，都渐渐模糊，继而破碎。然后突然地，那似一双大手般托着自己的光芒忽然消失，身上所有的力量都离她而去。
　　泉奈旋转着跌入黑暗的漩涡，像一片枯败的落叶。她没有任何安慰和依靠，闭上眼，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寒冷中，仿佛另一个世界，一切都离她慢慢远去。
　　她的身体在无休止地坠落。
　　她失去了意识。
　　嬴长乐依然端坐在竹席上，身姿挺拔如松，她一只手正抚摸着紫眸白狐，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个装着一团光芒的玻璃瓶子——那是宇智波泉奈的灵魂。
　　姿势华贵，面容绝美，她，就像一个来自上古的神邸。
　　她抚摸着的那只紫眸白狐，眼波流转，看了看瓶子，也看了看嬴长乐，说道：“尊者似乎很关注那个叫宇智波泉奈的孩子呢。”妖媚的声线足以令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嬴长乐轻轻一笑，目光深邃遥远，温柔地道：“妲己，卿可知，在刚才那个孩子的身上，孤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孤生前，也是热爱国家、欲为王兄出一份力的人啊，生前那些为国征战、运筹帷幄、冷静布局的场景又涌上心口，那份热血令她平静了两千多年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
　　那是孤的国，也是孤的家，虽然「她」不温柔，但是孤有何理由不去爱「她」？
　　只是可惜，她最终还是死在了她信任的王兄手里……当初的那股无奈和认命涌上了心头。
　　久久，荒古的记忆慢慢消散，她只余下一声叹息，平静了那圈心湖上的涟漪。
　　妲己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尊者前世经历过的事，她只知道，那些事情曾经令尊者伤心欲绝，就像她。
　　妲己没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毕竟她不是尊者，就算知道了也绝口不提。尊者当初给予妲己新生的时候，妲己就已经决定永远效忠于尊者了。
　　虚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蓝色漩涡，嬴长乐把手中装着灵魂的玻璃瓶扔进了漩涡里后，便“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那绘画精致的衵扇，抱起妲己，离开了檀木案。
　　一边走一边念着深奥艰涩的咒文，清朗的声音回荡在不眠殿，大殿的中央缓缓升起一些白色的光芒，光芒慢慢旋转，聚合在一起，又缓缓变大，便形成了一个刻着远古魔纹的魔阵，
　　她走到魔阵中央，指尖闪着白色的光芒，一边念着咒文，一边用手指画着奇怪深奥的文字。
　　待咒文念成，魔阵便闪耀出耀眼的白光，开始旋转，画好的文字不断在她身边变幻，白光越来越亮，把她整个人都包围住了。
　　到最后，白光渐渐黯淡，魔阵、嬴长乐都消失了。
　　不眠殿恢复原样，香炉接着燃烧着，连空气也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