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之传说》瑶月兔

73、神灵

　　又是那样的梦。
　　这长久的时间里，薰每天都会有那样的梦。梦里，追月族前任族长玥站在面前，说着如同在拷问的话语，将薰从梦中惊醒。并且这次的梦里，玥动手打她了。

　　手臂传来疼痛的感觉，双脚脱离地面，还有不断从下方传来的灼热感。
　　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悬空绑在一根柱子上，下方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火焰的起浪挡住薰的视线，只能模糊地看到，外面有密密麻麻的人。
　　对，人。
　　“这不是梦。”眼前的场景让薰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努力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吼声打断了薰的思绪，也引起了人群的骚动。
　　薰听出来是夏的声音，但她看不见。

　　下方人群里。
　　夏捂着后脑勺出现在这里，大家都很吃惊，但也没人露出好脸色。
　　“做什么？那你又在做什么！”有人厉声反问道。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不与你们计较，但至少，她不是作恶的妖怪。”
　　“你疯了！妖怪都是很可怕的！你这家伙分明就是被这妖怪迷了心智！”
　　“对，妖怪都是很可怕的，那你们觉得她可怕吗？血盆大口到处吃人？传闻有狐狸精迷人心智，我觉得她更像另一个传闻，捣乱的玉兔精。”
　　......

　　薰听着他们的争论，仅仅是摇头。
　　“不同种族罢了，哪来的妖怪啊。”薰想着，“不，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脱身，不能直接弄断绳索，以免掉到下面的火堆里。”
　　全力之下薰是能挣断绳子的，但那样会掉入下方的大火当中。
　　“现在的火势是烧不到我的，同时，这么大的火他们也看不见...知道了。”

　　夏再一次提高了嗓音：“你们考虑清楚，玉兔可是神，你们这是在冒犯神灵！”
　　“喂！”薰大喊道，“这么点火就想烧死我吗！这火可是连碰到我都做不到啊！”
　　“薰...”夏猛地抬头，随之而来的是强烈地眩晕感，他双手捂住后脑勺蹲在地上。
　　有村民朝薰喊道：“可恶，你等着！”
　　另外有村民指着夏说道：“喂，大家别看这小子平时那样，知道的东西似乎不少都是对的，我们就信他一次。”
　　“信什么？”
　　“这兔子精真的是玉兔的话，我们就都完了，既然它没伤到我们的人，就放它走。”
　　“不行，它如果真的是神，我们的绳子怎么可能绑得住？大家加大火势！”

　　这正好中了薰的“计”。
　　直接挣断绑在手臂上的绳索，会因为脚仍被绑着导致上半身落下扎在火堆里。而这样逐渐漫上来的火势，就能等到脚上的绳子被烧断再挣脱，靠脚和身后的柱子来支撑了。
　　“虽然腿上会留下大片烧伤，但至少能逃掉。”
　　按照薰的想法，照这样摆脱绳索后，依靠自己初生境的身体就足以甩掉这些凡人逃走了。
　　然而令薰没有想到的是烧伤的严重性。
　　过去从未受过物理创伤的薰又怎么能想象腿部大面积烧伤对行动带来的影响呢。
　　剧烈地疼痛感让薰没能实现借助柱子的远距离跳跃，仅仅做到了让身体远离火堆下坠而已。
　　“咚！咚！”身体与硬物撞击的两声闷响后，薰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已经完了。因为她已经丧失行动力，人们可以很轻松地把她“解决掉”。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薰挣扎着抬头望去，发现人们都跪伏在地上。
　　有人开口：“请神灵赎罪！”
　　其他人跟着道：“请神灵赎罪！”
　　疑惑，但薰已经顾不了这些了，自己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让夏扶我起来，我可以再考虑考虑。”薰故作声势道。
　　人们不解，因为夏的本名并不叫夏，人们不知道薰在叫谁。
　　“听不见吗？！”
　　跪服在前面的人后背冒出冷汗，声音颤抖地说道：“神灵大人，我们不知大人您所说的夏是谁，还请您...”
　　“嗯，那个家伙。”薰用眼神示意道，“嗯？他蹲在那做啥呢。那你扶我起来！”
　　“我...”那人双腿发颤。
　　“罢了！”
　　“我这就扶神灵大人起来，大人您慢点。”
　　“别神灵大人了，神灵是你们所说的‘大人’能比的吗？！”
　　“是是是...”
　　薰在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身体已经开始恢复，可这烧伤的疼痛感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的。

　　薰走到夏的面前。
　　“喂，起来，听见没有？”
　　“神灵让你起来呢！”搀扶薰的村民说道。
　　“起来！”薰想踢他一脚，奈何身体不允许。“算了，去他家，东西掉了，顺便把他也带回去。”
　　村民们在胆战心惊中完成了包括之后的薰的一系列吩咐。

　　第二天，夏的家中。
　　“夏，”薰喊道，“过来，帮我敷药。”
　　“哈？”
　　“我可是神灵。”
　　“得了吧，你也就能骗一下他们...好好好，我帮你敷，我帮你敷行了吧。”

　　“欸，你说那些村民为什么突然都说我是神灵啊？”薰问道。
　　“他们差点就被我说服了，谁料到你突然几句话刺激他们。就有人说你会被他们的绳索绑住，肯定不是神灵，接着没一会儿你就挣脱跳下来了。他们就信了。”
　　“这...那你觉得，我是不是神灵呢？”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凡人，可也没达到神的程度。我是这个村子唯一一个出去闯过的人，进过大城市，见识比他们多些。我原先以为神灵只是我们这的人胡思乱想出来的，结果就算是那些特别发达的地方，也有相信神灵存在的。甚至那些人给我一种真的有神灵存在的感觉，于是我回来了，或许在这样的地方我能自己探索到到底有没有神灵存在。”
　　“信了吗？”
　　“或许吧，因为你。”
　　“好了好了，我自己敷，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薰赶走夏，心里半恼着：“真是的，说什么呢，有这样跟神说话的吗。”

　　伤已经逐渐好转，薰决定在这个村子里走一走，这可是真正的凡俗的世界。
　　不出意外，所有村民对薰都毕恭毕敬，于是薰直接找到村长：“你告诉大家，我觉得这里不错，要待上几天；另外，别叫我神灵了，叫我薰就好。”
　　“是，神...”
　　“说了叫我薰就好。”
　　......

　　虽然开始时并不适应，但时日长了总会接受的。
　　“你好，张姨。”
　　“你好，薰。”
　　和薰说话的是住在隔壁的正在搓洗衣服的张姨，一是因为村里的男人通常不在家，二是因为那些人一般也很难和薰好好说话。
　　张姨看了看薰，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衣物，似有话要说。
　　薰看出了她的心事：“有什么事吗？”
　　“没...哎，就是...”
　　“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药物对神灵也有效吗？”
　　“药物？”
　　“我还是明说了吧...那天你是故意装作晕倒的吗？”
　　薰皱眉思索，尽力回想能与“晕倒”相关的事情。
　　见薰如此，张姨接着道：“我、我其实也没那么在意的，要是不行方便说就不说了。”
　　“......”
　　这场交谈就这样在双方的尴尬中结束了。

　　薰皱着眉往回走。
　　“那天...对了，钥匙呢？！”薰打了个冷颤，“如果真是这样...嗯？”薰迅速闪到身旁一棵树的后面。
　　那一头，夏在和几个从穿着就能看出是外乡人的人交谈。那些人披露着肩，现出大片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