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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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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多雨的C市夏天很闷热，教室里老旧的风扇吱嘎吱嘎地工作着，老师讲课的声音单调无趣，让人烦躁得不行。
十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在给同学们听写，他念一会儿停一会儿，脚步随着说话的节奏慢慢在教室里移动着。
同学们一个个躁动不安，各个角落里都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侯于文踱步到最后一排，一个空座十分显眼。坐在旁边的同学快把头埋进纸里了。
侯于文重重地把手里的书拍到桌子上:“这个乔嘉祎怎么回事儿！又逃课！徐浩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徐浩把背挺直，还是低着头说:“她上节课就不在，去哪儿也不会跟我汇报，我怎么知道啊。”
教室里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闹闹哄哄的，侯于文脸色很不好。不知道谁突然说一句:“老师！乔嘉祎在门口！”
侯于文迅速转过身去。乔嘉祎咧开嘴笑着说:“走错班了走错班了，您继续，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便要离开。
“站住！”
乔嘉祎无奈地捋了一下垂在眼前的长发。
侯于文走到门口，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你现在到办公室去待着，我下课就来收拾你。给我老实点儿。”
乔嘉祎把拎在手里的小包包随意搭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办公室。
侯于文目送她进去之后，转身进了早已闹成菜市场的十班。
“闹什么闹，都给我安静！现在继续听写，不许交头接耳。”
这是侯于文下课最早的几次，不用问前几次，都是为了收拾乔嘉祎。他几乎是铃一响完就到了办公室，进门就看见乔嘉祎坐在他的椅子上玩手机。
侯于文:“……”
少女，你也太目中无人了点。
乔嘉祎看到侯于文来了，还是把手机揣兜里，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甚至还伸手示意:老师您请。
侯于文要气炸了。
如果乔嘉祎是个典型的不良少女那就好办了，他只需要按规矩处罚通报批评就行。偏偏她逃课喝酒打架去网吧，成绩还是年级前五十，小考敷衍了事，大考才认认真真做。第一次成绩下来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作弊，让她当着年级老师们的面重考了一次。
侯于文感觉自己责任重大，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始长篇大论的劝导。
“你说你成绩明明不错，非要逃课不知道到哪儿去。你想想你如果把逃课这段时间利用起来学习，你的成绩肯定能再上一层楼。”
乔嘉祎敷衍地点头。
“你上课到一半进教室，不仅会耽误老师还耽误同学，你们正是花样年华，这点时间可不能耽误，谁都想多提点分……”
“这次是意外，下次我一定掐好时间下课了才回教室。”乔嘉祎非常正经，差点就伸出三根手指发誓了。
“嗤。”
乔嘉祎余光扫了一下这个笑出声的人，是隔壁桌老师拉过来训的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此刻他无声笑得开心，眼睛里都是调笑的光。
哪个班的这么欠。
侯于文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他端着杯子背过身去咳嗽。乔嘉祎趁着这个机会重重地往这个男生的小腿踢去。男生一下没站稳，差点双腿都跪到地上。
隔壁桌的老师走进来就看到他单膝跪地双手撑地，嘴角抽搐:“施杨，你在干嘛？”
施杨:“……”
我说我在练习跑步启动姿势你信吗？
这边侯于文也缓过来了，他又继续念念叨叨。施杨那边的对话乔嘉祎也基本注意不到了，只好百无聊赖地抠抠手指。
上课铃就在侯于文的口水沫里响起，他终于停下了自己只面向乔嘉祎的“演讲”。
“行了，你现在去上课吧。”
乔嘉祎赶紧跑了。
侯于文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下节课是体育课。乔嘉祎的座位在教室后门旁边，第一组最后一排。她路过教室的时候随手把小包甩到桌子上就下楼了，也不担心有人会拿她东西。上一个偷她东西的人已经被揍到医院去了。
乔嘉祎刚到操场，后面就有人扑过来。她下意识就是一个过肩摔。那人早有防备，硬是没被她的巧劲拉动。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一张欠揍的脸。乔嘉祎佯装攻击他的下盘，实则一拳捶在他的腹部，再伸腿一勾，这人就被摁在地上了。
是施杨。
乔嘉祎揪着他的衣领，看着他笑得更欠揍的脸差点一拳头砸过去。她狠狠地甩开施杨的衣领站了起来。
“你他妈有病啊。”
施杨揉着肚子站起来:“我有病你有药啊？”
乔嘉祎翻了翻白眼，抬脚就要走。
施杨拉住她。
“放手！”
施杨发挥了他不要脸的特质:“刚刚在办公室为什么踢我？”
“那你刚才干嘛笑？”
施杨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笑嘻嘻地说:“我一般不会轻易笑出声，除非我真的忍不住。”
乔嘉祎下了狠劲踩到施杨的脚上。那边她的同学在喊她，她无心跟他纠缠。“那您继续笑，我去上课了。”
施杨顾不着痛也顾不着找她麻烦，赶紧蹲下身去擦鞋子前端被踩出来的鞋印。
“我这是新鞋！AJ！”
乔嘉祎走远了，自然是听不到施杨在说什么。十班结束热身运动，体育老师让他们休息会儿就准备跑八百米和一千米。
乔嘉祎的前桌许一然跟她关系很好，见她走过来还跟她挥手。
“祎祎，你又去哪儿了，让你别逃课别逃课，怎么就是不听呢？”许一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
乔嘉祎揽过许一然的肩膀:“行啦，少说两句，一会儿跑步你不省点力气啊？”
然后她停顿了两秒，又补充道:“我本来没打算逃课的，但美院那个艺术展总不能不去吧。三中非要在周末补一天课，那我还不是只能逃课。”
许一然果然很感兴趣，拉着她问:“好看吗好看吗？是不是有特别多大神的画？”
“也还行吧，我看中了一副寄家里去了。放了学去我家玩吧。”
许一然忙不迭地点头。
体育老师何强喊集合，大家都站到跑道上。男生先跑，跑出去两百米之后吹响了第二次口哨。
乔嘉祎跑步很快，她一溜烟地跑到最前方，跟得上她速度的只有班长程曼。乔嘉祎是激进型，程曼是保守派，前四百米就拉开了差距。
好在乔嘉祎体力非常好，离终点还有一百米的时候甚至加速了。她面不改色地超过一名男同学，继续往前跑。
“嗨。”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人打招呼的声音，乔嘉祎脚下一绊就摔到地上了。手心和膝盖都是火辣辣的疼，她一看，还好只是擦伤，伤口往外渗着血珠。
乔嘉祎撑着地起身，脚腕有一点刺痛但并无大碍。她估算了一下距离还是决定跑完再找人算账。
两分四十六秒，还算可以。乔嘉祎记下了成绩，然后气势汹汹地转过身去，那罪魁祸首居然还跟在她几步远。
她猛扑过去又一拳捶向施杨的腹部，施杨被摁在地上只能用双臂抵挡她的攻击:“别打了别打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乔嘉祎手心还在冒血，她自知手上没有力，也就发泄不满挥了几拳，都被施杨挡掉了。
许一然跑到终点又看到乔嘉祎在打架，赶紧把她拉走。看到被打的人的脸还是有些震惊。
“施杨？！”
施杨站起来，听到许一然的惊呼声就去看她，笑着挥了挥手，心想这人是谁啊？
许一然也挥手，然后拉着乔嘉祎跑到角落里去了。
乔嘉祎问:“你认识他啊？”
许一然说:“年级第一谁不认识啊？”她看了看乔嘉祎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咽咽口水又说:“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嘛，你又不喜欢人际交往，班上的人都不一定能认全。”
这倒也是实话。
乔嘉祎并不关心施杨的人生，也没在这问题上多纠结。摸了摸裤兜想找一张纸来擦擦手和膝盖，结果想起来纸放在那个小包里。
许一然也注意到她受伤了，见她摸裤兜没摸到东西，赶紧拿了包纸出来。
“啧，你这怎么搞的啊？”
乔嘉祎不以为然:“小事情，摔了一跤而已。”
许一然担忧:“你脚没事吧？”
“有点痛，过会儿就好了。”说完，乔嘉祎就站起来在原地走了一圈。除了有点刺痛以外真的没什么问题，许一然这才放了心。
体育老师说登记完成绩就可以自由活动。她俩是最后一个登记的，登记完就跑回了教室。许一然坐在乔嘉祎旁边的位置上，乔嘉祎打开手机给她看艺术展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