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死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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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薄薄的茧子隔绝了部分的寒意，略带粗糙，丝毫与身份不符合的手静静地举，任冰冷的雨水在手心停留、划滑……
我怎么还没有死呢？
女人站在屋檐下，感受着手心上雨水的冰冷，告诉她，她还活着，而这应当是不可能的。
“皇后娘娘，”一宫女在她身后轻声禀报：“晨妃求见。”低垂的双眼流露出对面前这位应为后宫最高位——皇后，的悲怜与一丝丝难于查觉的得意。
“宣。”平和至略带冷淡的女声。
一娇柔可人的女子笑呤呤地从外走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让人忘却了这初春之雨所带来的寒意：“晨妃叩见皇后娘娘。”轻脆如百灵般的嗓音更是让人沐入春风，不愧是皇上亲笔所提的‘晨妃’啊，如清晨露水般美好的女子。
“免礼。”一头冷水狠狠地从头顶浇灌至脚头，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冷不丁地打了一个抖。
皇后的这一声可真够冷的！
但晨妃如没听出一般，伸出双手拉住皇后的袖子撒娇道，这次不再称皇后为娘娘了：“皇后姐姐，你上次教钰儿绣的那花样还没教完呢。”美好的软声侬语撒娇着，听者无不产生一种‘答应她，只要她开心什么都答应她。’。
宫女和待从们都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晨妃，叹——如不是主子您求的是皇后，而是皇上，不，那还要求吗？您一开口，连水中月都给您了。上次您才说月美，皇上立刻就造了一水中楼阁让您，近水楼台，唾手可得。
皇后一副纯粹的以事论事：“这宫里的规矩你还没有记完。”
晨妃不开心地嘟起了小脸：“皇后最讨厌了！”就连抱怨，也如此醉人。
皇后只要说一声‘大胆！’，按宫里的规矩就可以把说出这句抱怨的晨妃拖下去严惩，就算她说把晨妃砍头都是合乎规矩的。
但皇后没有，身边也没有一位宫女或待从呵斥晨妃的大胆，本应引来杀身之祸的言词就这么一吹而过，就如同这窗外的春风春雨，一停就过了。
“谁让小钰儿不开心了。”一沉稳地男声从室外传来，坚定地脚步声告诉所有人来人常位于人上。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所有人一听到这一男声，赶忙回身向皇上行大礼。
只有晨妃，一回头看到门外那俊美的男子，如小鸟归巢一般飞扑到皇上的怀里：“皇上，你怎么来了？”喜悦之情言于其表。
“小心啊！”皇上急忙上前扶好佳人，本应责问的语句却带着浓浓的关怀：“都快要做娘的人怎么还这么毛毛燥燥的！”
“人家忘了嘛！”晨妃吐吐可爱的小舌。
“你啊！”皇上爱怜地点了点晨妃光滑的小额头，抬头一看，看到皇后和一干宫女待从还跪在地上，手顺便一挥：“平身吧。”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和宫女待从这时才敢起身。
皇上轻搂着晨妃从在上位，从晨妃的软柔细语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皇后！”
“臣妾在。”皇后又跪在皇上的面前，语气还是如常地平淡。
皇上一听到皇后这十年如一日的语气，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板着一张俊脸有点冲地下令道：“小钰儿身子不适，她就不用学宫里的规矩了！”
“……是，皇上……”皇后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但一开口就被皇上听都没听她所言为何就打断道：“好了，不用多说！”挽起晨妃的小手，“今个小钰儿我就带走，以后都不再来你这请安了。”
皇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是。”
皇上带着晨妃就离开了皇后所在的凤殿。
宫女和待从们对于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了，如皇后不是三朝元老之女，怎么可能会坐上皇后的宝座，皇上对皇后不满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要不是看在元老的面子上，皇后也早就是一空权之位，虽然还现在还握有一些政权那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为什么我还没死？皇后跪在地上，感受到初春的寒意慢慢地侵蚀着她的膝盖，但她毫不在意，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反问着，我怎么还没有死？
几个月过去了，皇上因担心晨妃的身子，早早就把她安排住进了皇上所居住的龙殿，好就近照顾。
皇后打开卧室里的所有窗户，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皇后不受宠，这凤殿就如同冷宫一般连着伺候的人都没有，上次凤殿有人气还是晨妃带来的宫女和待从们烘出来的。
啊——！到了呢！皇后略带满意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在朦胧中想，大概发臭后就会有人来收尸了吧。
咻—空气微微地颤抖着，一高大的身躯慢慢地俯下身，鼻子在皇后的鼻子轻轻地嗅了嗅，身躯微微一抖，低沉地嗓音划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静。
“带上来。”
“是。”两个黑影架着一个犹如孕妇般的女人出现在发话者的面前。
发话者坐真身子，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他走到被架着的女人面前，不顾女人满眼泪水的哀求，一声闷响，声音不大，但女人却痛苦地左右摇晃着她唯一还可以动的头颅，如不是口被塞实一定可以听到她难得一见的尖叫。
男人手在女人的肚子里动了动，似乎抓紧了什么把它给掏了出来，是的，它，一个还没成形的胎儿。
男人举起了胎儿，看了看：“小了点啊……无大碍吧。”轻声细言地怕吵醒那‘睡’着的人，可手上的动作却与言语的轻柔不同，沉稳地缓缓用力，可怜的胎儿就此化成了一滩血水，流进了准备好的杯子里。看着血水无一丝流失，可见男人无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
女人看到这一幕时，人早已晕眩过去，为了吾儿未生先死的残忍光景还是肚子处那窟窿流出的血过多，也许都有。
男人扶起床上的皇后，熟练地撬开她的口腔，慢慢地、一滴不剩地把血水注入皇后的口里、胃里，确保没有一丝的浪费。
两个黑影已熟练地把女人杀死包好，其中一位还为男人倒满了一杯清水。
男人缓缓地用清水洗净了皇后口中的血水，指腹回来抚摸着她那冰冷的脸庞，直到感到一丝暧意。
黑影们处理完所有的一切事务，安静地退出门外守侯着。
天快亮了，其中一名不得不走进屋内：“陛下，时间到了。”
男人，不，陛下，皇上还维持着他原先的姿势：半坐在皇后的床沿，低着头静静地注视着她。看样子，他似乎是这样坐了一整夜。
在影卫的话语后，皇上抽出一白绢，细细地擦净他手上胎儿的血迹，与……皇后脸上被他涂上的血纹……斑斑肮脏的血迹，也许是有感于自己亲手刹儿犯下的罪，在他喂下她喝下每一个骨肉，他都会为她涂上。
“脏吗？看你脏的、很脏……现在我也是不干净的……你说如果，我从未爱上你……从未爱上你…………”
皇上站起，头也不回的和影卫们离开了凤殿。
夜晚所发生的一切，在清晨来临之前全部都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结果。
皇后再一次地醒来，看着这熟悉的环境，不由得再次心生疑虑：我怎么还没有死？
不对劲！皇后把玩着手中的小石子，仔细一看，皇后的面前由小石子摆放成一个个小形图形，皇后正是由这些小图形来进行计算占卜。
皇后小心翼翼地摆弄着石子。怎么可能？虽然没有宝石占卜的效果不太准确，但也不可能差不这么多啊？皇后吃惊地看着占卜出来的结果，按这个结果，她应该是一年前就已经逝世！
好好的想想，想想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当——”“当——”一声接着一声的衰钟在王宫的上面回荡着。
皇后听着宫里的衰钟不由地吃了一惊：“谁去了？”数数钟声响彻的次数，皇后的脸更白了，这是贵妃逝世的钟声，而且还是怀有王嗣的贵妃！在宫里现在只有晨妃有这样的资格！
皇后刚想离开凤殿去看个究竟，就被侍卫给挡了回来：“皇后娘娘，皇上下旨，您不能离开凤殿半步。”
“为什么？”
“请回吧，皇后娘娘！”侍卫低着头，眼底满是对皇后的不满和对晨妃的怜惜。晨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还有意让她在生下皇子后接下皇后的位子，现在人死了，而最后接触的人又是您！不把您好好调查一下怎么对得起，天上的晨妃娘娘和未出世的皇子！
“宫里的人怎么说？”
“宫里的人都在传说是皇后娘娘害死了晨妃娘娘呢！”
“哦~”
“殿下，”侍卫进言：“要不要阻止这些流言蜚语？”
“为什么？”皇上看起来很高兴，“怎么，皇后有意见？”
“不，殿下，皇后娘娘没有任何表示。但……晨妃娘娘的父亲大将军对此事十分不满，有意让人行刺皇后为晨妃报仇。”
“行刺皇后？他当朕后宫是他家？”皇上低沉的嗓音不缓不慢却不容人听错其中嗜血之意，一个弄不好，可能大将军家就会因此满门抄斩。
“殿下，大将军老来得女，对晨妃万般宠爱。而且她的哥哥镇北将军现在还握有北方军权坐镇我国边境。”侍从暗示皇上，晨妃的父亲和哥哥可是把握着国家的一半以上的军权在手，动不得啊。
“算了，”皇上做出了让步，“让人随便查查，出他们一个交代就行了。”真是麻烦，如果不是她发病时间提前，晨妃又刚好撞在枪口上，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是，殿下。”
“你说，皇后杀了晨妃？”一老人看着自己的手下。
“这是宫里的消息。”
“她不可能做这么蠢的事啊？”老人来回不停掂量着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最后下令：“你给我，进宫警告她，让她做事小心点，不要给我惹火上身！”
“是！”
“父亲这么说？”皇后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影卫。
“是的，二小姐。”故意不叫她皇后，就是让她明白，她是因为娘家人才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就算不受宠也不可忘本，更不要做出可能牵连之事！
“我知道了。”皇后走近影卫，伸手道：“你身上有带金银或宝石之类的吗？”
影卫略感惊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皇后和寝室一番，果然没看到任何值钱的物品，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子：“是，我只带了这么一点。”
“够了。”皇后接过金子放在桌上。
“二小姐，”影卫准备向她告别，凤殿的监视太严密了，如留太久一定会被发现的，“那我先告退了。”
咯——一声细微的声响，散落在桌上的金子裂出了一道道的黑痕。
“不，等等。”皇后看着桌上黄金算出来的结果：“你带我去一个地方。”把桌上的黄金收好放在影卫的手上。
“哈？！”
“不行吗？”
“二小姐，外面的监视很严密，如果带您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没关系，只要带我出去就行了。”
“二小姐。”
“你想我喊人进来，带我们出去吗？”皇后威胁道。
“我带您出去，”影卫识相地吞下自己的怨气，“但您必须回来。”得到皇后的肯首后，影卫带着她离开了凤殿。
“从这边走。”皇后指了一个方向让影卫躲过待卫的监视，悄然离去。
影卫越走越不解，以她对王宫的熟悉为什么不自己离开？
到了一宫墙边，皇后伸开了双手示意让影卫抱她跳出宫墙：“我的功夫废了。”不只废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常人。
影卫了然了，没有功夫，在王宫又不能用法术，她一个人的确无法离开。但她要去哪儿？
刚一离开王宫，皇后就给了他解答：“带我去国师那儿。”
国师府：
“你可以走了。”皇后支开了影卫。剩下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影耳并没有离开，而是低垂着头：“二小姐，我还要送您回去。”意思是没看到你回王宫，我是不会走的！
“随你。”皇后看了他一眼，伸手轻敲了敲国师的房门。
“哦？皇后娘娘，您这么晚了找老夫有事吗？”国师似乎早已知道皇后的到来。
“老师，”皇后行了一个弟子礼：“这么晚打扰，实属失礼。但弟子有些疑惑，想向您询问，不知您可否有空？”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
皇后平静地眼淡淡地问道：“老师可知，有什么法术可让死人复活？”虽是疑问在心底早知晓一切，在他看到自己却不讶异的那一刻。
国师意外于皇后平静：“你！？”后想通般叹了口气道，“如当初老夫心存异心看不清，也许现今你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皇后没说话，一如当年在皇家学院内被所有师傅看不起时一样沉默着。
“你何时算得自个死辰。”
皇后道：“您让我们算之时。”
国师一震！那是在开学之处，为判定谁有当选下一任国师资格，全校学生都需测试，而因她的出生，没有一个考官就连他自己也没给予她纸笔！“当年……”
“国师之位不是弟子这种出身花柳之地所能碰触的。”皇后对母亲是女支女一件事从不忌讳，得罪了身为丞相的父亲与他名媒正娶的将军之女的正妻的母亲，由正妻做主丢出丞相府的母亲会去哪儿？在后宫看过这么多的女人后她还会为自己母亲只能靠买身来养活自己有怨吗？
国师深深地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开口道：“那术极其恶毒，老夫现今只告知了一人……”
“皇后，你也该回宫了吧！”一声深沉威严地男声打断了国师接下去的话语。
“吾皇万岁万万岁！”室内所有人在看清来人后，赶紧跪下行礼。
皇上不理会众人大步径直走到皇后身边，拉起她的手臂：“走！”
“皇上，臣妾有件事想问您，可否给臣妾一个回答呢？”皇后看着皇上的脸，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皇上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有感觉这一定是他不想回答的那一个，但皇后第一次直接地和他面对面的交谈，眼神透露出她难得一见的坚持！
支开所有人，“说吧，你想说什么？”
“是您对我下了禁术吗？”
“什么禁术？”皇上装做不解。
“死而返生。”皇后拿出一颗金子，上面出现了几丝细细地黑线，“有人在我身上下了死而返生的禁术。”明知自己是他们的玩物，身上有着无数被他们所下的无数为父、为兄弟、为皇挡灾的术，每每挡灾之时只想说自己寿命极短，死不欲生地一次次活下趁这短短的时间看看世界，为何他们竟连自己天寿而终都不给！
“哦？你怎么知道是我下的？”皇上故作高傲的反问，“你值得吗！？”该死！是谁给她金子的！为了不让她察觉，凤殿里早没了任何金银珠宝！
皇后静静地看了皇上好一会儿：“如果不是您下的就好，毕竟我们也算做夫妻一场，皇上也没必要对臣妾下这种术。但臣妾想告知皇上，这种术唤回的是鬼，臣妾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将无法保留人性，所以在此想请皇上，把臣妾关入死牢，为防伤及无辜。”吃得人越多，罪越重，她只想与母亲在地府相会啊！
“先回去再说！”皇上没有多想，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夫妻！皇上在心底冷笑不已，久久地：我第一次听到你说我和你是夫妻……
“是。”
“剁了他，从手开始！”再度下令让新的侍卫们连一只蚂蚁都不许离开皇后的凤殿后，皇上阴沉地下令。竟然敢碰她！
可怜影卫就这样从手一寸寸的被剁了下来，直至他死！
皇上捧着一盆血淋淋的东西走下龙殿的地下室。在夜明珠照耀下的地下室没有一般地下室所有的阴暗潮湿，但华美坚固的柱子上却栓着一条精致的链子，链子的另一头栓在了一看不出人形，如恶鬼一般红着双眼撕咬链子的人的脖子上。链很细，却怎么也咬不断，被栓住的人看到皇上，不住地向他咆哮着，宣告着她的不满。
皇上冷静把盆里的东西一一丢给被链子栓着的皇后，让她食用，定眼一看，那都是人肉？！甚至还可以看出人手和脚的形状！！
如野兽般大口大口撕吞着，不一会儿一大盆的‘食物’见了底，吃饱的皇后终于安静了下来，痴呆呆地任皇上为她清洗脸上的血渍，换上干净的衣服。
皇上边轻轻地为皇后梳洗边道家长里短地道：“丞相今个儿长跪在龙殿外，说要见你呢。不知他急什么，到祭天的时间，帝后都要会见大臣的啊。”
是谁走漏了风声！皇上回想起丞相求他的话语，脸整个都暗了！什么叫求我放过她，当年因皇后命盘硬血统纯而给我挡灾的人是谁，以为我不知吗？就算以前不知后来仔细查证过的他怎么还会不知：在丞相时她为了丞相那病弱的小儿子受了多少发病的痛苦，就连大儿子在战场所受到的重伤都是她挡的，如不是怕太小的伤消失会有怀疑，那现在身为最年轻的大将军之一的男人身连一丝伤痕都不会有！
轻轻地撩起皇后鬓边的长发收拢在耳后，“你不会想见丞相的对吧？”
皇后呆滞地回话道：“我不想见丞相。”
“你只想见我？”
“我只想见你。”
一遍一遍地让她重复着，‘只留在他身边’‘只看他’‘只听他的话’一类列的话语，唯独不敢让她说出‘只爱他’这句最想又不想也不敢的话。
皇上看着地上的鲜血，这都是自己亲手杀的人，她最近的食欲很好，越吃越多了呢！满足地对皇后笑道：“我们会一起下地狱哦~~一起！”最后一个词充满了对现在的满足，与对未来的期望！
皇后只是无神地望着…………
如果当时，一开始就爱上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死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