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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我要嗑瓜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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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月底,书院也差不多稳定了,张谨言一大早便去了大同书院,正常巡视了一番就去寻了楚晨。
“你怎得又来了?”楚晨正认真批改着作业,只抬头看了张谨言一眼又继续埋头工作了。
张谨言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不欢迎我?”
楚晨更是连头都没抬。“你不忙了?”
“我又不用教课,自然不忙。”
“可是我很忙,你可是有事?”
张谨言心里有些不大乐意,听楚晨这话,是有事说事,无事走人的意思?“我要外出一段时间。”
“作何?”
“与苏挽一同接她母亲来京。”
楚晨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张谨言,苏挽一个弱女子长途跋涉确实不太安全,只派几个护卫跟着就是了,哪儿用的着她亲自陪同?“多久?”
“月余。”
“我知晓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张谨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柳伯在忙情报局的事无暇分身,若交由别人去办我不甚放心,你是知道我的。”
楚晨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她没想到张谨言竟然猜透了自己的心思,而且还和自己解释这些,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自己也确实清楚张谨言办事严谨的性子。“你去吧,路上注意些。”
“嗯,我这就走。”
“我只把苏挽当朋友。”
楚晨有些惊讶的又抬起头。“你还没走?”
张谨言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只当她是朋友。”
楚晨挥挥手,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快走吧,我信你。”
楚晨看着门外,确认张谨言这次是真的走了,才放下毛笔,揉揉眉头。张谨言再三解释与苏挽之间的关系,自己方才也说了信她,但是说完全不吃醋,也不大可能,只是她已经决定的事情,自己也不便干涉,她处处尊重自己,自己对她也是一样。
张谨言换了衣服,就又去寻苏挽了。
“我们走吧。”
苏挽坐着没动。“你可与楚晨说了?”
张谨言主动去拿苏挽的包袱。“说过了。”
苏挽紧盯着张谨言。“她可是同意?”
“同意了,还说让我们路上注意安全。”
苏挽观察着张谨言的神色,看不出来任何异样,这才去拿了小件东西,若是楚晨有一丝不情愿,自己都不会让张谨言陪同的。
两人坐上马车,赶往码头。
张谨言拿出一张地图,上面画了一条路线。“我们先走水路,大概三五日便可到湖州码头,之后我们再走陆路,过了湖州,再穿过丰州便到邺城了,这是最近的一条路线,来回大概要一个多月。”
“谢谢你,谨言。”
张谨言收起地图,以前自己从来没问过苏挽的身世,是知道每个步入风尘的女子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也不忍触人痛处,只是现在两人是朋友,自己再问也是处于关心。“不过,你家这么远,你又是如何来的京城?”
别人若问及此事,苏挽或许不愿提及,可是张谨言问,就另当别论了。“小时,我家境也算殷实,只爷爷一走,便开始家道中落,我爹整日游手好闲,又染了赌瘾,家里所有都被他输光了。”说到此处,苏挽轻笑了一声。“恰巧京城暖风楼刚开,便有人去往各地搜罗姑娘,品貌端正的价格不低,我爹便把我卖了。”
张谨言看苏挽谈及此事神色还算正常,并没有怨恨和恼怒,心想也就她想的开。“那你家中便只有一个老母亲了么?都这么多年了,你怎知她…”下面的话想必张谨言不说,苏挽也懂。
苏挽心有感叹。“也是幸运,前几年在楼里遇到一个来京赶考的同乡,他说回去会帮我打探消息,来年进京就告知与。”
“他真带了你娘的消息?”
苏挽点点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他每次来京,我都会让他帮我带些银钱回去,我想,我娘这几年生活应当还过得去。”
张谨言不免想的有点多,不是她把人心想的太坏,而是这世道本就如此,苏挽又身处那个地方,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你那个同乡叫什么名字?”
苏挽一愣,张谨言不会无缘无故突然问别人的名字。“可是有何问题?”
这苏挽太敏感了,张谨言只能更加注意言辞了。“无事,只是想替你好好感谢他一番罢了。”
替我?
苏挽审视的看了张谨言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看着苏挽看过来的眼神,张谨言连忙解释。“你我朋友一场,他如此帮你,又是你同乡,若是他赶考失意,我可帮他在大同书院谋个位置,反正也是举手之劳的事。”
苏挽听这解释合情合理,是自己想多了。“我那同乡叫钱谦。”
张谨言噗嗤一笑。“他家是多缺钱。”
“是谦逊的谦。”苏挽以前没觉得,听张谨言这么一说,自己再念这名字的时候就不自觉的往钱钱上想了。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码头,家仆早已租好了船在岸边等候,张谨言招来一家仆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家仆就独自离开了。
张谨言与苏挽上了船,一同站在甲板上望着江面,船也开始慢慢启动了,江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水波。
“你现在什么感受?”
苏挽回过头去看张谨言,不知该回答是出了楼的感受,还是可以回家的感受,更或者是现在跟她在一起的感受。
“有没有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感觉?”
苏挽摇摇头,自己并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自由了。”
自由了…
张谨言一时也有些感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自由呢。“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大。”
张谨言回到自己房间一看,家仆已经帮她整理好了床铺,她从包裹中拿了几个橘子出来,也不知道苏挽晕不晕船。
苏挽正整理着床铺,听到敲门声打开了房门。
张谨言也不进去,想来苏挽应该也是在整理床铺。“给你几个橘子,无事可以吃,晕船的话也可以吃。”
苏挽接过橘子,心中欣喜。“多谢,谨言有心了。”
“有事叫我,我在你对面。”
“嗯。”
苏挽见张谨言进了自己的房间,才关上房门,把橘子放在桌子上,又接着整理着床铺。
张谨言在房间里坐了大半晌便坐不住了,这干坐着可真是无聊,也没有娱乐的东西打发时间。
要不找苏挽下棋?没意思!
听她弹琴?还是不劳烦了。
要是可以打麻将就好了。
张谨言招来家仆去弄浆糊了,虽然不可以打麻将,但是可以打纸牌!
不一会儿家仆就熬了一碗浆糊,张谨言在案几上铺平了宣纸,刷了三层,看厚度应该是可以了,然后搬着案几去了甲板。
苏挽听到声音也出了房间,见张谨言在甲板上摆弄着什么。“谨言这是在作何?”
“造纸牌呀,不然太过无聊。”
纸牌?
苏挽听不懂,也不问,反正造好了她就知道是何物了,只在一旁看着张谨言在宣纸周围压上镇尺。
张谨言看都压好了,保证不被飞吹走,才拍拍手。“这也快中午了,估摸着一会儿就晒干了。”
张谨言又拿来两张躺椅,先躺了下来。“太阳正好,你也躺下来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苏挽也跟着躺了下来,江面上阵阵冷风吹来,又有太阳晒着,不是太冷,也不会太热,身体暖暖的,连人也感觉有些懒洋洋的。
真爽!
张谨言喟叹了一声。“若是晒着太阳,喝着小酒,再吃着零食,那就真是太好了。”可惜她不能喝酒,更没零食吃。
吃零食?张谨言?
正有些犯困的苏挽,一下清醒了,一个大男人还喜欢吃零食?“零食是没有,橘子倒是有几个。”
对哦!
张谨言蹭的一下又起来了,回房间端了一盘橘子出来,放在两人中间的案几上,又剥好了一个递给苏挽。“诺,你尝尝,特别甜。”
“谢谢。”
张谨言也剥了一个吃着。“你也别太客气了,我们如此熟稔,再总把谢谢挂嘴边,也太见外了。”
苏挽尝了一瓣,果然很甜。
张谨言一时悠闲,也忘了注意形象,双腿交叠在一起,掰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
出来闲逛的家仆也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回去。
若是张谨言看到了,定会指着他们鼻子说:你们想的真是多!
两人一边吃着橘子,一边闲聊着,苏挽觉得,这是她长这么大最安逸的时光。
不一会,橘子就吃完了,张谨言正想拿橘子的手抓了个空。“咦?就没了?”
苏挽扭头一看,张谨言那边堆了一案几的橘子皮。“这橘子虽甜,可也不能多吃。”
张谨言把手挡在眼睛上。“无事可做,时间就显得太过漫长,吃着东西聊着天就会好过许多。”
苏挽心想,与我一起你便觉得无聊,若是把我换作楚晨,想必你也不会如此,果然,我是不可能成为你心中的那个人的。
苏挽起身回了房间,拿了桌子上那几个橘子又出来。“诺,吃吧。”
张谨言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给你吃的。”
“我不晕船。”
“还是留着明日吃吧。”
今天要是吃完了,明天就没得东西吃了,早知道船上这么无聊,就应该带点瓜子什么的,最能打发时间了,还耐嗑。“要是有瓜子就好了。”
瓜子?!一个大男人不仅喜欢吃零食还喜欢嗑瓜子?!
苏挽真的好想问出心里的疑惑,只是动动嘴,还是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