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万人迷系统不对劲[gl]》鹤云间

12、红豆糕

　　荀希没问出口，她的脑中构造着合理化难度很高的解释。良嘉也正经忙着，松了手走到楼梯口，上前一晃悠铁门，等了一会儿，听楼下没动静，点头道：“锁还没换，趁宿管还没锁门，我们下楼吧。”
　　顿了顿，她又说道，“出了学校再看看你住哪里，这几天的复习怎么办。你和你的室友关系好吗？”
　　荀希愣愣道：“……还行。”
　　其实不算特别好，她的室友们在羡慕她和嫉妒她的区间内抱团，平常见她的神色都不自然。不过毕竟有系统光环加成，平常又忙着学习没闲工夫搞什么钩心斗角，面上处得过去。
　　良嘉道：“那就行，你想一下，定了地方后叫搬家公司搬资料，让她们把资料打包预备好。明天早上你休息一下，中午我把你放在课座上的书什么的给你。”
　　荀希听着一愣一愣的，只用说好。

　　“吱呀”一声，铁门开了，她们走下楼。
　　楼梯是声控灯，脚步声一响，眼睛便重新迎接属于人间的灯光璀璨。
　　良嘉在前头走着，荀希跟在身后。虽然两栋楼挨着，但高一女生宿舍楼构造与高三的基本找不到相似的地方，她因此只敢跟着良嘉走。不管良嘉为什么会那么熟练，总之现在跟着她就对了。
　　可走了两步，她发现良嘉并不是直接下楼。
　　良嘉适时说道：“高一女寝有两个门，一个小门和你的寝室楼下的门是挨着的，另一个门相比之下远一点，虽然正对男生寝室楼，但我们跑快点，应该也没事。”
　　荀希想着自己从食堂出来后背后宛如丧尸群一般的狂潮，心里犯嘀咕……真的没事吗？
　　良嘉自己也不能确定，索性带荀希到一个角落，接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口罩和一个鸭舌帽，让她穿戴上后，再从书包里拿出一袭黑色风衣。
　　“我妈妈的，我的衣服可能偏小你穿不来。”良嘉解释道。
　　那袭黑色风衣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她完全不懂品牌前调后调，只觉得好闻，不过有点凛冽的感觉，让她整个脑子身体都完全清醒了。
　　她披上风衣，主动拉住良嘉的手，让手心相对，然后说：“我们下楼吧。”
　　这是头一次有意识且无意义的拉手，良嘉整个身体的肌肉都僵了一下，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低低“嗯”了一声，开门关灯下楼。
　　宿舍楼的人渐渐多了，充满生活气息的嗡嗡声嘈杂入耳。但荀希清晰地听到了良嘉低低的一声。
　　她在心内笑着想：她至少没有挣脱开来不是？
　　接着，就有更清晰的念头在她的脑内萌发：得寸进尺怎么样？

　　良嘉问问题的时机总是刚刚好，她微微侧仰着头看她：“你是打算住在亲戚家吗？”
　　楼道的灯是橙黄色的，照得她的眼睛也明亮到耀眼，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等待流星的夜晚。
　　荀希迎上她的目光，轻轻一笑，把在心里琢磨了两三遍的话说出口：“我刚想说呢，除了外婆家我也没什么亲戚家是可以去的。但外婆家在乡下太远了现在没车，我先住你家几晚可以不？”
　　良嘉只微微一思忖，随即道：“可以的。”她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住到高考都行。”
　　荀希心如打鼓，面上撑起笑道：“我可不当你这句话是客气话了啊。”
　　良嘉用有千万般情绪的眼神看着她，半晌小声道：“也没想让你客气……”

　　良嘉给荀希的伪装服装着实有用，下楼的路上还听到有人嘟囔说荀希如何如何。荀希听着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幸好那聊天的人没发现正主正和自己擦肩而过。
　　荀希此时也反应过来，今天傍晚的惊吓也有一半是自己的锅。她当时以为除了那六个可攻略人物（现在只剩两个）其他人都可以按平常态度相处。可朱辞忽然移出任务列表，导致系统开启安全措施，让那些“其他人”都成了预备攻略人物。
　　……不过最大的错果然还是现在还在自检状态的系统！

　　走了一段路，下楼出高一女寝区。隐约能听到小路的拐角之外嘈杂的人群声。
　　这个世界真的在崩坏边缘了。荀希虚着眼想着，脚步慢了良嘉一拍，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借着白光路灯下了山梯，到校门口（说来这是正儿八经的校门口）。校门口有一块空地，平常放学时会有不少家长在校门口翘首以盼。
　　而每年高考后，这块空地旁的竖台就会更新榜单，上头贴上新一届高考考上好学校的学生名单，俗称放榜。以前不禁止秀排名时，放榜会连省排名和分数都贴出来，后来提倡素质教育，就只贴学生名字和学校名字，再在底下备注重点人数本一率本二率等等。
　　两人走到校门口时，一辆曲线流畅的黑色轿车停在竖台前不远处，车后两条显眼的擦痕。良嘉从兜里掏出钥匙盘，寻摸一下按了个键，随着“嘀——”一声，轿车上的锁应声而开。
　　良嘉松了手，扭身坐到驾驶座上，从车窗朝荀希说道：“上车。”
　　荀希只惊了一秒钟，就绕车半圈，从车的另一侧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良嘉笑道：“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
　　荀希努力掩盖自己心惊肉跳的内心，边扣安全带边问道：“你……满十八岁了？”
　　良嘉“噢”了一声：“别担心，我在夏威夷学过。”说完还侧头朝荀希嘚瑟又耍帅地笑了一下。
　　路灯透过车前窗照着良嘉的半边脸，昏暗的夜景衬得她的五官精致又好看，连笨重的黑框眼睛都显得勾勒脸型。
　　待荀希回过神来想吐槽夏威夷梗时，良嘉已经俯身贴在她身前，拉着她的安全带无奈道：“你看什么呢，安全带半天没系好，警报响半天了。”
　　身前的人窸窸窣窣地动着，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这点声音都仿佛无限放大。两人贴着的身体更是摩擦生出无限的热意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升温到让人脸乐的程度。
　　她更是觉得氧气有点不足，脑子无法思考，面对良嘉带着小抱怨的问题吭哼半天也想不出说辞，索性良嘉也没坚持问出个结果，帮她系好安全带后就踩油门开车了。
　　夜风呼啦啦地钻入车中又呼啦啦地钻出，身子都几乎僵掉的荀希被风胡乱地在脸上拍，清醒过来扭头一看，才发现车窗并没有关。她臆想
　　……刚才的空气升温果然只是因为自己的脑子变成一团浆糊了吧！
　　或许是因为风衣裹着太热了？荀希努力给她自己的异常反应寻找出合理化解释。

　　一路无话。
　　良嘉开车倒是稳，车一路开到城镇外围护城河旁的别墅群，进车库，停车，下车。
　　下车前，良嘉熟练地解了安全带的扣子，扭头问荀希：“安全带用不用我帮你解？”
　　明明路上已经被风吹到身子温凉，风衣在一路上称职地行使挡风的职能。但这时候荀希又发觉自己脸开始热了起来，她来不及分辨，连忙道：“不用不用！！”说完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几乎是跳着下车。
　　两人走出车库。
　　荀希站在车库门口，未免愣了几秒。
　　在车内匆匆一看和站在实地上看，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们站的地方是供轿车行驶过的水泥路，稍前面一点，就是被连绵路灯照得亮如白昼的公园，和掩映在花木之间的一栋栋成排成列的别墅。能进入里头的，在她们面前的只是鹅卵石路。
　　她站着，良嘉也陪她站着，见她半晌无言，想了个开场白道：“你没晕车吧？”
　　她愣愣道：“没有。”
　　良嘉“唔”了声，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就问道：“那……我们走吧？”
　　她立即对良嘉露一个大大的笑脸，伸出手，说道：“你带我走吧。”
　　良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牵过她的手，说道：“我带你走。”

　　手心传来温凉的温度，荀希的心中炸满了璀璨的烟花。
　　她肯牵我的手了！不再是拽手腕了！！四舍五入明天就可以十指相扣了！！！
　　垃圾系统你一定是彻底故障没能检测出良嘉暗藏在心里快要爆表的好感度！
　　哼！

　　系统：“本系统自检中……”

　　荀希内心各种激动的情绪乱串，直到过了马路，才缓过一点劲来。
　　踏在鹅卵石小路上，荀希才有着“我即将借住在别墅”的真实感。
　　说来她家的情况其实也不差，父母离婚后母亲得了一个城郊的独栋房子，父亲得了市中心的一层公寓楼。但单论视线冲击……果然还是别墅。
　　这别墅还是靠河的！
　　荀希回忆了一下，平常良嘉从来没显过她家是别墅这个设定吧？
　　按良嘉平常只聊学习的性子，除非地理老师出题目，也的确不会有什么话题让她有可能提到别墅。
　　借着路灯，看良嘉的神色只是淡然，明显住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习惯自如的事情，并不值得单独提出来夸耀一番。
　　……不过十八线小城镇的别墅，在真正的富豪眼中也的确不算什么吧。

　　荀希把自己一通乱七八糟的想法归拢着，另一头良嘉也在絮絮说着她家的家庭情况（之前她都不提的！）
　　良家十几年的固定成员只有她和她的母亲，她随母亲姓，父亲是谁不知道。良母平常特别忙，除了每天接送她上学的二十来分钟之外基本见不到人。
　　良嘉介绍道，平常在家里的人只有她一个，饭点会有阿姨来煮饭打扫卫生。
　　“家里有客房，所以你来了之后唯一的事就是让阿姨多煮一个人的饭。”良嘉如此玩笑道。
　　荀希便也笑着承情，道叨扰。

　　走了一段路后，到一栋别墅前，良嘉从兜里掏出卡和钥匙来，刷卡进小院子，扭钥匙开门。
　　开灯后，荀希看到了一个日常温馨风的屋子，以豆沙黄色为主，触目可见被软布装饰的沙发、桌子和地毯。良嘉是看惯了的，给荀希室内活动的拖鞋，就带她去客房。
　　客房也是非常生活化的样子，有床有桌子有空调。床单已经铺好，床头柜有充电器、遥控器和抽纸。
　　荀希心想，生活化到让人有这里有人住的错觉了。
　　良嘉教她开光灯的地方，又说了各个遥控器的作用。
　　打了个哈欠，良嘉捂着嘴有些含糊地说着：“这附近有流浪猫流浪狗，最近半夜也可能会打雷。不过这个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你不用担心。”
　　看良嘉打了个哈欠，荀希的脑门也不由自主滋生了困意，绵延到全身，以至于经不住也打了和哈欠。
　　良嘉困倦捂嘴道：“也十点半了，该睡了。”
　　荀希尽管平日被晚睡复习的室友带着也晚睡，但此时，她从善如流地点头表示，“是该睡了，晚安。”
　　良嘉犹豫了一秒钟，“晚安。”

　　各自洗漱睡觉不提。

　　第二天荀希被生物钟叫到自然醒，出房间门时恰好听到楼上的动静。
　　只听得良嘉说：“阿姨早啊，今天饭煮两个人的份，我带了客人回来。”
　　良家的房子，客房在一楼，主卧次卧都在二楼。接着就听到门口的阿姨笑说：“你妈妈也说她今天会带客人来呢。”她语气戏谑，“你是带了什么客人回来啊？头一回呢。”
　　良嘉道：“我同学。”
　　没了。
　　荀希等阿姨进了厨房后去洗手间，良嘉已经预备了新的洗漱工具给她用。洗漱完之后，她走出洗手间的门时，良嘉站在门口朝她笑道：“阿姨煮饭还要一会儿，我现在带你认一下房间。”
　　荀希一看时间，早上六点多，离迟到时间七点二十还早的很。
　　那就认吧。

　　挨个认了房间。
　　良母睡的主卧（只在门口停了停脚），良嘉睡的次卧，单独的衣帽间，整面墙放满了书的书房，麻将扑克各种棋都有的棋牌室……
　　良嘉表示除了主卧其他房间她都能去。荀希只觉得这栋别墅实在是太休闲了。
　　休闲现在大部分是属于荀希的了。

　　走了一圈回到一楼客厅时，良嘉刚带荀希在沙发上坐下歇歇脚聊聊天，良母回来了。她开了门，站在门口见到良嘉的时候就愣了，说道：“你太极拳打完了？”
　　良嘉的脸上一瞬间闪过点不好意思又怕点明的羞恼，“今天暂停一天。”
　　良母知道良嘉的性子，死倔，甚至有些强迫自己的意思。她不定规矩也罢，定下的她都会让自己每天都好好完成。转眼看到荀希，良母似有所悟，笑道：“你带同学回家了？”打量荀希一下，“挺好看一姑娘，荀希对吧？”
　　荀希忙道：“姨姨好。”
　　“你好你好。”良母笑瞧了一眼有些神游天外的良嘉，问荀希道，“你能委屈一下和我家良嘉睡一张床吗？”
　　荀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
　　良嘉也认为自己的母亲这话来的古怪。
　　良母面不改色，轻松写意，“我一个朋友要过来借住几天，我已经同意了。大人不好挤着睡，你们小孩子倒没关系。”

　　小孩子……下周一就要百日誓师，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虚岁也已经十八岁。但是大人看低自己一个辈分的总认为是小孩子，这的确无可奈何。
　　良嘉面上倒没有太多神情，挑挑眉，“既然和母亲的安排赚了，那我是可以的。”说着偏头看向荀希，等她的意见。
　　她的鬓发侧移，显得脸娇小可爱了不少，荀希却仿佛能从中看到些许揶揄来。
　　“或者书房的躺椅，或者客厅的或者棋牌室的沙发，都行。你可以帮我挑一个地方睡。”良嘉说道。
　　荀希登时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说来是我叨扰你们家，如果房间不够的话我睡沙发就可以的……”
　　说完她也发现不妥。良母带来的客人不知道情况，或许也是不能见面的类型。
　　让良嘉去睡沙发躺椅之类的太过分，可偏偏屋子里的房间都用作其他用途，铺床的只有主卧次卧客房三个房间。
　　迅速想了一圈，荀希心里头有些苦恼。
　　好像的确只有和良嘉挤在一个房间里睡觉的选项。
　　“……不过睡沙发也太惨了点，我还是恭敬不如从命了。”荀希最后决定道。
　　良嘉冲她毫无笑意的一笑，扭身就招手让她跟着去自己睡觉的次卧了。

　　背后能听到几句话。
　　阿姨从厨房冒出头来，“良姐，您带朋友在这吃早饭吗？”
　　良母的目光放空在客厅的窗外，想了想，“不了，她回来估计还得倒时差，什么时候能吃得上饭不一定，电饭煲温着饭就好。”
　　阿姨咦道，“还是那个姑娘？”
　　“是啊。”
　　阿姨瞧了眼荀希，见她已经进了次卧关上了门，小声问道：“她平常不是和您一起睡的吗？”
　　怎么这回特地说她会在客房睡，把荀希赶出客房呢？
　　良母看向窗外，嘴角噙笑。
　　阿姨跟着看向外头。只见窗外绿意盎然的小花园中，有着纯白素馨花的藤蔓缠绕点缀在蓝色斑驳的篮球架上。花朵迎风轻轻摇曳，在阳光即将露头的晨曦。
　　这个景色阿姨没注意过，但毕竟不是十分惊艳的奇景，她看了两眼就挪回视线。见良母一直没应声，她担心是不肯告诉她的原因，就转移话题：“以前经常见良嘉在那打篮球呢。当时为了不让球砸到窗户，窗户外头还加了铁纱窗。”说着她真情实感一喟，“现在高三了，人没空锻炼了，都读瘦了。”
　　良母失笑地点点头：“高考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