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桂曰

4、不该

　　正是热的上头的天气，蝉热得不停地鸣响，使得整个小巷子里满是喧嚣的氛围。
　　“李万科！我跟着你那么久了，我现在过成这样！现在我那些亲戚朋友们哪个过得不比我要好？你这个没用的，我算是倒霉遇上你了！你天天就在这家里喝酒，不去正经些工作，你这样我和依依靠你怎么过下去？！”黄红杉气着吼道。
　　“我哪里像你说这样，现在我只不过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不也干别的事贴补活ji吗？”李万科听到不由驳道，有些气急的将衣服丢到一边的沙发上，转过来说道：“倒是你那些亲戚朋友们，哼，总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你还倒埋冤上她们呢？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她拿眼瞪住他，止不住的骂他。
　　倒讲的李万科一阵心烦，索性直接说她道：“你不就是看见你那个过去的，现在人家过得好呢？你现在和我结婚了你又后悔了？”说罢，也气呼呼地不去看她。
　　“你胡说什么！”她气急败坏地指着他说道。
　　“我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既然你那么瞧不上我，有本事你和我离婚去找人家啊！少和我在这厉害！”他气急之下说她道。
　　“你这烂人，还要离婚？”她有些红了眼眶。
　　“这难道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吗？”他烦躁的说道，并不看她。
　　这是门口响起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李依依刚刚放学回家，她探出头来，看见他们站在那，不对劲的样子，她怯怯地说道：“妈妈，老师说…要交书本费……要…”话还没说完，黄红杉立刻气冲冲地拿了包就朝门口冲出去，她立即朝黄红杉大声问道：“妈妈！你去干什么啊？”可黄红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她，只留下一个背影。
　　她回过头看看爸爸，他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也不说话。
　　夜深了，可黄红杉还没有回来，李依依在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可没一个是她的妈妈，她有些饿了，她小心地上前问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呢？”
　　李万科一脸疲倦的看了看她，只问她学校要交书本费是多少，从一旁的衣服里翻找出几张皱巴巴的钱给她，她看到有些不懂。
　　李万科却突然问她：“饿了没？”她点点头，李万科听到有些吃力的起身，拉着她又拿上衣服，对她说：“我们去外面吃东西去。”李依依听到，之前的担心慢慢消失，又迅速点点头，和他一起去巷口的面馆吃面。

　　天色渐渐暗了，天气也稍稍凉快了些许，而夜市摊上的雾气却蒸腾的热气熏天。
　　李依依吃完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后，她看了看一脸闷闷的爸爸，她小心翼翼地说道：“阿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她不饿吗？”她有些忧愁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又回转过来对李万科说道：“阿爸，我们给妈妈买碗面，等她回来了吃好不好？”
　　他又翻找了口袋，拿出几张钱看也不看就直接递给她，她接过钱，付完她们的面钱，还有剩下的，她叫了一碗她妈妈最爱吃的云吞。
　　天色越来越暗淡了，他们也缓缓地回家去，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李依依却觉得突然好冷冷清清的啊，她朝阿爸又靠近了些许，还是忍不住问道：“妈妈去哪里呢？是外婆家吗？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有些失措的回答她：“是…她…”说罢又叹了一口气，“阿爸，也不知道。”
　　“阿爸……妈妈是不要我们了吗？”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慌张地说道：“不会…不是…妈妈不会不要囡囡的，只是…我们等等她，等她回家，不会…太久的。”
　　李依依慢慢红了眼眶，睁大眼睛看着李万科，最后只是对他说道：“好…阿爸…我们等等她，如果明天她还没回来，我和阿爸就一起去找她。”
　　他蹲下身来抱着依依：“好，囡囡。”
　　回到家了，李万科好不容易把李依依哄睡着了，他躲到阳台一遍又一遍打黄红杉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又把他认识的她的亲戚朋友都打了一遍，可都说不知道，他有些颓然的靠在阳台的墙上。
　　第二天早上起来送了依依上学后，他就自个儿绕着巷子到处找了半天，他头一回感觉发急了，把依依送去了他爸妈家，便又在街上到处找，去了黄红杉的工作单位也只说没来上班，他顿时暗中心鼓大作，完了。

　　天色一连好几天都灰灰的，不见日光，正如李万科的心情一样。
　　他找了好几天，依然没有找到黄红杉，正当他准备报警的时候，刚巧黄红杉娘家那头就来了电话，他急急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说人找到了，只是……他也容不得细听，就立刻去了他们那。
　　他刚一进屋，黄父一看到他，就立刻火急火燎地要揍他，他连忙道歉不停，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黄父听到倏尔就放开了他。他以为黄父降了火气，他也立刻就说道：“红杉说的对，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下去了，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她的，我都改！”
　　黄父却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颓然地看他：“现在…知道这样了……？之前…你…”他实在说不出口，干脆起身就离开了。
　　留下李万科愣愣地站在那，向来好说话的黄母此刻也狠狠地瞪着他，他顿时觉得事情开始渐渐不对起来。
　　黄母虽气急，却也还是领他去了女儿那去，他站在门口看见屋里阴阴的，他一瞬间竟有点愄缩起来，黄母一愣不愣地瞪着他，他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惊呆了。
　　黄红杉面无人色，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是前几天的那一套，眼睛里完全没有了任何情绪，面容竟几日里这样平白老下去了不少，黄母眼角红红的哽咽说道：“我一个好好的女儿……”
　　他慢慢地上前，说道：“红杉，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当时也是气急之下才那样胡说八道的，你别再生我的气了，我们回去吧。”
　　他试探地把手搭在红杉肩膀上，红杉突然全身都抽搐起来，眼睛里满是可怕的空洞感，无可抑制地全身颤抖着，他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黄母此刻上前抱住女儿，哭着求她道“红杉，妈在这了……忍不住就哭出来吧……”
　　他惊异的问道：“红杉她这是怎么了？！”
　　黄母轻轻拍打着红杉的后背，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出来的话霎时让李万科的血液凝固住。
　　他呆呆的上前，跪着说道：“是我对不住你，我该死！”他一边打着自己。
　　红杉好久后才缓过些来，他小心翼翼地问她道：“红杉啊，我们回家吧，依依和我一起等你回家了，我们回去吧。”
　　她麻木地看他半晌，突然就哭起来，：“我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他心立下钝钝地疼起来，也红了眼眶道：“回得去的，我有耐心，我会一直陪着你，这些都会过去的，我们熬熬就过去了，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红杉听罢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他说罢就去牵她的手，拉她到一边，拿起梳子替她梳头发，他边声音柔柔地说道：“囡囡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云吞，她这几天直急着要去找你了，我找不到你，害怕了好久，幸好，找到你了，我们好好的，回去见囡囡，回去一起吃云吞。”说罢，他慢慢抬起头看着上方，极力瞪着眼睛，好让眼泪都流回去，流回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