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acter》杀戮五世

4、初次交手

　　结局是怎样的就不必再说了。
　　秦必丞的情报网是挺全的，但偏偏就没有那七年的情报，包括费瑜恒的生父，可谓是一问三不知。
　　秦必丞面露难色:“额……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等你什么时候能回答我再说吧。”费瑜恒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从烟雾中看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对不上焦的淡淡慵懒感，“时间不早了，我……嗯？”
　　他刚一回头就看到秦必丞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把烟从他嘴里抽走。
　　费瑜恒还维持着抽烟的姿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必丞有突然趁着他嘴微微张开的间隙朝里面塞了个东西，硌地费瑜恒一阵牙疼，他嘶了一声，下一秒，他的舌头就敏感地捕捉到了甜味。
　　费瑜恒当场僵成石像，半晌后他从嘴里缓缓抽出那东西——一根棒棒糖，还是一根非常好看的棒棒糖，外面晶莹剔透，里面是一片星空，，透过一个个小气泡去看还有种迷幻感。
　　费瑜恒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就好像什么东西逐渐苏醒了，这星空他在这里从没有看过，但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他只要深挖自己的记忆，就可以找到。
　　“好看吧，星空棒棒糖。”秦必丞歪着头打量一脸茫然的他，“好吃吗？”
　　费瑜恒眨了一下眼睛。
　　秦必丞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吃啊，那就行。”
　　费瑜恒:“……”
　　秦必丞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小小年纪怎么能抽烟呢，对身体很不好的，听说棒棒糖能治烟瘾，这根就给你了，你看我大方吧。”
　　费瑜恒送给他一个白眼。
　　秦必丞问:“诶对了，你喜欢吃糖吗？”
　　然后他非常清楚地看见费瑜恒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那光芒简直十万瓦电灯泡，随即立刻移开视线。
　　费瑜恒:“一般般。”
　　秦必丞差点没笑死。
　　他非常“惋惜”地感叹道:“哎呀，其实我今天带了好几根星空棒棒糖的，这下没人分喽……”
　　费瑜恒的身形一晃。
　　秦必丞晃了一圈，佯装要走:“唉，你刚才说时间不早了是吧，那我也得走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等等。”
　　费瑜恒突然发声，秦必丞装得一脸无辜:“怎么啦？”
　　费瑜恒一伸手，要得正大光明:“糖拿来。”
　　秦必丞转头笑着，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在夕阳辉映下让人如痴如醉。
　　“嗯？你不是不怎么喜欢吃糖吗？”
　　费瑜恒面无表情:“我妹喜欢。”
　　秦必丞被他这毫无理由的理由给打败了，憋着笑:“好好好，给你。”
　　“行了，我该回家吃饭了。”费瑜恒一把将糖捞过来，心满意足地塞进口袋里，装得鼓鼓囊囊的。
　　他往外走了两步，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转头道:“这边晚上比较危险，你小心点……还有，谢谢你的糖。”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一个人独自离开，修长的身形最终隐没在了天边。
　　秦必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微笑，他抬起右手，白净的手腕上是一块形状奇特的表，他轻击两下，上面就突然弹出一个浮空的虚影，乍一看像个天蓝色的小豆腐块。
　　秦必丞道:“阿尔敏，帮我找一下费棣，谢啦。”
　　没想到那小豆腐块突然发出了人声:“是。”
　　要是贫民区的人在这一看估计得吓死，那小方块不禁会说话，而且说话声音挺好听的，是一种带有些金属质感的男低音，但却不是机器般的冰冷。
　　小豆腐块道:“必丞……”
　　“嗯？”秦必丞低头望着他，贱贱地一笑，“怎么了，你今天难得多话诶。”
　　小豆腐块的语气像是甩了个白眼给他，一本正经道:“那个人很危险，你小心点。”
　　“……”秦必丞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有点发愣，半晌后他道:“是吗……我倒觉得，他挺有趣的。”

　　之后的两个月，没几天秦必丞就来骚扰一下费瑜恒，那精神简直是锲而不舍、奋发图强，费老大手下几个兄弟都和他混熟了一片，有几个忍不住偷偷问秦必丞:“诶秦兄，我看你也不像这里人，每天来这图个啥啊，我们恒哥都不睬你。”
　　“啧，这你就不懂吧。”秦必丞一咂嘴，满脸狡猾:“你觉得你们恒哥好看吗？”
　　“那当然好看啊！恒哥可是这四面八方出了名的帅哥……虽然在他面前我们都不敢说，但这也不影响事实啊。”
　　秦必丞贼兮兮地一挑眉:“你都说好看了，那你觉得我图什么呀？”
　　那兄弟一愣，立马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拍着秦必丞的肩膀:“兄弟可以啊！恒哥都敢追哈哈哈，加油兄弟我看好你……”
　　秦必丞也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笑意:“谢谢好意啊兄弟，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先溜比较好，祝你好运哈。”
　　“啊？”那兄弟一脸懵，“还没聊完呢，怎么走了呀……”
　　话还没说一半，他就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低下头一看，层层冰凌像毒蛇一样从他腿上慢慢爬上来，冻得直发麻，他的表情活像白日见鬼，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地转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恒，恒，恒哥啊……”
　　费瑜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活像在看待宰的羔羊:“说什么呢。”
　　“没没没……什么都没说……”那人都快哭出来了，眼泪巴巴的。
　　“……”费瑜恒嘴角一抽:“去，赶紧滚蛋！”
　　“是是是……”手下得了赦免令，忙不迭地赶紧滚蛋了，速度简直百米赛跑。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N次了，有时候还能看到秦必丞和几个人在那里嗑瓜子聊天，陈东华那小子见到秦必丞就要和他决一死战，嘴里还喊着什么你敢泡我恒哥你就死定了，费瑜恒表示这种人赶紧剁剁喂狗得了，而且每次他要抽烟的时候，秦必丞就朝他嘴里塞个棒棒糖，费瑜恒虽然很想锤他，但是有糖在一切都好说话，现在他已经不用秦必丞塞糖，而是自己从善如流地从他手里接过糖，结果这场景还不小心给手下几个看到了，绯言穿了十万八千里，费瑜恒差点没把那些人给肃清了。
　　他也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过秦必丞是不是假的贵族，毕竟这也太入乡随俗了。
　　总之，自从秦必丞来了帮派的气氛感觉都活跃了许多，简称——姓秦的搞的鬼。

　　“所以……你又想怎样？”费瑜恒皱着眉头打量着他。
　　“你的妹妹费雅南正值上小学的年龄，我认为你和我的想法一样，让她去正正常常地上学。”秦必丞说着，点开了终端表:“阿尔敏，把那份协议拿出来给恒哥看看。”
　　费瑜恒以前就听说过贵族区的特产——终端表，它能连接你的身体，外部的电子产品等多重东西，必要时还可以充当黑客，使用者不必手动操作，它里面存在一个人工智能，拥有像人一样的性格，他可以帮你收发信息，还有各种的让人想不到的功能，简单来讲，这东西比手机高级多了。
　　他的确听说过，但却没现实中见过，乍一看，一个小方块就跳了出来，本来看着□□弹弹的，还有种想上手捏一捏的冲动，结果那方块一发声费瑜恒就失去兴趣了。
　　秦必丞介绍道:“这是阿尔敏，我的终端助手。”
　　方块·阿尔敏公事公办说:“你好，尊敬的费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嗯，你好。”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打招呼，费瑜恒有些不自在，语气似乎被同化变得僵硬起来，按理说人工智能应该没有感情，但他为什么觉得这个阿尔敏有点莫名敌视他。
　　阿尔敏打完招呼就非常敬业地没再理费瑜恒，马上就从终端里拿出了几张纸的虚影。
　　秦必丞手一划，那几页纸就像有实体一样飞到费瑜恒面前:“看看吧，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弄到的。”
　　他故意把“好大的功夫”说重，最后还冲费瑜恒抛了一个不知道算什么的眼，至少在费瑜恒眼里那不叫媚眼。
　　费瑜恒在心里白了一眼，顺势接过协议看了起来，脸色却越来越复杂，从刚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犹豫和不安，每个情绪都一闪而过，别人都还没捕捉到就转瞬即逝，费瑜恒看起来就像是波澜不惊。
　　费瑜恒能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微微急促起来，他反反复复把两张纸看了不知多少遍，似乎要把每个字都镶入眼中，半晌后，他才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的。”秦必丞灿烂一笑，“是不是很感动啊。”
　　“雅南她……可以去那里上学？”费瑜恒伸出手，想要碰一碰那虚空的纸张，却又像被烫着一样猛地缩回来。
　　“贵族的身份很难弄到，你和我说过你的妹妹在这里你哪都不去，现在你妹妹也可以去了。”秦必丞看着他灰色的瞳孔，收起了玩笑脾气，“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这个手续必须立刻办，几天后就失效了，决定吧，是离开？还是留下来？”
　　费瑜恒的瞳孔微微涣散开。
　　我的手在抖……费瑜恒心想。
　　我在害怕吗？
　　这里对我来说是什么？
　　来到这里在实属他的意料之外，换句话说他当时没有意识就被带到这里来了，他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每次洗澡的时候他就会看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触目惊心，费瑜恒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他的母亲也不负众望地开始延续了伤痕的增加，对于当时的他来说，这里无疑是痛苦的，但费志钧的出现，把这里的生活从苦变成了又甜又苦的巧克力，再把巧克力变成蜜糖，这也许也是费瑜恒爱吃糖的理由，他开始逐渐眷恋这里的生活，但人总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蜜糖罐子里，费志钧的死就犹如当头一棒，费瑜恒终于明白:这才是现实，对于他来说，那段回忆就是这里的全部。
　　看来我也是一个念旧的人呢，费瑜恒心想。
　　“我答应你。”
　　秦必丞猛地看向他，仿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答应我了？”
　　费瑜恒的表情波澜不惊:“对，难道还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吗，先说好，这可是为了我妹妹。”
　　秦必丞的眼神有点复杂:“你是个好哥哥。”
　　费瑜恒微微勾了勾嘴角，没有评价他的这句话。
　　“还有一件事。”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清脆的卡啦一声。
　　“什么……！”秦必丞话还没说完，地上一排犹如猛兽利齿的冰凌以群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指他的喉咙，秦必丞脸色一变，猛地后撤一步，堪堪躲开了攻击。
　　四周寒雾弥漫，明明是夏日，秦必丞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凉气，他呼出来一口气，连呼吸似乎都被冻住了。
　　“恒哥，这就有点危险了，你是想把我杀人劫镖吗？”秦必丞冲费瑜恒眨眨眼睛，表情一脸无辜，身体却时刻警惕着。
　　费瑜恒一脚踏碎冰凌，一层层的森寒的冰从他手指弥漫到白皙的手臂，他右脚后撤半步，是一个备战的姿势:“我记得你好像欺负过我一个下属，我把他的债讨回来而已，这可不算劫镖。”
　　“啧啧，真够记仇的。”秦必丞笑了起来，棕色的发间闪过一丝电光。
　　“是吗，那是你没见过我真正记仇的时候。”费瑜恒的身上逐渐弥漫寒气，“怎样，试试？”
　　他的脚猛地往地上一踩，刹那间，一层几米厚的巨大冰墙平地而起，正好隔绝了墓地和他们。
　　秦必丞一挑眉毛，潇洒地笑着:“既然恒哥都这么说了，当然得奉陪啊，还请恒哥手下留情啊，您老可别一不留神把我打死了。”
　　费瑜恒眯了眯眼睛:“放心，死不了。”
　　说罢，下一秒就是一个措不及防的冲刺，犹如鬼魅一闪，猛地移动到了秦必丞的面前，俊美的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笑意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秦必丞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按正常来说，控制系异能者都喜欢远程消耗，谁知费瑜恒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开头就贴脸近战。
　　不过嘛……这个距离看费瑜恒还真是……
　　好看得有点过分啊。
　　秦必丞也不知是心大还是佛系，这种危机情况还能漫无边际地这样想，还好他反应过硬，立刻以攻代守，迎掌而上，手掌中瞬时爆出耀眼的金色闪电，轰地一声，顿时灰尘四起。
　　费瑜恒从灰尘中纵身跳出来，表情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他身上凝结的冰霜裂开了几道口子，像个裂开的陶瓷娃娃。
　　他没等秦必丞反应过来，就猛地一挥手，空气中立刻凝结数十根锋利的冰刃，以破竹之势冲入迷雾中。
　　没有任何反应。
　　费瑜恒皱着眉，刚心想不会这就把秦必丞给戳死了吧，结果就听一道带有调戏意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瞄准哪呢？”
　　费瑜恒一台头就看到秦必丞竟立于墙壁之上，脚下附这几缕电流，对着费瑜恒笑得很灿烂。
　　费瑜恒不以为然，哼了一声:“劝你小心点。”
　　秦必丞刚想再说什么，却猛然感觉到脚底一松，他低头一看，只见从墙根到上面有着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正在密密麻麻地往上爬，“轰”地一声巨响，那墙竟然一瞬间化个粉碎，秦必丞无奈从墙壁上脱落，迎面就是一记横踢，令他吃惊的事，费瑜恒非但没躲，还直面而上，秦必丞瞳孔一缩，这一脚踢到的话非残既伤，连忙临时撤了脚，没想到费瑜恒毫不留情，身形如鬼魅一般，趁着他分神的间隙，费瑜恒一个花里胡哨的翻转，直接以腰部力量骑上了他的肩头，双腿绞住了他脖颈。
　　秦必丞的脸色顿时吓成一张白纸——剪刀腿特么的会死人啊！
　　费瑜恒似乎看到了他的表情，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下一秒，秦必丞并没有感受到窒息，只觉得脖颈被不轻不重地摸索了一圈，胸口上猛地一重，重心往后，轰然倒地。
　　灰尘纷纷扬扬，费瑜恒极具威慑地把秦必丞抵在地上，俯身看着他。
　　“你……”秦必丞动弹不得，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得上来话，“你也太狠了……”
　　费瑜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有点憋笑的意思:“我可是放水了。”
　　“看出来了……”秦必丞又咳了几声，”不愧是恒哥啊。”
　　“可是你也放水了。”费瑜恒道。
　　“唔……像你这样的四区一枝花万一被我毁容了，那我岂不是千古罪人了吗？”秦必丞眼角弯弯地看着他。
　　费瑜恒:“……”
　　他决定回去就整顿一下帮派的纪律，这群小兔崽子，吃里扒外的玩意！
　　费瑜恒嘴角抽了一下，站起身来，理了理皱褶的衣角，刚才在衣服上敷了层冰，玩了这么久也没怎么脏。
　　相比较与他来说，秦必丞就太惨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白净的脸上都是斑斑点点的灰。
　　秦必丞咂咂嘴:“你说我们两个异能者为什么开头就肉搏呢？异能它不香吗？”
　　费瑜恒依着一块石头，眼睛半睁半闭地休息，听到他这样说才勉强睁开一只眼，瞥了秦必丞一眼，然后就不看他了。
　　“啊，你心虚了！”秦必丞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
　　费瑜恒无语片刻。
　　“你绝对是心虚了。”秦必丞道，“我就说怎么不太对呢，合着你是根本不想让我用异能啊。”
　　知道秦必丞在看自己，但费瑜恒就是不看他，一脸无辜。
　　秦必丞倒是说对了，费瑜恒第一次知道他的异能是从他受伤的手下身上感应到的电流，当时他就猜想秦必丞的异能可能是电闪雷鸣，这是个攻击性和穿透性极强的控制系稀有型异能，而在异能的世界里，每个异能之间就如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而他的异能正好克制了费瑜恒的冰封万里，真打起来他估计不是秦必丞的对手，于是费瑜恒从开头就和他肉搏，然后成功把他带偏。
　　“得了，你仇也报了，我也委屈过了……”秦必丞努努嘴。
　　他们俩这么一折腾都快晚上了，山的那头的万家灯火，白天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在晚上看还是挺顺眼的。
　　费瑜恒走过去，顺便抬起手擦去他脸上的灰尘。
　　冰凉柔软的手指掠过秦必丞的脸颊，他被摸得一愣，甚至有些留念这种感觉，不由地愣住了神。
　　“秦必丞，秦必丞？”
　　“啊？啥？”秦必丞像被烫了一样，猛地回了神，“怎么了怎么了？”
　　“一个月。”费瑜恒说，“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处理一些事情。”
　　“……决定了？”
　　“嗯，决定了。”
　　“好，一个月后正好是开学前期，欢迎加入斯蒂兰学院”秦必丞露出一个笑容，小虎牙一露，像是初春时节消融的冰河，“还有……”
　　“嗯？”
　　秦必丞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根漂亮的棒棒糖。
　　“恒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