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攻略[快穿]》甜甜丘

4、第四章

　　云峥然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身边滚落的洋酒杯里残留着浅金色的酒液，天空微明。

　　关于接下来的行动，饶是云峥然十分熟悉，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他支起原主宿醉的身体，褶皱的白衬衫松松垮垮的，露出他劲痩的腰身。沙发上散落的西服外套里露出一张工作证的一角，工作证上的照片是他自己的，同名同姓，除了华丽的银发变成了黑色短发。

　　“特聘心理顾问……”云峥然一字一句地念着这个头衔，他对人类世界的规则不算熟悉，对他目前的工作方向更是一窍不通。

　　好在他所处的这个宽阔明亮的大平层里，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填充着大部分空间。云峥然倚靠在占据着一整面墙的书架前，翻书的速度很快，一页页文字进入视线时就变成了他的所有物。

　　云峥然用一天的时间从心理学本科生念到了博士，翻阅了原主的工作资料，还抽空调侃了这个没有攻略没有执行者没有金手指的“三无”系统，还顺带着做了些“违规”的事。

　　当橘红色的阳光隐没于地平线之下，云峥然仰起头喝下透明玻璃杯中的最后一滴水，杯沿遮住他微微扬起的唇角。

　　云峥然走到窗边，玻璃杯突然在他手中炸裂！崩裂的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掌，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鲜红色的血液汩汩坠落在地板上。

　　金发碧眼的男孩儿凭空出现在他对面，收起嬉笑的神情时，透出一股诡异的狠戾：“你一直在用精神力攻击这个世界线的屏障。”

　　啊，被发现了。云峥然略带无奈地笑了一下，手掌间的疼痛是对他挑战权威的惩罚吗？实在太小儿科了。

　　云峥然绕过那少年，从就近的沙发上捞起一件衣服裹住流血不止的伤口，他无视的无所谓的态度让那少年大为恼火。

　　“你以为你在这里还可以做主神？”少年嘲讽地笑道。

　　从进入这个世界线的一刻，云峥然就发觉自己的精神力被限制了，仿佛被层层茧丝包裹住的蚕蛹，厚重的密不透风的围挡把他的精神力牢牢封锁其中，那种滋味难受的要命。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突围，好不容易将一缕精神力送到屏障之外，就被发现并警告了一番。

　　“你叫什么名字？”云峥然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

　　那少年明显没料到他会问这个，生硬地说：“告诉你干嘛？”

　　“你没有名字？”云峥然歪了歪头，像是判断。

　　少年似是恼怒，恶狠狠地说：“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如果不想受苦，最好老实一点。”

　　云峥然觉得那男孩儿一举一动都有些色厉内荏的意味，比起主神空间的执行者，他更像个拥有高级智能的尚未被命名的玩偶。而且，他没有和执行者一样24小时监护，很可能是因为他无法长期停留在这个世界线之中。

　　很快，这个想法被证实。那少年抬手一挥，房门隔空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到几乎抵上门框的健硕男人走进来，沉默着一言不发，却透着张狂的野性。
　　云峥然在原主的工作资料上看到过这个男人，蒙骁。鉴于原主工作性质的特殊性，上面给他派了贴身保镖。

　　“蒙骁是我的人，如果你企图违反世界线进程，他会打断你的腿。”少年恐吓道。

　　一个角色和一个执行者，两者间的权限天差地别。云峥然倚靠在沙发边缘的姿态几乎是懒散的，他随意地点头，问：“怎么才算走完这个世界线？”

　　少年极具“三无”系统风格地回答：“该走时自然会走。”

　　有个人曾和他说过相似的话，遥远到要追溯到几百年前，以至于云峥然一瞬间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关于这个独立于主神空间之外的奇怪系统。

　　第二天是工作日，云峥然一夜未眠，被蒙骁带去上班。刚进办公室就被安排了工作。

　　“大佬又来找你睡觉了。”年轻的助手模样的女孩子说这话时神采飞扬。

　　云峥然一瞬间怀疑自己所学的语言不在这个世界通用，他没能很好地理解“大佬又来找你睡觉了”是一份怎样的工作，一时间后退了小半步。

　　门口传来此起彼落的恭谨的问候声：“周先生。”

　　被一众卫兵簇拥着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深蓝色修身衬衫、黑色长裤勾勒出他坚实有力的身材。面上不苟言笑，眼眸深沉，透着上位者的凛冽气场。
　　周远行，A区指挥长。

　　周远行甫一进门，就屏退了闲杂人等。偌大典雅的办公室内，他对上云峥然茫然的视线，不禁失笑。
　　“别紧张，治疗效果不好也不是你的错。”周远行在宽阔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解开袖口，抬眸对云峥然说道：“太多事让我无法入睡，我几乎习惯了。”

　　云峥然一瞬间把看过的资料对上号，这位周先生大概是周远行，原主为他治疗失眠症并缓解精神压力，但收效甚微。

　　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实操”，云峥然不好露怯。他单手旋开音响，用柔和的音量播放一段白噪音。另只手则一直垂在身侧，包裹着厚重的纱布。他失去了自我复原的能力，这只是失去主神王座的开始。

　　云峥然从容地坐在周远行对面的沙发上，像模像样地说：“周先生，请闭上眼睛。”

　　周远行是位配合的患者，云峥然趁他闭着眼睛，思考怎么开始一会儿的治疗。然而，进入这个世界线后就没合过眼，又过度消耗的主神，在白噪音的催化下，比他的患者更早一步进入了梦乡……

　　周远行闭目思考前一夜的会议内容，被看作前线的F区一直集中着整个国家的最强战斗力，同时，也是变数最多、最危险的地方。思来想去不知过了多久，云峥然一直没有再叫他。周远行片刻后自己睁开眼，就看到对面的沙发上，他的心理医师歪在沙发靠背上，睡得毫无防备，很是香甜。

　　周远行一时不知该气该笑。

　　不知是因为环境的优雅静谧，还是对面青年的睡颜太过沉静无害，周远行没有离开。这里似乎可以远离阴谋和争斗，他也想要一时的喘息。

　　他打量着沉睡中的青年来消磨时间，云峥然是很“花瓶”的长相，和他相仿的身高，却似乎小一号，有些纤细的骨感，但并不女气。穿着白衬衫的样子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漂亮到不可思议。

　　云峥然被敲门声惊醒时，一睁眼就对上了周远行的视线。

　　周远行站起身，整理好袖口，望向他的眼神中带着调笑的揶揄的笑意。

　　饶是云峥然在主神空间时百般不着调，此时也有些窘迫。他把失眠患者晾在一边自己睡了，周远行可是A区指挥长，这个世界线里名副其实的大佬呢！

　　“注意休息，我先回去工作了。”周远行绅士般点头示意，想要压抑唇边的清浅笑意，但云峥然此时的模样实在让他心生愉悦。

　　“对了，明天会从F区押送过来一个异能者，你负责她的心理评估。”周远行交代完，就带着手下离开了。

　　直升飞机降落在A区军部楼顶。
　　机舱内走出来的女孩儿套着宽大的迷彩外套，黑色皮裤加长筒军靴，英气逼人。

　　云峥然在他的办公室门前，看到他的助理一如既往的活力十足，两个年轻女孩儿凑在一起小声尖叫：“你看到F区来的小姐姐了吗！A到爆炸！”“想嫁！”

　　云峥然微微俯身，好奇地捧场：“哦？”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没有系领带，领口敞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纯净中带着些色气，荷尔蒙持续扩散。

　　两个女孩儿害羞地笑着退开，开玩笑说：“峥然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别被小姐姐扑倒了啊！”“听说小姐姐是F区最强的异能者呢。”

　　云峥然笑着走进办公室，很好地克制住自己想要炫耀的心情：那是我的栖颜。

　　顾栖颜走进空间极大的深色系办公室时，看到坐办公桌后一身白衣的云峥然，好像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花。

　　他背后的阴影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比军舰还要魁梧挺拔，仿若野兽。

　　低调而奢华的黑色大理石办公桌上，摆着一盘色泽柔美可爱的马卡龙，和一杯纯牛奶。
　　“从F区过来很辛苦，先吃点东西吧，栖颜。”云峥然带着温柔笑意的语气，像在和情人说话。

　　顾栖颜觉得心里焦躁得不行，强烈的念头不断翻涌：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得让他尽快离开。
　　莫名的恐慌和忧虑让她眉头紧锁，直接无视了云峥然的开场白。

　　云峥然的笑容渐渐沉下去，倒不是因为被无视，而是栖颜的脸色很不好，连唇色都是苍白的。
　　宽大的迷彩服下，她的身体极为瘦削，凸起的锁骨几乎带着锋利的线条。在纯白空间分别时，人还是好好的。

　　“你受伤了？”云峥然皱起眉，顾不上心理评估师的立场，快步走到她身边，半跪在地上。在伸手碰到她的指尖前，顾栖颜动作很大地甩开云峥然的手。

　　办公室内的能量探测装置发出尖锐的蜂鸣，所有金属制品都在微微颤动、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