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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灭门地仙师斗残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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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忽如其来,从屋内吹出,门窗霎时洞开,大团黑云聚集在郭府上空聚集,血月隐蔽其中,似是一团被吞入黑云腹中的肉饼。
黑云蔽月日,妖孽汇聚时,赵同尘本能之下,晓得此处非是太平所在,愈发止不住想要溜走。
这少年衣袖轻轻一挥,仙剑自动从墙上抽出,重新落入他手中,待他看清二人衣着,对其端端一笑,剑身杀气却丝毫不减:
“在下临安南荣燮,你们是清风堂何人?”
这少年竟是明月楼南荣氏直系血亲,怪不得如此骄矜,七八个同样身着青衣的少年自院外涌入,俱是十五六岁,立于他身后。
中原之地向来注重服饰礼仪,玄门百家尤为世人推崇,为首四家与清风堂各领风骚,南荣氏弟子不论男女,皆一袭平素花纹青罗衫,头发高高束起,紧贴于头皮之上,不乱一丝一毫。
赵同尘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南荣氏对发型的要求,真是比先前更高了,晓彤则点头对那少年回了一礼,语气不慌不忙:
“里面真是好惨,一屋子的人,全被徐菁的夺魂扇所杀,道友来的及时,辛苦你们处理后事了!”
南荣燮利剑仍横在二人身前,望着赵同尘身上夺魂扇的伤痕,警惕道:
“既是如此,为何唯独你们从屋里逃出?被夺魂扇所伤还不殒命,真是奇了。”
晓彤只道:“玄门之人谁不晓得,夺魂扇只能伤人一次,我家小姐乃是莫先生的关门弟子,小时候就被小金扇伤过,你在明月楼待了多久,这事情不晓得吗?”
赵同尘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清风堂莫清臣修道数十载,玄门名士受其教导点化无数,可真正被他收为徒儿拜入门下的,只有三人,其中便有她赵同尘。
真是大水冲过龙王庙,自己竟上了小师妹的身?
赵同尘望着宅院上空越聚越浓的妖气,略有些焦躁道:
“的确是徐菁带着小金扇伤人,至于别的,我们灵力低微,什么都不知道。”
其余少年则寸步不让,肃然道:“我们明月楼的地盘上出了灭门事,师兄,不能这样放她们走!”
南荣燮既不道歉,也没有放她们走的意思,赵同尘浅笑着伸出二指,缓缓将横在眼前的剑移开:
“清风堂乃玄门之师,什么叫放我们走?小师弟,回去多学一学仙门规矩,同僚之间拔剑相向,太伤和气。”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话语,出自她的口中,不用刻意强调什么,自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几个少年分明未从她身上感到丝毫煞气,心下却忍不住发凉,收剑不是,举剑也不是,如被摄了魂一般,任由二人出了院门。
南荣燮最先回过神来,并不理会几个师弟,只望着院落上空黑云,眉头紧蹙道:
“这云有些古怪,师弟你放信号,快叫楼主过来。”
一支红色羽箭腾空而起,与此同时,赵同尘连忙将袖中血盟书和应布阵撕了个粉碎,明月楼楼主并不简单,要是再被发觉屋外设应捕阵法,只怕她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南荣氏家风严谨,方才那少年小小年纪,却能看出黑云不同寻常,修为可见不俗,晓彤则将绿油纸伞缓缓撑开,舒了口气道:
“来的时候便觉得天气有异,这一大片黑云,压在我们头上这么久,却像是长眼睛的,等我们走了才落下来,淋死明月楼那几个臭道士!”
这少女当真乖巧伶俐,方才赵同尘在院中,黑云上面的东西怎敢作祟,一幅虎视眈眈,欲雨又不敢雨的态势,是以她才要慌忙离去,省得招惹是非。
赵同尘走到安全的地带,这才放下心来,远远观测院中到底是什么东西。晓彤见她停下脚步,又道:
“臭道士们自诩出自什么玄门世家,多了不起似的,其实只会干些给死人善后的杂事,真遇上什么厉害东西,一个个的,还不是要放出令箭,求他家国师大人,南荣仙又不是整天没事,也会理他们……小姐,怎么还不走?”
南荣仙少年时便扬名玄门,十余年前在宗族之中脱颖而出,代替其叔父成为本朝国师、明月楼楼主,赵同尘道:
“不急,前面有热闹看。”
四周本是静悄悄的,赵同尘前面数十丈,忽有一男声沉沉响起:
“阿燮这孩子没出几次远门,真是不知他遇上了什么东西,也值得叫我深夜前来,坏了我们喝酒的兴致!”
来者两人,在雨中疾步并行,脚下却没有一丁点声音,黑夜之中,这二人周身隐隐泛着层薄弱的光,赵同尘知晓,那是修道至分神之境的道人,自带护体的仙气。
方才说话那男子身着青衣,右手举伞,微微走在前方,似是为他身后那人探路,声音极缓极柔:
“当心脚下积水,别弄脏了衣服。”
晓彤方才还对那几个少年大放厥词,此刻忽觉眼前一亮,恨不得扑过去细瞧几眼,低声道:
“天哪!这这这,是明月楼楼主南荣仙?不是说他和钟离夫人感情不好么?他旁边那人是钟离夫人,还是哪家的仙子?”
赵同尘对玄门各家都熟得很,一眼便能看出,青衣人正是修为长相皆名动天下的南荣仙,只是与他同行的,绝非钟离夫人。
只见那人头戴素纱斗篷,颔首走在南荣仙身后,一身衣装鲜红似火,袂带轻如蝉翼,提着灯笼的左手肤白如雪,侧脸虽不可见,轮廓却格外的美。
南荣仙个头不低,红衣人与他并排而立,却是一般高,不知玄门中谁家女儿,生得如此身形修长,灵动脱俗。
晓彤两眼发直盯着这二人,赵同尘则一脸心事藏在她身后,心下祈祷他们快走。可叹上天一向不遂赵同尘心愿,这二人好端端走着,却在离她一丈时驻足,那红衣人回首一瞥,目光便直直在她身上定住。
南荣仙也注意到她们,问那红衣人道:
“你在看什么?”
不等红衣人回答,南荣仙则轻叹了口气,温声又道:
“我真是不想走这一趟,郭志算得上什么人,也配嫁妹于我的族弟,这样的事,阿元事先也不跟我相商,亏得她与我夫妻十余年,却不如你我看事明白,近来更愈发糊涂了。”
赵同尘印象中,南荣仙外表虽冷漠了些,可丝毫不影响他风流倜傥。
南荣仙虽未纳妾,桃花运却长盛不衰,临安几大青楼妓院,他都如数家珍,多少娼妓和良家,都发誓非他不嫁,甚至赵同尘有一次和他在青楼偶遇,那场面,当真是无比尴尬。
赵同尘早就心下不服,钟离元姐姐品貌位列玄门仙子第一,难道还配不上南荣仙身旁那高冷之人?
虽说她原先和南荣仙并无恩仇,不寻个机会将南荣仙私会别的女子这等丑事捅出,她如何对得起阿元姐姐?
赵同尘正盘算着,只见那红衣人默默转头,望向不远处宅院上空的黑云,道:
“仙卿,阿燮这警示地不错,那黑云之上,非是一般的邪物。”
这话方一出口,赵同尘等便惊呆了,此人嗓音浑厚有力,一听便是男子,赵同尘忍不住“呸”了一声,她前世便认为穿红衣服的男人十分讨厌,尤其昭阳坛的人,现下又闹了误会,真是讨厌至极。
这人声音莫名有些耳熟,虽然音色低沉了些。赵同尘心下难言,他将南荣仙唤作仙卿,身份必与其持平,又穿着红衣,难道……
果然,南荣仙道:
“四郎这般说,那必不是普通邪祟了,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敢在临安附近生事!”
来人不仅是昭阳坛之人,更是坛主林相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