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妹姒》闲懒人

3、上界过往

　　朝颜乃天帝第五子，年少有为。
　　这五殿下出生时，百鸟齐贺，彩霞映天，此乃祥瑞之兆。
　　五殿下身具灵根，年纪轻轻便突破飞仙，更是以一己之力，平定南海蛟龙族内乱，战绩累累，既受众仙爱戴，又受天帝宠爱。
　　本就天赋过人，身份尊贵的朝颜殿下如今又被上古天神祸兮娘娘破格收为弟子。
　　这份尊荣，放眼上界，谁不羡慕？
　　天帝大喜，欲为五殿下举办一场欢庆宴，筵请上界众仙神及妖族中人。
　　这边的九重天如火如荼地大摆宴席，那边魔域却是十分冷清。
　　魔殿上，一名长相妖艳，身段妖娆的女子，一边玩弄着乌黑的柔发一边娇声媚语道：“尊上，九重天的老儿给他儿子办宴会，宴请了神族，仙族甚至妖族。可我魔族却是一封请柬都没收到。”
　　“筑妍，莫在此说三道四。”一名黑衣男子抱着剑，靠在一旁的石柱上，浑身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气息，仿佛与空气相融合。
　　筑妍对男子含警告意味的话付之一嗤：“呵，我说得不过是事实。羌袥，难道你对天帝的做法就没有微词吗？”
　　羌袥没有说话。筑妍又将目光转向坐在大殿上座的金边玄衣的男子。
　　“天族向来与我族不合，无需在意。”座上的男子轻飘飘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看样子，他并不在意天族对魔族的态度。
　　“神女一直主张神魔交好，并致力于修补神魔两族的关系。可我族屡屡退让，换来的却是神族的得寸进尺，轻视我族！”
　　筑妍话刚落，大殿的温度便骤降了几度。
　　座上的男子终是舍给她一个眼神，但却似冷箭，直戳她心头。
　　冷意顺着脊背直冲她头顶。男子释放的威亚令筑妍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筑妍额间渗出丝丝冷汗时，一直安静的羌袥突然开口：“王上，梨花该开了。”
　　羌袥话一落，殿内的威亚便消失了。
　　座上的男子收回支着脑袋的手，从座椅上起身：“羌袥，这几日本座不在魔域，记得守好封印。”
　　羌袥低头令命。待他再抬头时，男子已不见身影。
　　偌大的宫殿陷入死寂。
　　羌袥抱着从不曾离手的剑，来到筑妍身旁。
　　良久，他开口道：“即便天帝有轻视我族之嫌，但只有两族交好，才能避免生灵涂炭。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难道我们就应该一味退让，让那天族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吗！”
　　“那你想王上怎样？”羌袥冷冷道，“起兵围攻天界，讨个说法吗？筑妍，说到底，你在意的从不是天帝的态度！”
　　“呵。”一声苦笑溢出筑妍的嘴角。
　　“我陪在尊上身边数万年，陪着尊上平定内乱，振兴魔族。是我陪他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是我！”
　　“所以尊上对你的僭越，并未做处罚。”
　　“僭越？呵。”筑妍嗤之一笑。
　　“你对王后不敬，王上没怪罪你是念在你为魔族做了许多。但筑妍，你要明白，恩典，总有一日会被耗尽。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算哪门子王后！终日待在神界，我看她根本就不在意尊上，不在意魔族！”
　　羌袥张了张嘴，可最终还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那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筑妍红着眼转身离开大殿。
　　“我不甘心啊，明明是我先遇见他的。”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羌袥一直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殿内响起一声叹息，带着暗藏已久的情愫，久久盘旋未散。
　　“这种事，哪有什么先来后到的。”
　　魔族这边的纷扰，影响不到神界九重天的热闹。
　　在九重天天宫之上，偌大的瑶池成了聚会之地。
　　各族尊贵的，有身份的，有声望都齐聚一堂，这倒是神魔大战后头一回。
　　相传在远古时期，盘古大神身归虚无后，这天地只有一位神和无数的混沌恶物。
　　后来，那位神将混沌恶物驱逐至灵力贫瘠的蛮荒凶地，以己血肉为祭，将它们封印在那荒凉之地。
　　自此，天地变得清明。
　　日益浓郁的灵力滋养了万物生灵。在那位神的帮助下，天地哺育了上古神族。
　　上古神族奉那位神为古神，以其为尊。
　　可古神是个懒散恣意的性子，不愿统领各族。于是便撒手不管，跑到了瀛洲与凶兽做伴。
　　龙神，也就是如今天族的始祖，誓死追随古神。久之，不闻他们的踪迹。
　　各族没了统领，个个心都大了起来，想称霸八荒，一统天地。
　　就这样，原本清明了不久的天地，又充满了战争、杀戮，生灵涂炭。
　　强者的斗争殃及弱者。
　　各族中不乏修行天赋差的，其中亦有不愿成为权利的牺牲品的。
　　于是他们结队前往瀛洲，终在历经磨难后找到了古神，求得古神给他们一处安身之所。
　　古神用神器流离斩在蛮荒凶地下一挥辟出一道裂缝。
　　古神将地分为两层。下层不断下沉，与上层之间的间距越来越大，形成一处由蛮荒贫瘠土壤形成的下界。
　　那些避难者，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去真身，剥神识，剔仙骨，受四十九道神鞭打散仙力，受万针蚀骨削去修仙的根基后，被古神送往下界。
　　在那儿，他们谁都一样，没有强弱之分。在那儿，他们团结努力，共同建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新的家园。
　　谁说当神就一定好？普通平凡也是一种幸福。
　　在那儿，他们繁衍子嗣。久之，与上界再无联系。他们心中有的，只是他们历经磨难后得到的新天地。
　　他们，便是人族始祖。
　　上界在历经数万年的战乱后，不知从哪冒出个人物，灵力高强带领白虎族征南战北，渐渐得将各族收入麾下。
　　天地再一次归于平静。那位人物便是后来的天地共主，东皇大帝。
　　因四大凶兽的存在，无谁敢踏足瀛洲深处。
　　大帝在统一上界后，发现诸事繁忙，枯燥无味，便想着去将古神请回执掌大局。
　　于是大帝带着随他而生的轩辕剑，单枪匹马闯瀛洲。
　　在瀛洲，大帝是没见着凶兽，倒是见着了曾经随古神一起销声匿迹的龙神。
　　从龙神口中得知，四大凶兽因戾气难除，被古神封印了。同时，为保天地太平，古神身祭了混沌恶物，已身归虚无。
　　大帝最终带着龙神和古神陨落的消息回到了神界，继续处理繁琐的事务。
　　若说灵力滋养了神，那么，混沌便滋养了魔。
　　神域在上界至东处，而魔域在上界至西方。那至西地，便是蛮荒凶地，在那儿，封印着混沌恶物。
　　在大帝执掌天地的第三百年，突然冒出一少年，自封为魔尊。
　　少年仅仅用了五年时间，便将魔族整顿有序，实力日益增强。
　　在天地安逸之际，魔尊重岳发起了神魔大战。
　　在大战中，神妖联手，却是节节败退，就连龙神出征也难以扭转败局。
　　后世《界史》记载：
　　在魔军快攻入神域的危难之际，龙神之子霂渊自无极之地腾云而来，以一己之力击退了势如破竹的魔界大军。
　　魔族被逼回魔域后，只能固守疆土。
　　神魔大战以魔族战败，神妖两族元气大伤告终。
　　在大战中，绝大多数上古神袛陨落，神族大不如前了。
　　战后，大帝将帝位传给了龙族族长，也就是如今的天帝后，退隐昆仑虚。
　　龙神之子霂渊被尊为天族帝尊，更是被各族奉为战神，极受神族爱戴。
　　自大战后，帝尊便鲜少露面，他的踪迹无人知晓，仅有天帝能知晓其踪影。
　　然而，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界史》这般记载神魔大战，可谁又能真正知晓大战的缘由呢？
　　这些，怕是只有当年的参战者才知道个零星半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