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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赴灾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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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皖汀彻底慌了神,饶是她心机深重,可毕竟只是个后宅妇人,哪怕在东祁也很少见过血腥的打斗场面。殿下可未曾叫自己挟持摄政王妃,若让元稷泽知晓了,必然逃不过一个自作主张的罪名。
“快把那女人抓住,否则提头来见!”她歇斯底里地喊道。转眼又对楚厌笑道:“王爷还是小看了臣妇,您会以为臣妇只带了这区区数十人吗?”说完双击手掌,掌声刚落就从四面八方冒出一群杀手。
“楚厌,这么多人,怎么办?”弥生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哭音。连无处安放的两只手也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襟,感受到弥生明显的依赖,楚厌心中稍显安慰。
“别怕。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
楚厌的嗓音显得有些凝重,却是坚定不移。弥生不知怎的困意来袭,眼皮沉重地像是灌了铅。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一句“带她走”就失去了任何意识。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碧鸢阁的床上,床前是眼睛红红的月茶。一见她醒来,月茶不住掉泪,哽咽道:“王妃,您可算是醒了。只是进宫一趟,怎就......还有王爷,带了一身伤。”
“无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弥生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着月茶。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追问:“楚厌......他在哪?”
“应是在书房。”月茶轻轻吹着一碗参汤,小心捧着碗来到床头道。
“我要去找他。”弥生翻身下床,抓起屏风上的衣裙便开始往身上套,没想到那长裙太过繁琐,便随手穿了件深色外衫往外跑去。
楚厌正在为旱灾烦心,就见到弥生疯了般的跑过来,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为谁奔丧。书房的门没有关,弥生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激动地想要掉下泪来。
门外的侍卫见到自家王妃“衣衫不整”的模样,纷纷自觉地闭上了眼。弥生没留意脚下的门框,便遵从惯性往前扑去。正打算来个感天动地的拥抱的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即将乐极生悲。
正准备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最后却落入了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中,抬眼正对上楚厌充满温情的双眼,他把弥生捞入怀中,道:“怎地如此不小心?”
“ 你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弥生挣脱楚厌的怀抱,拉着他上看下看,确认没什么大碍才放开。楚厌顺势将她抱到绣凳上坐下,撩开裙角淡淡道:“若是你是专程过来对本王展示本王的衣裳有多好看,那大可不必。你的脚有轻微扭伤,大概需要养上一阵子。”
弥生一脸疑问,这才惊觉原来自己随手一披的外衫竟是楚厌的,脚腕处的酥麻不断清醒着自己。低头一看原是楚厌在为自己细细抹药,好闻的药香淡淡的,充盈了整个房间。
看着女子如雪如玉的脚腕处浮现一块红肿,楚厌吸了吸鼻子,尽量用没有多少茧子的指尖为弥生轻柔地揉按,生怕刮破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弥生看得心酸不已,她微微俯下身,柔痍握住那双冷硬的大手,像捧着世上最珍贵的珠宝一般,对那些深刻的疤痕轻轻吹着气。
“一定很疼吧?”
楚厌感觉有一滴湿润轻柔地掉在自己的掌心,瞬间填平手上那些年代久远的“沟壑”。那些深夜里的寒冷,战场上的血腥,纷纷躲进了一个更加温暖柔软的地处。而自己眼前的女子,穿着宽大的男子衣物,更显楚楚可怜。犹如那日衣冠不整地贸然闯进他的视野,那样让他心动。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么?”楚厌悠悠说道。
“不是已经回到家了?哪还有危险?”弥生微笑。
家?原来他还有家。而这个家,是弥生给他的。
弥生抿紧下唇,犹豫半晌不知该不该问。她嗓音有些发颤,终是开了口:“待处理完魏皖汀和贺兰羽生的事,你就要去疫区了吧?”
楚厌正按着弥生脚腕的手一僵,刚柔软下来的面色又恢复了冷硬,他直起身,望向弥生的双眼清明,道:“是。”
“我真的不能......”
“不可。”弥生还未说完后半截,楚厌就浇灭了她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
“过些日子,怕是燕都也不得安宁。这两日你且先回弥家住着。”
弥生无声地红了眼,她知道楚厌放不下她的安危,也知道将她送回弥家的用意。他这是在做最后的安排了,安排好政事,也安顿好她。
“放肆!”面孔阴狠的男子拂袖扫去桌案上的烛台,随后一阵茶杯碰撞的声音让侍卫齐刷刷跪了一地,齐道:“殿下息怒。”
“本以为她是个好的,不曾想也是个废物。头脑简单还自作主张,坏了本王的大事。眼看那元九霄已经逼近,朝中那帮老头子见风使舵,对本王落井下石。唯有争取到大燕摄政王的支持,本王才可有一丝胜算。”
“殿下莫急,虽说摄政王迎娶那位的师妹为妃,但摄政王那样的枭雄,应当不会为女人改变自己的政治立场。咱们只需趁机拉拢,并给出合适的好处即可。”旁边的侍卫小心翼翼说道。
“你忘了他身上的金丝蛊是谁下的了么?楚厌怎么可能真心帮助本王?”元稷泽冷笑道。
“那您为何还要让魏夫人......”
“那金丝蛊毒是母妃给本王的,到时也推到母妃头上便是。只是本想让魏皖汀拿到兵符,那本王也不必纡尊降贵找楚厌求助。谁料这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去抓了弥王妃,这下算是彻底楚厌得罪了。”
“那该如何?”
“不过经此一事,倒看出那王妃深受楚厌宠爱。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对我们可不是好消息。”
“这该如何是好若被元九霄争取到了这股势力,那咱们可就难办了。”
“急什么?”元稷泽握紧双拳,鹰目射出可怖的光芒。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缓缓上扬,神色稍显放松,轻声道:“既然不能让楚厌拉咱们一把,那就把他拖下去如何?”
“殿下此话何意?”
“先前可曾有个自称大燕五皇子的男人来寻过本王?”元稷泽笑道。
“是有过这么一个人,不过被府上的宾客嘲弄了一番,就将他赶走了。”
元稷泽点点头,道:“只有经历过落魄,才会知晓本王是他最好的选择。”
“您说他真的是大燕五皇子?”
“不错,若是本王助他从一个见不得光的皇室私生子成为一国之君,你说他会怎样答谢本王?”
“殿下英明。”
此刻弥生正坐在碧鸢阁里看着月茶笑着忙上忙下,忍不住问道:“月茶,你就那样高兴?”
月茶翻理着锦被笑道:“自从王妃出嫁后,奴婢还未曾回过弥家呢。自是高兴的。”
弥生用茶碗的瓷盖拨去茶沫,悠悠打趣:“你就不怕尧镜想你得紧?”
月茶鼓起腮帮子,朝弥生置气般地说道:“管他什么事?王妃惯会打趣奴婢。”
弥生歪头笑了笑,却默默在心中将此事留了个底,说来月茶伴她一起长大,这年岁也是不小了,而尧镜看上去也是个老实人,也对月茶这丫头有意,偏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是两人这事真能成,也未免不是段良缘。
“王妃娘娘与月茶在聊什么呢?属下在门外就听见了。”尧镜拱了拱手,经过弥生示意后推门进来。弥生道:“在想如何向你家王爷禀报,把月茶许给你做媳妇儿呢。”
“王妃......”月茶红着脸跺了跺脚。
尧镜先是一愣,再是害羞一笑,真诚道:“不瞒王妃,属下的确早对月茶有意,若此事能成,那再好不过。”
“谁要嫁给你啦?王妃,您别听这小子胡说。”月茶狠狠瞪了他一眼,翘着嘴拉着弥生衣袖晃来晃去。
“诶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上次你说......你说......”尧镜见月茶这般也慌了神,恨不得将那日说的话全都宣之于口。
弥生见身边的丫头脸上红霞飞舞,忍不住出来缓和气氛,清了清嗓子问道:“尧镜,可是有什么事?”
尧镜恢复镇定,忽然想起正事,连忙道:“属下前来问王妃对殿下准备给弥家主的礼品有无其他的意见?若无便可运往药谷山庄。”
“他准备了什么?为何我不知晓?”弥生好奇。
“也无甚特别的。不过是几匹南疆雪貂,还有新出的汝窑白瓷和雪顶乌龙。”尧镜轻描淡写。
“其他都常见,只是这雪貂是极其难得的,据说触手生温,淡雅养性。况且雪貂生长于至寒之地,咬合力极强,捕猎更是不易。”
“王妃见多识广。不过对咱们殿下来说还是小菜一碟,一不小心就猎了数只。”尧镜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了自家王妃正在闪烁的星星眼,尽是崇拜和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