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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你们王爷不行 ...


  •   弥生用沾上饼屑的油手嫌弃地提了提挂在屏风的男子衣衫,感叹道:“年纪轻轻就开始穿这种黑漆麻黑的衣服,要是长得丑的话绝对是妥妥的灾难啊!”红裙似火的她全然不顾楚厌已经渐渐蒙上乌云的脸色。

      楚厌看着衣袖上明显的油渍做深呼吸,忍着想要把那女人一把拎起来丢出房的冲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道:“本王明日要穿这件朝服进宫谢恩,要么你今晚给本王洗了,要么明日你就谢罪领罚。”

      弥生连忙放开油爪,一脸虔诚地认错:“不好意思啊,要不您明日换一件?我瞧着这件也不是多好看,您现在身上这件就不错。”她变着法儿夸楚厌,生怕被这位记了仇,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是在及冠典礼,婚娶封王等重大场合独用的礼服,每位皇子只有一件。”楚厌很是无语地看了看她所谓的好看衣服,理理里衣就顺手将公文翻盖在床边小榻上,合手平放胸前,双目沉沉。

      弥生暗戳戳地用手抠着那衣袖上的枣泥渣,回头一看发现床上男人双目紧闭。搓了搓手想道一件衣服而已,总不至于真的要治她罪吧。

      今天她也累了一天,明日还要进宫死扣那些繁文缛节,还是洗洗睡吧。弥生猫手猫脚地走进楚厌床边,看着面容沉静的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句:“本小姐这么貌美如花,却便宜了你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伸手翻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真的只有一床被褥。直到看见褥面上绣着的大片龙凤祥和,她才想起来新婚之夜夫妻二人不共用一床被褥才是怪事。

      她一手撑着床沿,一手跨过楚厌的腰去够里床的那床被褥。手伸到半空中,才想起他所中的毒性寒凉,若就这么冷上一夜明早就可以看到冰块了。于是心中暗暗叫苦,这是连打地铺的机会也不给她啊。默默收回手,望见地上的月光一片凄清。

      楚厌眼珠微微动了动,鼻翼间还弥漫着少女乌发独有的清香气息。突然这股香甜远去,他原本平静的心弦又被不知名的情愫所拨动。

      弥生抱了盘栗子糕刚溜到一半,想了想又原路折回,将被子往楚厌身上压了压。一边为自己的善良所感动,一边抱着盘子心满意足地偷偷合上了门。

      一出门就正好对上两三个手拿纸笔的女官,几个人相聚同一个屋檐下面面相觑。弥生扯出最后一抹甜笑,若无其事地看着也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官们。

      “王妃娘娘,您这是......王爷呢?”手中本子已记得密密麻麻的一个女官满脸诧异。

      弥生说了两句客套话,但没有成功将话题叉出去,女官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坚决。往左右看了看,只好状似为难地附在女官耳畔道:“你们王爷......他不行。”

      这位女官姓涂,本是柳州太尉的独生女,后来被其父送入宫中成为了敬事房掌事的心腹。第一回记录就让她个新手上阵,于是身为黄花大闺女的她听见弥生说了这话,脸早已羞得通红,也在心底很是心疼这位初来乍到的新王妃。

      弥生见这位年轻女官面露同情之色,顿时觉得有戏,牵着衣袖就开始抹眼角,她本就生得极美,双眼含泪欲说还休的模样软了在场好几个女官的心。估摸着这种事绝对是皇室秘辛,而表面上金尊玉贵的王妃娘娘新婚之夜就碰上这种糟心事也是造孽。

      为首那个年轻的盈盈施礼,表示很体谅弥生的样子道:“王妃且安心,我等自会向太后娘娘和敬事房掌事说明详情。”

      弥生颔首,道句那便多谢就如弱柳扶风朝厢房处走去。剩下站在原地的女官们唉声叹气,谁又能想到在大燕百姓心中如天神般存在的摄政王殿下,竟不能行人道之事呢?着实可惜了王妃娘娘这样的可人儿,虽嫁进了人人羡慕的王府,到头来还不是守一生的活寡。倒不如找个高门大户的公子哥结亲,也能得个一儿半女承欢膝下。

      弥生随便拉了一个名唤知樱的侍女带路,找了间平时待客用的厢房睡下,虽不及主房那样华贵辉煌,但也算得上应有尽有小巧喜人。她将手腕上的金镯子褪下赏给了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请知樱保密的同时让她将月茶找来。

      知樱面带喜色,连声道谢,捧着手中沉甸甸的金镯子欢欢快快地出了门。

      弥生这才安心躺下,情不自禁地从口里溢出几声舒服的嘤咛。小时候她还认床,这两年随着性子的逐渐放开,当筋疲力竭时躺在张草床上都能睡着。

      她眯着眼细细打量屋内的陈设,数开洗檀木制成的扇叶窗,与颜色明丽的地毯相依相和,古朴中带有三分华贵,精致中透着自然与清新。权利的确是个好东西,而传闻中摄政王深得先帝宠爱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仅这一间厢房,与皇城中宫殿装潢的精致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同样睁着眼打量四周的还有楚厌,他伸手抚摸方才弥生触过的被角,小心翼翼地抚了一遍又一遍。他还记得,数年前的那个冷清的宫殿,被困在宫殿里的那个淡然若菊的女人,也是如这般,从左到右,从脖颈到心口,无一处离过那温暖。

      都会走的。是她,更是她。

      第二日清早,王府中便传遍了新王妃在洞房花烛夜便失宠于王爷,早早就被赶到偏房孤枕独眠。当月茶将这些讲与弥生听时,弥生还在跟朱嬷嬷为着多戴一支步摇还是少戴一支而讨价还价。

      弥生听了此话并无甚感觉,只觉得八卦无处不在,纵是规矩森严的王府也是如此。而一旁为弥生费尽心思的朱嬷嬷见当事人丝毫无感,气急攻心道:“老奴自知小姐嫁给王爷是不情愿的,但这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既为人妻,为夫家开枝散叶也是分内之事。若小姐不欲与王爷圆房,外界又会如何道你?如何道弥家?”

      弥生被说得有些委屈,拔下头上的玉兰花簪,眼眶难得自然红起,道:“嬷嬷,圆房之事,须得两心情愿。弥生虽为女子,却不甘一辈子困在内宅之中,更不愿像娘亲那般,一生为他人而活,即便是自己心头所爱。嬷嬷你可知,弥生并非是楚厌意中人,这具身子对他来说又算何物?那些酒后谈论,于我又算何物?”

      朱嬷嬷从未见过弥生这般模样,又听她提起沉璧郡主的往事,泪珠不断地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滚下来。放下手中的梳子就要跪下,道:“是奴婢老糊涂了,竟勾起小......王妃的伤心事。”

      弥生止住眼泪,连忙蹲下将朱嬷嬷扶起,之后又是好一顿安抚抒情。月茶站在一边,她和小姐都是朱嬷嬷从小带到大的,朱嬷嬷于她来说无异于亲母。此刻见到这场景如此伤人伤心,也簌簌地开始掉眼泪。

      弥生心里虽难受,面上强颜欢笑道:“今日好歹是我与殿下成婚第一日,勉勉强强也算个大喜之日。虽不知这段露水情缘止于何日,但在这王府待上一日,便要欢喜一日。”

      楚厌垂手而立于门外,安静地听着门内的掏心之语。那张美人面,此刻泪光盈盈,确实极美。

      弥生略略用了些早膳,一口桂花粥还未咽完,就听见外面丫头来报楚厌的几个姬妾来向王妃请安。她沉思片刻,按照正常剧情来说,这几个女人请安来得如此积极多半是来找麻烦的。于是弥生吩咐下面让各位夫人上些茶降降火,她待会便来。

      此刻正襟危坐在正堂上的共有三位,都是先帝以军功为名赏赐给楚厌的,私心里也想压一压外界赋予楚厌的断袖之名。

      还有一位则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听说家族里有人犯了株连九族的祸事,如今的太后怜她幼小孤苦,免了发配宁古塔之罪,放在身边好好教养,自小便和皇子公主们一块玩耍长大。

      虽然是根病秧子,但因长相貌美,才华横溢也受到不少官家子弟的青睐,可她却独独抱了要嫁与楚厌做妾的心思。太后好歹养了她这么些年,见她如此不思上进心里大抵也是存了气,索性做主如她所愿,逢年过节也再未叫她进过宫。

      弥生来时,在座的三位夫人嘴巴早已翘到了眉头上。懒懒散散起身,勉强将腿弯了弯就算是请安,声如蚊呐:“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长乐无极。”

      弥生未抬眉,只是细细地品了一口茶,真诚地赞了一声不错。佯装不知地看着三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妾们道:“本王妃方才没听清,劳烦众位小妾再说一遍。”

      底下的三个夫人听了小妾这两个字激动得像被人踩了尾巴,连带着她们身后的丫鬟们也忍不住捂着嘴暗笑。这王妃虽不得王爷喜欢,但这脾性倒是有趣得紧。

      为首的一个侍妾名唤江蕊蕊,长相也是三个当中最为标致的。仿佛正是仗着自己较为出色的容貌而有了底气,开口如黄莺啼啭:“王妃虽是正妃,但我们姐妹比您进府得早,年龄也比您年长,当王妃一声姐姐也是当得起的。”

      月茶气不过,正要挽袖上阵跟她理论。被弥生的轻轻抬手制止了,她扶了扶鬓边的海棠簪花,声音比那江蕊蕊更加娇软,柔声道:“这话怎么说的?听说这位小妾比王爷都还长上一岁呢,那王爷平日里是否也是叫你姐姐?”

      “你......”

      “禀告王妃,王爷来了。”外门的春草进来道了一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弥生心里虽这样想,脸上却是笑得柔和,悠哉悠哉地靠在椅背上等着那江蕊蕊告状,她连对词都想好了。

      “王爷,求您为妾身们做主啊。妾身自知身份卑微,比不上王妃出身高贵,更是太后赐婚。但王妃直言妾身们是小妾,实在欺人太甚......”江蕊蕊哭得梨花带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想朝楚厌身上扑。

      楚厌没来得及躲,看见袖口上的一块油渍旁边沾上了江蕊蕊的眼泪花,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一把甩开她冷声道:“你们不是小妾是什么?王妃有何错?还有,弄脏本王衣服,罚你禁足半年,月例减半。”

      江蕊蕊面色惨白,被楚厌一甩甩了个踉跄。容色无光地呆呆望着楚厌。

      其他两位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为表自己善良纯洁的品格,对视一眼纷纷为江蕊蕊求情道:“妾身们毕竟伺候王爷多年,江妹妹也是一时情急冒犯了王妃,求王爷从轻发落。”

      “本王从未临幸过你们,你们伺候的是谁?既然你们如此姊妹情深,倒不如搬到一处好生吃斋念佛。无事不必出来。”英俊冷漠的男人悠悠说道。说完又望向弥生道:“王妃可有异议?”

      弥生被楚厌这一系列操作闪瞎了眼,眼睛里不断冒着小星星疯狂点头:“妾身一切听凭王爷做主。”

      瘫软在堂下的三位面如死灰,江蕊蕊感激涕零地拉住其他两位的手道:“蕊蕊不知两位姐姐对蕊蕊如此深情厚谊,来世我还要和姐姐们做姐妹......”

      请你滚好吗?我们不想,一点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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