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难防》一目千空

55、第 55 章

　　那些人用喷枪在项京家门前大剌剌地喷上了“欠债还钱”几个字，红色的液体连带糟蹋了门旁边的白墙，又稀稀拉拉地滴到了地上，弄脏了门前的灰色毯子。

　　秦晓茵不是没见过“威胁”，同样地，她也不惧“威胁”。但看到这状似“血淋淋”的一幕，她依然触目惊心。

　　邻居的人虽都没出来，但秦晓茵能感到窥视镜后的那双眼睛，盯地她浑身不自在。

　　她没有找装修公司的人，而是自己买了油漆，把脏乱的地方重新涂好，好像这样就能抹灭掉所有不快的痕迹和无法相信地事实一般，但做完这一切的秦晓茵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于事无补，于是内心一阵悲凉。

　　蹲坐了太久，在起身地时候，秦晓茵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便神志不清地滚下了楼梯。

　　一直在门口打量的邻居听到了声响，连忙叫了120。

　　项京外婆看着秦晓茵，却也不知道从何安慰。一想到这全是自己那倒霉女婿干的好事，她便气从中来，嘴上忍不住地就骂了起来。

　　秦晓茵闭了闭眼，哑声道：“妈...别再提他了。”

　　项京外婆看着秦晓茵这模样，于心不忍，只好闭口不言。

　　毕竟在秦晓茵知晓这件事之前，项荣表现的样样让人挑不出毛病。老太太既骂不出秦晓茵识人不淑，又自知此时不管说什么同仇敌忾或者安慰人心的话，这都是无济于事。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却也弄不明白人生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今晚她叹了太多的气，眼中涌出了太多心酸，她也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仿佛是母子连心，挂掉电话后，项京莫名的心里一坠。他直觉事情好像并不是外婆所说的那样简单。

　　可他平日里没遭受过什么苦，也没遇到过什么生活上难以跨越的挫折。这导致他就算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头，却也无法往悲观处去想。

　　项京最多觉得秦晓茵可能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这烦心事可能是买的股票跌了，或者买到了劣质的产品，都算是生活对秦晓茵开的无伤大雅的玩笑。

　　日子顺遂久了，一些小事上的不如意就难免占据人心。反正马上就要回家了，思及至此，项京觉得也没什么要担忧的。

　　眼前还是他五天期末要面临的七门考试比较重要。

　　考完试那天，项京从考场走出来，迎来了这座城市冬日以来的第一场雪。最初天空中只是飘扬了几朵雪花，混在雨水中让人看不真切，知道雪花纷纷往行人头上砸来的时候，落下的冰晶已经在城市表面覆盖了厚厚一层。

　　这是打伞也遮盖不住的北方冰霜。

　　项京看着这漫天大雪，心里直叫糟糕，他猜想交通必定又是一场大瘫痪。

　　江曳仿佛掐着点似的，刚巧打电话过来，问道：“考完了？”

　　项京心情一阵轻松，懒洋洋道：“嗯啊，现在正在往宿舍走。”大学吞没了他的脚步声，但没有吞没刚考完的学生们热烈的吵闹。项京就夹在众人之间，一边应付着朋友，一边和江曳说话。

　　江曳听着那头各种声音嘈杂，笑道：“这是解放后群众热烈的欢呼声吗？”

　　“那当然！你们商学院的学生不懂我们医学生的惨，我眼瞅着我同寝的那位头发都快掉完了。还好我头发多，耐掉。”

　　江曳吃笑，“那你今天是不是要和你的同学们庆祝下？”项京那头人对话的声音大，让江曳也听到了几分，依稀是“晚上”“聚餐”“火锅”之类的话语。

　　“对。赶巧今天下雪，吃火锅还真挺不错。”

　　“是啊，”江曳应声道，“是很不错。”

　　他坐在寝室里，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罩住了他。江曳将手头的书翻过一页，书页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落在了这静谧的室间。

　　李汉德早就回去了，寒假留校的人少。除了一些大四的实习生，还有本校的研究生，大一学生里可能就江曳还没有归家。

　　好在他们学校财大气粗，寝室的暖气很足，烘的人暖熏熏的。

　　而且一个人，江曳也落得自在。

　　项京旁边的同学突然凑了过来，冲电话听筒里大喊：“项京吗？晚上有空的话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项京和江曳的大学朋友们渐渐都已经知道了两个人的事情。而叫江曳来吃饭的正是和项京关系最好的王骁，偶然一次机会，江曳和这个人一起吃过一次饭，彼此也算相识。

　　江曳婉拒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王骁不放弃，他现在正在兴头上，巴不得开个party庆祝。所以晚上的聚餐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越多越热闹。

　　于是他又扯了旁边一个人，一起喊江曳来吃饭。

　　项京见这两人耍宝，也笑着说：“既然他们都想见你，那就来呗，晚上一起吃火锅？”

　　江曳想不到有什么再拒绝的理由，便答应了。

　　江曳在室内热的很，于是他理所当然地错误估计了室外的温度。只是在毛衣外套了件大衣就出门了。连围巾都没有带。结果刚出门还好，等打车到了约定的饭店前，江曳就因为天气太冷，脸颊直接由通红变得苍白。

　　项京在门口等他，见江曳下车，便忙上去迎接那个单薄的身影。伸手就把对方的双手拢到了自己的怀里，责怪又担心道：“怎么穿这么少就出门了？不怕生病啊。”

　　江曳吐了吐舌头，略带歉意道：“我没想到能这么冷......”

　　项京拉着人往饭店方向走，边走边说道：“零下诶，朋友，不知道零下是什么概念吗？你瞅瞅你穿的，这也太不像话了。我告诉你你这要被我外婆看到了可是要喊你穿秋裤的......”

　　江曳在项京唠叨般地数落声中弯了眉眼，反手掐了掐项京的掌心，无辜道：“可我的确穿了秋裤的。”

　　项京：“......那也不行！还得穿羽绒衣！”

　　见江曳欲言又止，项京接着道：“觉得丑也得穿。羽绒衣才保暖！”

　　江曳看着项京身上那件从头裹到脚的黑色羽绒服，无奈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进了包厢，迎头便是一阵欢呼。

　　青年人无事，总爱起起哄搞点气氛。江曳见怪不怪地报以礼貌的微笑，项京倒是说：“得了打住，又不是没见过。太大惊小怪了啊各位。”

　　在场的基本都是他们医学院的学生。毕竟考到学校放假前一天的也只有医学部了。

　　这些人都是知道江曳这个人的，但有些人却真的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其中一些女生视线落在了项京和江曳交握的双手里，眼神促狭，彼此对视间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这群腐女对于这种场面自然是喜闻乐见，她们心照不宣地想着：

　　这cp，养眼！好磕！搞快点！

　　果然，如王骁所想那样，一顿饭因为人多嘴杂，吃的很是热闹。

　　不时有话题引到江曳身上来，又被项京不动声色地转移出去。

　　江曳坐在位置上，默默地喝着项京给他盛的菌汤。

　　他吃不了辣，看着这桌上红油一片，只能从里面吃一点清炒蔬菜。

　　还好晚上江曳本来就吃的不多，也没觉得多饿。但这些刚用脑过度的学生们就显得如狼似虎，项京简直堪称是虎口夺食般在给江曳夹菜。

　　指望江曳站起来伸长手臂去夹菜，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尤其在这种他谁都不相熟的场合。

　　江曳就吃着饭，听着项京的同学们侃大山，不时地接着项京的投喂，他这顿饭吃得挺开心。

　　聚完餐，雪也停了。一群人三三两两结伴打车。有的人说自己吃撑了想走回学校，项京也想走走，便问江曳愿不愿意。

　　“那走吧。看看夜晚的雪景。”

　　一下午的风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项京有一种要陷进这个雪中世界的错觉。他看着在路灯的照耀下，积雪泛出一丝一丝金色光芒，想要作恶的心情陡然升起。

　　他突然弯腰，捧起一把雪就往江曳身上砸，江曳冷不丁地沾了半身雪花，气急到也忙弯腰团起一个雪球。

　　不过他没项京那么善良，这雪球，江曳是径直往项京脖子里塞的。

　　“哇冷冷冷冷冷！”

　　项京一蹦三尺远，使劲抖落衣中的雪。感受到因为体温而迅速融化的雪水从脖颈向下蔓延，湿漉漉地贴着毛衣，再配上一股寒风，这滋味，哪只是酸爽。

　　“好啊你！我手下留情，你倒是毫不客气——”话音刚落，项京便举起雪球往江曳那边跑去。

　　江曳怎么会让项京抓住，早就在项京弯腰之前，便跑的离项京更远了。

　　但常年缺乏锻炼的劣势在此便体现了出来，不过多时，项京便抓住了江曳。

　　他一只手把人锢住，另一只手举着雪球作势就要往江曳衣服里塞。江曳自知躲不过，便紧紧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结果预想中的冰冷却没有袭来，反而肩膀上落了一个脑袋。

　　项京在江曳耳边无奈道：“我怎么敢啊，这么玩我没事，你嘛，很可能会感冒。我舍不得。”

　　江曳心中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毛茸茸的动物蹭地软软的。他闻言轻轻抱了抱项京，然后把刚刚藏在手中的雪球猛地塞到了项京后劲处——

　　在项京反应过来前，江曳难得地暴发潜力，一步跳地老远，回头冲气急败坏的项京调皮地笑道：

　　“没事，我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