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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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妈妈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知道了放心吧，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没关系的，你呢，就好好在家休息，该吃吃该喝喝，爸妈过几天忙完了就好了。”
凌又也不固执：“那行，那我就先慢慢准备着过年的东西，给你们省点儿事。”
说是要准备，其实真正离采购这步还有很久，过年东西多，纯靠脑子想那纯粹是容易把脑子转自燃，凌又也不急，有一搭没一搭回忆着，拿起手机备忘录开始列。
凌妈妈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又又，你以后怎么想的啊？”
凌又那边正在想福字要买几幅，闻言一愣：“什么以后怎么想？”
“是想出国，还是想读研，还是想工作？”凌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不是也快了吗？”
凌又扯了扯嘴角，心道妈你这个快了可快得挺早，这才大二上学期刚刚结束……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又被自己压制下去，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她妈妈是怎么想起了这一茬。
对于凌半夏来说可不早了。
如果凌半夏想工作，那么大三下学期开始就要重点准备实习内容；如果凌半夏想读研，那么大三下学期也要开始着手准备复习年底的考试；如果凌半夏想出国……
她最好是不想。
凌又目光落回震动的手机上：“毕业就工作。”
这么干脆？？？凌妈妈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凌又察觉到目光的投来，但没抬眼，专注地在手机上打字：“我不是学习的料子，再者而言这个专业对于我来说没有读研的必要，跨专业风险太大，我承担不起这个风险，所以直接工作是最好的安排。”
她已经复读一年了，不得不承认的是找工作的时候有些工作岗位对年龄的要求是很要命的。
她妈妈抿唇不语，倒是前面开始的凌爸爸终于问出来了：“那出国呢？”
凌又终于抬起眼皮：“……爸，要是当年您有说出今天这个想法的底气，我犯得上复读一年吗？”
大约是她语气有点冷，搞得她爸爸一怔，凌又叹了口气：“没关系的，我不跟别人比这个。”
*
郑书然的性子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说是要去一中看老师，第二天清早就把凌又从被窝里拉起来了，得亏凌又一向没什么赖床的习惯，要不然就郑大神那个叫人的模式，凌姐估计得抄家伙先跟他来一架。
一中还没有放假，锦城刚刚下了一场雪，整个校园里银装素裹，凌又抓着背包裹着羽绒服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那群高中生一个个拖着困倦的步伐在门口买早点。
“……所以我们这么早就过来是因为……？”
“跟他们一起混进去啊，给老师一个惊喜嘛。”郑书然自己抱着一杯豆浆，把那杯加糖了的递给凌又，“高中校服没扔，可不能浪费了。”
一个大三的和一个大二的冰天雪地装高中生混进校园就为了看老师，像话吗？
——像话。郑大神觉得毫无问题甚至颇有新意。
凌又认命地接过豆浆，塑料管插进杯子里的时候一声脆响：“但求杨主任还记得我们……记得我。”
“这才几年，绝对不会忘的。”
郑书然吸完了自己的那一杯，把羽绒服拉好，抬脚就走：“走吧，上学去了，一会儿迟到了要默写《滕王阁序》的。”
凌又高中的时候没咬着豆浆进过学校，她一向都是在家里吃饱喝足之后才上学，是以第一次和这帮高中生凑在一起拎着早餐进门还有点新奇，时不时还得瞟一眼门卫大爷会不会把自己连同早餐丢出去。
事实证明门卫大爷比凌又要熟悉这帮高中生的作息，已经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抱着豆浆已经是小儿科了，就算是端一碗抻面进门门卫大爷脸色都不会变的。
“现在高中生这么拼的吗？”凌又身边走过去一个边咬着包子边背英语单词的眼镜男生，从校服来看应该是高三。
郑书然耸耸肩：“比我当年刻苦多了。”
后来他们才打听到，郑书然这一届高考考出了个满堂彩，在省内把学校名次往上拽了几个档位，一中校长高兴了，让后面几届的同学们奋发图强，以他们这帮学长学姐为榜样。
奋发图强的结果就是课业负担更重了，没有智力努力来拼，没有效率时间来拼，这么一搞两搞的，到了这届高三压力山大。
“而且这届高三还是我们这帮老师在带啊。”郑书然叹息似的补了一句。
好么，压力更大。
“估计各位老师都想带出来一个郑书然吧。”凌又眨眨眼，在被点名的学霸转过来的时候一扬眉毛，“以一己之力拉高了一中的天花板，啧啧啧。”
郑书然义正言辞：“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必须得多来几个郑书然把之前的郑书然拍在沙滩上啊！”
他俩背着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空瘪的书包，轻车熟路走到高三楼，此时已经到了晨读的时间，早读的老师在讲堂上慷慨激昂，就显得走廊里略有些空旷，阳光从冰雪里洒下来，透心的亮。
“要不先看看老杨去吧。”郑书然扫视了一圈，“现在估计老师都在忙。”不忙的老师应该还在家里睡觉。
凌又点点头：“也就这么个德育主任既要按时打卡还没什么大事情了。”
他们那一届高三的时候，杨主任的办公室在二楼，楼上顶着十七班的教室，据说曾经因为十七班太过骚动而让杨主任一口水没喝好喷了满脸，然后气冲冲跑到十七班教室去骂人——脸还没擦。
不知道谁先开始给老杨起了个另外的诨名叫“杨莲花”。
此时此刻杨莲花依旧在办公室里喝茶水，他一向习惯早到，就当是鞭策自己早睡早起身体好，冬天屋里干燥，小加湿器嗡嗡地轻声工作着，配着外面一阵阵的晨读声，显得他这一间办公室格外悠闲。
“笃笃笃。”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他放下茶杯抬头，由于最近没什么调皮捣蛋的学生给他捣乱，他心情还是比较愉快的，没有那种门一敲就有人来找茬的一脑门官司。
“请进。”
“杨——主——任——”外面露出女孩子一张漂亮又乖巧的样子，“还记得我吗？！”
杨主任眯了眯眼：“你是——”
*
凌又其实真的有点担心杨主任会不会认不出她，毕竟她当年虽然是麻烦了点儿，但毕竟不如郑书然这么让人记忆犹新，杨主任处理过的麻烦学生几多，这一届又一届毕业，还能记得自己是哪根葱吗？
郑书然却一副笃定的样子：“会的，绝对会的。”
毕竟能在考得理想的情况下还复读的人，他们那届也就只有一个凌又了。
他这话放在心里没说出来，说出来怕是活该找打。
他们两个人走到写着“德育主任办公室”牌子的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一阵笑闹声，奈何隔音有点好，里面的人声有点变形，一时间没听出来是谁。
只能觉得气氛还算愉快。
郑书然和凌又对视一眼，率先抬起手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杨主任语气欢快，还冲里面絮叨了一句，“坐坐坐，别那么拘谨，我这儿还有刚没收上来的零食，你要就拿着吃——”
他的话在拉开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人生总要有那么几次是大团圆的。
先是当年文科班小有名气的凌半夏到访，后就有闻名全年级的郑书然来敲门，身后还带着一个和凌半夏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那个当年让他最焦心的凌又同学。
整整齐齐。
“郑书然！凌又！”杨主任在愣了那么一秒之后脱口而出两个人的名字，全然没顾得上这两位在目光落进他办公室里的一瞬间冰冻起来的样子。
“你们也放假啦？”
这个“也”字就很灵性。
“嗯，放了，所以赶紧趁着一中没放假，来看看您。”凌又暗地里捅了捅郑书然的后腰，示意他顺着杨主任的招呼往里走。
郑书然的表情调整得很快，跟着杨主任就往里走，听他絮絮念叨：“是啊，大学嘛，放假肯定比高中早，上了大学就没那么辛苦了吧。”
“哪有啊，大学有大学的辛苦，高中有高中的辛苦，都一样的。”凌半夏瞟了凌又一眼之后转身笑开，“我还跟我大学同学说，要是有机会我还是想回高中，那个时候最简单最快乐了。”
“哈哈哈，你们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找不回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杨主任拍了拍凌半夏的头，端起茶杯叹了口气，“真好啊，你们都大三了吧，眼瞧着大学都快毕业了。”
“是啊，”凌半夏眼波一转，“也没有，我姐大二呢，不过也快了，大学时光，眨眨眼就没了，感觉都是虚着过来的，忽然就要你开始思考未来发展这些事情，多烦啊。”
杨主任想起来了：“凌又，你过来。”
刚刚还在原地发怔的凌又忽然被点名，拔步走了过去。
杨主任拍着她肩膀：“不是半夏刚刚说起我都忘了，你复读那一年多辛苦啊，我往你家打了那么多个电话，怎么就没劝住你呢。”
凌又扯了扯嘴角：“当时情况特殊，您也知道的，我这边确实有些不得不的原因。”
“又是不得不。”杨主任佯装打了她一下，“高中时候因为‘不得不’的原因不去学文，后来又因为‘不得不’的原因不去乙类班，最后又因为‘不得不’的原因复读，你这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身不由己的。”
来自外人的关怀总让人觉得莫名无奈又莫名感动，不懂是真的，但是关心你的那一颗心更是真的。
所以凌又弯了弯眼睛：“虽然有那么多‘不得不’，但终归都好起来了，所以才要来谢谢杨主任当年对我的照顾啊。”
“那些都是虚的，”他摆摆手，“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养好了没有？”
他这话一说完，就觉得空气有点怪。
默然不语的郑书然、凌半夏忽然都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凌又，而被盯的当事人嘴角抽了抽，苦笑了一下。
您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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