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纪事》字如卿

12、成为反派的第一步

　　“不，不好啦，老爷他，他死了！”

　　嗯？？？你们李家怎么回事？

　　南卿心下一沉，觉得整件事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两个婆子此时顾不得自己的小命还捏在她手里，扯着人就是一顿狂奔。

　　“姑娘是神医，快去看看我家老爷！”

　　南卿被她拽的手疼，但也没说什么，跟着一路狂奔到了昨日见李家夫人的屋子。

　　“夫人，人带来了。”

　　李家夫人坐在一旁，神色恍惚，既没有昨日的嚣张，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情绪，浑浑噩噩的听到有人跟她说话，低头去看躺在床上的丈夫，突然哭嚎一声，将南卿拽到床前，用手绢捂住嘴，哽咽道：

　　“姑，姑娘，你……你看看我家老爷，他怎么突然就……”

　　说罢，背过身去，泣不成声。

　　南卿见此行状，只觉若这李家夫人不是真心伤怀，那么只能说她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地步。她心情有些难以言表，定睛去看李老爷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这时身边传来一道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仿佛见惯了生死，

　　“不用看了，死透了。”

　　南卿偏头去看，原是“忍者神龟”跟着她一起来了，此时正看着床上躺的李老爷，摇了摇头。

　　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那李老爷就只能是彻底殒命了。李家夫人还在呜咽哭泣，激动之余见她没有动，更叫歇斯底里地去抓她。

　　“你看呀，怎么不看，有救的，一定有救的！你不是寒山阁下来的吗？你们不是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吗？为什么不救他？！”

　　南卿身子一偏，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难得肃穆了神情，

　　“我虽能治病，却不能叫人起死回生，你丈夫身子已经僵了，凭什么神医也无力回天。”

　　李家夫人听到这句话，彻底崩溃了，扑在榻上嚎啕大哭，屋内站着的下人仆役也跟着一处哭丧，顿时一片哭天抢地，听得南卿脑袋都炸了。

　　“你怎么看？”
　　“忍者神龟”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严肃地对着南卿问道。

　　“……我其实只是下山治病来的……”

　　为什么会突然兼职保姆和侦探呢？

　　“你既然答应为我主子找宝珠，那自然要留心府里每个人每件事了！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情况很诡异吗？”

　　南卿并不觉得诡异，在她看来李老爷的死已经使一切都说的通了，但是为了配合“忍者神龟”一副“我发现了盲点”的样子，她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也这么想。”

　　说罢还煞有其事地冲李家夫人问道：

　　“请问夫人是什么时候发现李老爷不对劲的？”

　　李家夫人哭得声音都哑了，回想起今早发生的事，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昨夜里还好好的，往常老爷天不亮就起身出门了，今日我睁眼身边却还有人。我，我原还以为他是难得睡过头了，可是……可是我推他他却没反应，身子冷冰冰的，还僵硬着，脸也是灰青色，我察觉不对，就叫王妈妈进来，王妈妈伸手去试鼻息，这才发现……呜呜呜。”

　　一旁的“忍者神龟”拿着个小本子不停地写写画画，表情严肃中又带着些激动。

　　看来是半夜就死了，南卿用一根形状古怪，颜色呈淡青色的针在李老爷喉间一扎，只见上头的血液瞬间顺着针往下流，然后凝成褐色。她放下针，复又检查了其口鼻，扒开衣服仔细查看身上是否有伤痕。

　　屋里乱作一团，都忙着去照顾夫人了，一时也没人管她。于是南卿又十分冷静地把被她看光了的李老爷裹上被子，想了想，站起身来往外走。

　　“忍者神龟”见她已经出了门，连忙跟上，一面又问：

　　“就这样？你就不多问两句？这个态度怎么能查出是谁杀的人？”

　　南卿心里有数了，也不管他是不是侦探魂爆发，只淡定道：

　　“
　　我已经知道人是谁杀的了，你现在再帮我找一个人，找到这个人我就能把你老大的‘龙珠’搞到手了。”

　　“你知道是谁杀的人？谁杀的？怎么杀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宝珠在哪？你要我找谁？”

　　“……”。

　　嗯南卿看着语速明显快起来的龟大哥，语重心长道：

　　“要知道，即便是要解开谜题，首先得先把证人和道具都找全了，然后神秘兮兮地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同时需要两三个捧哏，负责在我讲解的中途打断我，问我一些我一定会回答的十分完美的问题，最后我眼疾手快地射晕毛利小五郎，找一个非常容易被大家发现的角落拗好造型。只有这样，才是一个完美的揭秘现场。”

　　“？？？”

　　你的话好难懂，龟老哥如是想。

　　“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抓凶手？然后找到宝珠？那样大家不都知道宝珠的事了？”

　　“……”

　　你很会抓重点嘛，龟桑。

　　如此一场好戏，可以完美地彰显她的智慧和气质，却没有观众捧场，真是叫人心碎。

　　“好吧，那就私下里揭穿。”

　　见龟老哥态度强硬，南卿答应的不情不愿。

　　她把要找的人告诉了他，然后十分信任地看着他道：

　　“既然玄武神官乃是烛阴大人最得力的帮手，找个人想必不在话下。”

　　“那当然！”

　　龟大哥高高地昂起了头，骄傲不已，都不用南卿再多说半句，转身就办事去了，只留下一阵嚣张的旋风，表示他的潇洒退场。

　　哇哦，有点酷啊！南卿心中充满了失落，徐深深和徐浅浅虽不是她看上主动收的，但好歹有个小弟的名分在这里。看看自己的小弟，被人抓了等待拯救，再看看人家的小弟，才艺出众，忠心耿耿，居然还很好忽悠，简直靠谱！

　　她叹了口气，略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干脆动身往李少爷那屋去了。

　　府里顶梁柱突然咽了气，别说是李家夫人，就是她那些尽出坏主意的丫鬟奴仆们都没心思管这个理论上还病着的大少爷，因此南卿轻而易举的又与这货独处了。

　　“你听说了吗？”

　　李少爷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红肿，偏又努力睁着盯着上头的床帐，面色颓败，声音有力无气，与昨日比起来，此时的他看起来似乎更像是一个病人。

　　“她甚至等不及我咽气，可是我爹自从娶她进门，虽谈不上千依百顺，但总是爱她敬她，如今她狠下心下这样的毒手，便是没打算再留我的性命了。你走吧，你救不了我，我也不愿再连累你。”

　　南卿看着他心如死灰的样子，想说的话似乎都不再适合此时说出口了，略坐了坐，确认他没有要轻生的意思，这才离开了。

　　回到她住的那处小院，推开门，里头一派仙境模样，金器瓷瓶，镶着宝石的屏风，挂满了透光鎏金的纱幔，只有在古画上见过的雕龙刻凤的拔步床，以及坐在一把八狮太师椅上睥睨一切的烛阴。

　　“……”

　　“打扰了。”

　　南卿退出去将门关上，看了眼院子里那颗大榕树，是这个院子没错啊，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静默了一瞬，重新确认了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这才重新推开了门，于是再次与一脸冷漠的烛阴对上了眼。

　　我只不过离开了半个时辰不到你就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遍？这到底是我太大惊小怪还是你太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