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卷廿肆 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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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名为“浅茗居”的茶坊，七雪和风瑾坐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桌上摆着一个紫砂茶壶和两只紫砂茶杯，七雪玉手轻轻提起紫砂壶，在两只茶杯里纷纷斟满茶水，随后将其中一杯茶推到眼前脸色极为难看的风瑾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只茶杯浅呷一口，细细品尝这上等龙井茶中的滋味。
将茶杯放下，忽见对桌的风瑾依然脸色铁青，七雪不禁笑起来，“怎么？还在为刚才的事儿生气吗？”他笑得很温和，柔柔的嗓音配上那抹如阳光般温暖的笑意，竟让人对他恨不起来。
“当日我答应与你合作，却并未答应要加入你魅璃宫，所以，我根本不是你宫里的人。”风瑾淡漠地说道，依然为之前七雪那般待他而感到不快。
可七雪却道：“但江南卿认为你是，所以你必须是。”
“什么必须？”风瑾一听七雪这般说道，忽而又恼了，“江南卿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他说我是我就得是？”
相对风瑾的激动，七雪反是一派淡定，“如果你不是我魅璃宫的宫人，那么敢问你是谁？难道要说你风瑾是一个从义庄爬出来的死尸吗？”见风瑾微蹙眉头，七雪又道：“你要查琉璃剑的下落，必须留在江南山庄，而以你刚才对江南卿说话的态度，倘若你不是我魅璃宫的人，你觉得江南卿会答应让你留下来吗？一个身份不明又对自己出言不逊之人，即便是我，也不愿留你吧？”
风瑾死死望着七雪，沉默半晌方才回道：“是，你说的都对，可我就是看不惯那江南卿一副伪君子的模样，你魅七雪如此精明，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他骨子里的虚伪做作。”
七雪微微扬起嘴角，眉眼弯如新月，“怎么可能看不出？”
“那你又为何要帮他讲话？如果你想说为了能在江南山庄住下，我不觉得除了讨好他这个少主，就没有其他法子了。”风瑾顿了顿，才又开口，口吻一如既往的刻薄，“魅七雪何时变得这般畏畏缩缩了？”
对于风瑾的指责，七雪却也不恼，“错！”竖起食指，他笑道：“我并不是畏畏缩缩，而是在为以后做打算。”不出意外地在风瑾脸上看到一丝不解，七雪忽然问道：“你知道依附论吗？”
风瑾眯了眯眼，不屑地冷哼道：“不知你这位魅璃宫宫主又何需去依附那样一个做作的伪君子？”
七雪轻摇食指，意味深长地道：“风瑾，你莫小瞧了江南卿，此人虽虚伪造作，喜欢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城府极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在人前他却是一副君子模样，在江湖上也早已是少年英雄，名声极好，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风瑾冷然一笑，“我不知道你和我说这些算什么意思？”
七雪再度轻抿一口茶，娓娓而道：“江南啸一死武林无主，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武林亦不可无一执掌大权的江湖霸主，江南卿作为江南啸惟一的儿子，在江湖上享有显赫名声，虽然年轻，却是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的人。更何况，他这人向来野心十足，城府颇深，如若他对武林盟主这个位置真有兴趣，定不会放过如此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说，江南卿可能会当上武林盟主，所以你要依附他，借助他武林盟主的力量？”风瑾讶然而问，关于武林无主这个问题他并未想过，却不料七雪竟能考虑得如此周到。
七雪微微颔首，而后忽然展开一抹妖娆的笑颜，“当然，这只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让江南卿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所以在留住江南山庄的这段日子，除了寻找琉璃剑的下落，我还要看看江南卿到底有没有担当武林盟主的资格。”
拇指抵着唇角，风瑾开始对魅七雪这只狐狸越来越有兴趣，“假如江南卿根本不具有做武林盟主的资格，你又要怎么做？还有，这资格谁说了算？”
唇边的笑容越发浓艳，七雪笑道：“这资格自然是我说了算，假如他没有资格，那么只好由我亲自出马，来主宰这江湖。”
风瑾一惊，很快又压低了嗓音问道：“你想当武林盟主？”
七雪依然平静地凝望着风瑾的双眼，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了去，“若非必要我也不会去当那江湖的霸主，此刻我不过是在为我们留后路，烟落说知道琉璃剑曾落入江南啸手里却也是三年前的事，倘若如今琉璃剑已不在山庄，那也必定是遗落江湖，所以，为了找到琉璃剑，我必须当武林盟主，主宰这整片江湖、整个天下。”话至此处，他垂下眼睑，“当然，如果江南卿有资格当武林盟主，也可剩下我一番功夫，好好利用他便是。”
风瑾轻轻呵出一口气，叹道：“只怕你如今打算得甚好，到时候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七雪笑笑，眼中充满了自信，“你应该相信我才对，我魅七雪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说罢，他的目光瞟向窗外，一株腊梅恣意绽放，浅黄的花朵如一个身穿黄衣的少女，在枝头曼妙起舞。
将目光移回到风瑾身上，七雪复又开口，“你现在可以说了，关于江南啸死时落在他身边的桂花瓣，你可有想到什么？”
“也许有吧。”风瑾慵懒地开口。
面对他模棱两可的回答，七雪不解地偏了偏脑袋，“什么叫也许有？风瑾，我希望你不要对我隐瞒任何。”这一句话说得很平淡，可是隐隐中给人一股压力。
风瑾只是耸耸肩，无可无不可地道：“正如江南卿所言，桂花本不会在这个季节出现，除非是花妖。想必那江南啸被鬼压床就是因为花妖在他体内控制住他的动作，让他动弹不得，亦开不了口，后来江南卿去叫人来，花妖便是趁此刻离开江南啸的身体，并给他最后一击，也许是离开的时候太匆忙，所以才留下了桂花瓣。”语毕，他端起茶杯，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竟显出一股豪气干云的味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猜到，如今我只要你告诉我，那个花妖是谁？或是……”他刻意拖长了尾音，而后幽幽问道：“你认识他吗？”
迅速地别过眼，风瑾垂着头，低沉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七雪半眯着双眼，专注地望着风瑾，许久的沉默将气氛凝结，使之变得越发僵硬。风瑾只感觉对面有一双眼睛在安静地注视着他，却始终没有开口。正当他快要坚持不了的时候，忽闻七雪再度启口，然而口吻却是冷漠的，“我说过，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隐瞒，所以，请你老实回答我，你究竟认不认识那个花妖。”
猛然抬起头，对上七雪的双眼，久之轻笑起来，“其实魅七雪，你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了，又何须来问我？”
这一刻的七雪没有笑，他只是淡漠地望着眼前的风瑾，只是那目光少了往日的几分柔意，“我想让你知道，如今你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必须对我诚实。”沉默须臾，他终是启口，而言语中却透着无比的霸道。
“必须对你诚实？”风瑾好笑地反问，“那么你呢？你又可曾对我坦白一切？”
七雪昂着头，“我需要向你坦白什么吗？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是吗？”那一刻他的高傲姿态，让风瑾不禁想起了柳烟落那个女子，于是脱口而问，“那么柳烟落呢？你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你却从来没有坦白告诉过我。”
七雪先是一愣，而后笑出声来，“我对柳烟落是怎样的感情对你很重要吗？风瑾，如今我们在讨论的是公事，请你不要把私人感情一块儿扯进来。”
“既然你是这次计划的决策者，我觉得你有必要让我知道，你是否担当得起这决策者的身份。”他丝毫不惧地迎上七雪的目光，森然而道：“我不觉得一个会对凡人动情的妖，有决定一切的权利，你没这个资格。”
七雪并未动怒，依然含笑着开口，“我也认为一个优秀的决策者，绝不会在事情没跨出一步的时候就先在自己人里起内讧，所以风瑾，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可以吗？”
风瑾沉默了良久，终是苦笑出声，“好吧！不可否认，魅七雪你很有本事，能轻易说服我与你妥协，只不过你说得在理，我不得不听。”垂下头，他痴痴地望着自己微微范泛白的指甲，心中一阵酸楚。他始终没有告诉七雪，如此在意他是否爱着烟落，只是因为他害怕终有一日，魅七雪也会走上他父亲殷子离的道路。
“我觉得，那个附身在江南啸身上的花妖，极有可能是风熠。”风瑾淡淡地说道，而后七雪猛然一惊，“风熠？你大哥？”
风瑾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你应该很清楚，他并不是我的亲大哥。”见七雪一愣，风瑾反倒笑得坦然，“今晚你定要派人好好保护我，倘若凶手真是风熠，他今夜就会对我有所行动。”
“你怎么知道？”七雪好奇而问，风瑾却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好歹我也在风家待了二十年，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七雪的唇边忽而绽开一抹笑容，媚得勾人魂魄，蛊惑心神，“如此说来，风瑾，你还真是比我年轻了不少。”一语过后，二人相视而笑，同时举杯以茶代酒一干为敬。
（卷廿肆完）
[2009-2-12 14:13:12 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卷廿肆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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