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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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异世界一趟，可真是解锁太多“第一次”了。
尬住当场的沈逸还不忘以自嘲的方式排解自己的尴尬，好让自己至少绷住淡定的表象。
在场诸位的注视编织成无形的网，缠牢控死了他的四肢——他可真是太多年没体会来自集体注视的压力了。
背后的徐怀曦不再是先前BJD娃娃般精致而轻巧的形象，好似变成了名胜古迹里的石雕——确认过吨位，是他扛不动的对象。
沈逸只好故作淡然地松开双手，脚步往外一挪，两人之间的站位，顿时由“前后紧贴”变成“左右相靠”。
他落下的右手转而护上她的后腰，左手仍旧虚扣着她的左手，绕经他后颈，搭在他左肩上。
不管内心世界是何等地震、火山、飓风联动的人间炼狱级场面，沈逸表面总归是冷静自持、一派镇定的。
忘了向导是种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人群，忘了哨兵的身体密度强度远非他理解的寻常人能比，都算是他的疏忽。
但是！
玩不了男友力爆棚的花样，走兄弟勾肩搭背那套总没问题吧！
沈逸掩去懊恼，促使自己忘记刚才的尴尬，好兄弟般搀扶着徐怀曦，正要迈步——站定的徐怀曦并没有要纡尊降贵动一动她大佛石雕般的步子的样子。
沈逸抬到一半的步子只好装作无事发生般收回来，落下，向徐怀曦投以询问意味的眼神。
放松下来，缓了口气的徐怀曦，回过些许精神，总算不是站着都能入睡的状态。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姿态哪里还有先前暴戾女武神的样子？
整个人的气质好似从横行四方的森林之王，摇身变成娇养在家的无害萌宠。
萌宠她顺时针一圈逆时针一圈地转了转脖子，又前后绕圈转了转双肩，消了方才引起的紧绷与僵硬，微微偏头与沈逸对视。
这回轮到沈逸触电般避开她的视线，却不经意地对上Beta管理员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视线。
沈逸：“……”
好了。
确认过眼神，是有猫腻的样子。
他合理怀疑自己被针对了。
沈逸有些恼。
别问恼什么，问就恼羞成怒。
又惊觉，为何空气是如此的安静？
尽管这一系列令他措手不及的神转折让他觉得时光漫长无比，但事实就是，也不过是秒秒钟的事情而已。
感官上无限拉长的静谧里，脑海中浮游的尘埃般的杂思，骤然发酵、膨胀。
他还想起一件事，先前他到底是凭什么自认为理解了Beta管理员的点头含义——真是失策！
引以为戒！
还有……
忽然有只手自他膝窝横扫一提——诶？
脑海中的杂思如倾倒的一叠豌豆，四散滚落，沈逸再顾不上其他，右臂下意识地一紧一勾，扣稳了徐怀曦的右肩，左手也不由自主地找上自己的右手，扒牢的一瞬间，才感受到一丝丝安全。
——这纯粹是本能驱使的一套动作。
等他回过神，弄清当前是个什么情况，浑身都炸出一层汗。
——不，这回可不是背后一层薄汗那么简单了。
那简直是一簇火苗，掉进一库石油！
沈逸觉得自己可以当、场、爆、炸。
——时至今日，他终于懂了，上课答不上题、被在意的TA出手解围的人，涨红了脸是什么体验。
——所谓祸不单行，#令人尴尬的第一次#也要排着队、串着逻辑、以连载的形式陆续登场，来搞崩他心态是吗？
好的，那是挺成功的。
他的心态确实发生了亿点点变化。
他没脸做人了。
沈逸整个人僵持在徐怀曦的公主抱中——现在，轮到他做一尊石雕了。
显然，觉得羞耻的人，只有沈逸一个。
另一位当事人，以公主抱的姿态，轻松搂着沈逸，大步走向密室演练场的大门。
所有旁观者，心思各异，但每个人都多少有些诧异：刚才沈逸是干嘛呢？嗯？现在徐怀曦又是干嘛呢？
沈逸的大脑早已因为过度羞耻而陷入宕机——可怜这位自小风光无两的天之骄子，何曾体会过这等接二连三的、失去尊严的滋味？
也不怪他羞耻爆棚之下忘了思考。
但总有人后知后觉，即便管理员说了要安静，也忍不住小声嘀咕：“等等……到底是沈逸送我徐去校医院，还是我徐送沈逸去啊？”
周围听见他吐槽的人们：“……”
咦。
就说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原来是这里不对吗。
早在演练结束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校医院的那位向导：“……”
呃。
所以为什么要送过去？救援班不是会来接吗？
Beta管理员：“……”
啊。
他只是想让沈逸与徐怀曦同去，顺便为她做个彻底的疏导，以绝后患好吗？先前不是你们场上场外嚷着要安排最强的向导拯救最强的哨兵？
明明是清清楚楚的各项事情，混在一起，却引起了奇奇怪怪的花式误会。
但是，不管是谁，刻意再起个话头来解释，又显得生硬且突兀的样子……终究是尬住了。
尴尬。
尴尬是今早的演武场。
走出密室演武场，人造宜居区内的室外温度体感大约25°，此时投放的光照明亮且温热，迎面拂来和煦微风，空气里混杂着不知名花草芬芳，吹散些许沈逸浑身上下的热意，也吹醒了他死机的大脑。
重启成功的沈逸喉结上下滑动一番，润好嗓子，开口道：“放我下来……吧。”
——话出口时才觉得有点奇怪，可是说都说完了，改口重说又嫌刻意，沈逸只好硬生生地加了个“吧”，改成祈使句，却觉得更加奇怪了。
徐怀曦倒是二话不说，干脆地放下他。
沈逸：“……”
双脚着地的这一瞬间，怪异的感觉到达顶峰。
——可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滋味。硬要描述，那就是……他脑海中浮现了穿着单只水晶鞋被王子抱到南瓜车边的灰姑娘的形象……住脑！
徐怀曦已经径直走向迎面飞来、原地降落的校医院专属飞行器。
飞行器上，醒目的校医院标志映入眼帘，促使沈逸回忆起了——住院时，来自“枢”的Beta医生对他说过，“建议记录记忆，一段时间后取样分析”——是的，他现在已经是装载脑控终端的人了，他的大脑中有当前时代的因威瑟科技程序，可以记录、转码、复原他的记忆。
也就是说，这段不堪回首的事故，不仅会成为刻在数据里的故事，还会被更多人看到。
沈逸：“……”
垃圾游戏，毁我名誉！
——然而这并不是游戏。
沈逸不仅不能“ALT+F4”快捷秒退，还必须得迎面上前。
他一脸麻木地跟上徐怀曦，坐上去往校医院的飞行器。
并不需要过多的询问诊断，救援人员拿着比向导眼镜更精密、全面的检测仪器，给两人来了个全身扫描，当飞行器降落在校医院，已经掌握了两人的情况。
“并无异常，请问需要哪方面的帮助呢？”一名救援人员问徐怀曦。
徐怀曦：“……”
就在她差点起身说句“打扰了，那没事了”转身就走时，另一名救援人员瞥了眼接线员特地备注的信息，代为解答：“是徐怀曦对吧？是在实践课上受到了不正当的精神暗示，还是精神力使用过载呢？”
闻言，徐怀曦瞥了一眼沈逸。
注视着她的救援员们也顺势看向沈逸。
突然被焦点的沈逸：“……”
然而，这一切又跟他这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向导有什么瓜系呢。
今日翻车惨烈的沈逸，在自闭的边缘，不想开口。
于是徐怀曦避重就轻，简略答道：“是过载。”
“嗯？”问话的救援人员打开终端一顿操作，狐疑地扫来视线，追问：“你们上的是虚拟现实课，不是机甲实操课，这样也会过载？”
徐怀曦：“……”
“就是过载。”她一口咬定。
救援人员：“……”
最先开口的那名救援人员趁着同僚沟通的时机，搜索查阅了当前两人的病历，看着上面几条被加密的住院详情，再抬眸看看眼前两位S级人物，果断联系了“枢”。
“好的，我们会请更权威的医生为您人工诊断。”
沈逸和徐怀曦被送进了双人病房。
与其说是病房，倒不如说是酒店的双人标准间——沈逸是这么想的。
他在空床上坐下，腕间终端忽然亮屏，床头环绕的虚屏也被触了开关似的，逐渐呈现出内容，从个人信息页到生理、精神多方面数值，一如他此前见过的那样。
视线在已然熟悉的数据面板上扫过，滑到徐怀曦床头的虚屏上，未等他聚焦看清点内容，视线就被阻断了。
徐怀曦迎着视线走上前，一手按在他肩上，强硬地推倒了他。
沈逸：“？？？”
徐怀曦不知何时脱下了射击实践用的黑色制服，露出里面的衣服——黑底白纹，是修身的哨兵日常制服。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