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之影》佛跳楼

3、纸和哥哥的糖

　　第三章 纸和哥哥的糖

　　“哥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万好奇地凑过去，但由于他不识字，只能略微看懂上面复杂的图画。
　　“没什么，一些制造东西的图纸而已。”亿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已经不早了，该睡觉了。对了，”亿站起来，到柜子上拿出一本书，“回家时不说要教你识字的么，我说到做到。”
　　“好好奇是什么故事啊，我最喜欢听邻居老大爷讲故事了！”万的神情满是期待。
　　“放心吧，我讲的比他好”亿自信满满地笑了。
　　万拿起箱子，跟着亿一起回到了二楼的卧室。他把空箱子塞在床底下后抢先亿一步越上了床。
　　“诶，万！你怎么又跳上去！咱家床可经不起你这么天天蹦，在家稍微安分点。”亿一边把羊皮纸锁到柜子里，一边用一种家长的语气对万严厉地说教。万打开书转头对亿说：“快来吧，哥哥。你不是最守信的么？”
　　亿叹了口气，微笑着拿过书敲敲万的小脑袋，开始给他读故事。
　　也许别人会好奇为什么亿博览全书，而他的弟弟万缺大字不识一个，原因是亿来长城几年后，镇子来了一个吟游诗人，教会了小镇里不少孩子读书写字。同时亿梦境里的少年每天都面对着一个黑黑的大板子，那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字。时间长了，既巩固了学习成果，又造就了一书柜的书。
　　“从前啊，有个贫穷的小女孩，每天都要在街上卖火柴......”
　　这已经是第三个故事了，可万仍瞪着大眼睛认真聆听，不时发出对哥哥的钦佩和羡慕。亿想，再不睡觉明天回耽误做事的，所以待讲完这个故事后，他起身把书放回架子上，拿了一本诗集回来，对着万说：“弟弟，听了三个故事也累了，来背背诗吧！”
　　万一听，刷的一声躺下，给哥哥留个大后背。“我不！我要睡觉了！”亿偷偷用书挡着嘴笑了几下，把书放回柜子，熄灭了床头的灯火。

　　第二天鸡一叫，亿就悄悄地起来了。他看了看熟睡的弟弟，第n次露出了微笑。弟弟几乎每天都赖床，要是等他起床，自己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平常，长城下的生活是干燥劳苦的，长城仿佛永远也修不完。就那亿现在在修补这段来说吧，这是三十年前小镇最后一次遭到袭击时被炸塌城墙的一段。长城不但是小镇居民防御的利器，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和不灭的信仰。小镇空闲劳动力的日常工作，就是修补长城。
　　但十年前，由于那时已经20年没有盗贼入侵了，小镇的长城修补计划渐渐被搁置下来。越来越少的男丁回来驻守和修补长城。
　　但没有经济来源的亿也只能补长城赚钱了。钱是政府给的，因为每年的祭祀活动都要在长城举行，同时还要预防随时可能入侵的敌人。亿干不了什么重活，只能和和泥浆什么的，这也是工资最少的工作。
　　除了马市可以赚一波钱，亿的第三种方法就是做梦挖宝了，但是这种方法一年也遇不上一次，基本可以忽略。
　　但是箱子打开后，亿有了野心。他需要一笔资金才能完成他的野心。
　　日落时分亿回到了家里，在确认院门仍是紧锁着的后，他才谨慎的打开了门。没有亿的管教，万总是忍不住出去玩，还喜欢在亿寻找他时和亿玩捉迷藏。谈判无果后为了弟弟的安全，亿只能把他锁在家里，让他负责家务。
　　今天的院子格外的安静，不像往常一样总能有母鸡受惊的声音（当然是万弄的）。亿也没太好奇，心想是被母鸡啄怕了，自己跑上楼去了。
　　屋里满是温暖的夕阳，天花板、墙、地板直到墙角都被映照成太阳的红色。
　　“万！出来！”亿没有看到弟弟，便冲着楼上大声喊道。
　　没有任何的回应。
　　平常这么一喊，弟弟总会回答一句：“哈哈，来找我啊。”亿就会悄悄地上楼，猫着腰偷偷往卧室一瞅，锁定目标后猛地扑到弟弟面前，微笑着摸摸弟弟的头。
　　亿开始担心起来，大步跑到楼上，看见弟弟坐在窗台上，脸朝着窗外。
　　亿松了一口气，走道窗边，用手硬把万的头掰过来朝向自己。令他惊讶的是，万并没有生气和哭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悲伤。
　　“哥哥出去了一整天，现在才回来......我在门口等啊等，一直都没看见你，也没人理我......”万哭着把头埋在了亿的胸膛里。“昨天说了有钱，今天早上我醒来时依然没有看到你......”
　　亿抱着弟弟的脑袋，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才知道，每天晚上弟弟的捉迷藏竟然是万苦苦等待一天唯一的乐趣。弟弟才八岁啊，每天只能趴在窗边听着窗外同龄孩子的嬉闹来获得慰籍。他只有哥哥，也只有亿一个朋友，他是孤独的。
　　亿心里也想着如何在保证弟弟安全的情况下，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眼下能让弟弟开心的，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呢？对了，糖！
　　亿空出一只手向兜里摸了摸，握紧的拳头在万眼前一晃：“好啦，别哭啦，给你的。”亿的手掌里躺着一颗糖：“明天就不走啦，带你出去玩一天。”
　　现在亿成功地让万安静地在他身边看他做菜。亿厨艺一般，只能做一些简单的菜，兄弟俩每天都粗茶淡饭的，但是，至纯的亲情是完美的调味品，它能让咸菜胜过山珍海味。
　　在亿的准许下，万欢笑着跨出院子，混入附近玩耍的孩子们。亿的目光寸步不离地跟着弟弟，很少看到弟弟如此开心。
　　“也许，真的是我做错了吧。”亿一手托着下巴，他的话融化在最后一抹夕阳里，消失在第一抹星光中。

　　在附近大人们的呼唤声中，孩子们散了，灰头土脸的万也回到了家里。
　　亿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看书，只是这一次他放下了书，对着气喘吁吁的弟弟说：“水我烧好了，一会洗澡完事睡觉。明天要早起，按照你的生活习惯肯定要赖床，容易耽误行程。”
　　“才......才不是呢，明明是你起的太早！”万抛下一句话，哼着歌跑去倒水了。
　　“别烫着！毛手毛脚的，真是不让我放心！”
　　“哈哈！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