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数学》算卦先生

1、第一章

　　“你好，有你的快递！”

　　门被叩响，有人拖着一双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看了一眼手机，最后视线放在身前。

　　安知靠在门槛上，眯眼盯着眼前的快递文件。就在不久之前，他申请了M大的数学系教授资格，他确定眼前的文件里是关于这件事情的结果。

　　至少安知有足够的信心，对自己来说。他慢吞吞的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推了推自己的金边圆眼镜。

　　片刻后，他关上门，抽出一只手打开文件。白色的折叠卡片上纹着“Z国M大学”和校徽。

　　几分钟后，安知摘掉眼镜，打开卡片看了几眼，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丢在桌子上。

　　M大终身特聘教授。

　　——

　　“你最近去哪了，也没见你来玩。”KTV的音乐声和欢呼声被一闷的关门声隔绝。

　　室内恢复了安静，顶着一头金毛的卓绝反手点了首歌，瘫在长沙发上转头询问一人。

　　岑彦托着酒杯，手指叩着桌面，不轻不重的敲击着，目光放在滚动的歌词上，没理会卓绝。

　　“唔，我猜猜啊，被家里人禁足了？玩大进局子了？”想了想，卓绝伤心的捂住胸口，看向岑彦：“或者你有了艳遇，不要我们这些兄弟了。”

　　岑彦把酒喝下去，笑着说：“哦，我有你这么艳的遇吗？”

　　不可否认的是，卓绝虽然人品在岑彦眼里不怎么样，但耐不住长的高挑，十八九的人还没完全张开，带着点独有的青涩轮廓。

　　两人刚开始相遇，本以为是一场偶然，年轻气盛，都往狠里揍了几拳，没想到现在真是不打不相识。

　　“那你要失恋了，好可惜哦，我在上的。”

　　卓绝没好气的笑笑，捧着麦克风唱着歌词。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岑彦托着脸，故作思考了一会。

　　稍后他翘起腿，说：“没什么，去考了M大。”

　　M大？卓绝摸摸下巴回想起来。

　　Z国目前为止最高学府，听说能考进去的都是怪物，一个个的就会死读书，智商高的可怕。

　　卓绝看了看一边的岑彦，摇摇头。“你可真是选了个好学校，别丧气，咱考不上来年继续加油。”

　　“我考上了。”岑彦抢过卓绝的麦克风，随手点了一首英文歌，在一小段前奏之后唱起来。带着些口音的英语，变换着曲线在卓绝耳边。

　　卓绝张着嘴，瞪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人，他惊讶的僵在原地。“我，我靠，你是怪物啊你！”

　　“竟然考上了M大！你你你……快说，你砸了多少钱进去的？”

　　“我不信！反正我不信！怎么可能啊你。”

　　对啊，怎么可能，这可是个逃学两年，高中从来不按时到校的一个人。年级倒数的人考进M大？这世界疯了吧？

　　卓绝上下乱跳，俊俏的脸皱起来，指着眼前人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番让岑彦得意的挑挑眉，甩手把麦克风丢给还在惊讶的某人。紧跟着，他顺手摆了个帅气的手势随后打开门，迈着长腿果断出去了。

　　他觉得，与其跟一个傻攻在房间里纯唱歌聊天，还不如出来找找艳遇。

　　外面大厅里放着一首喧闹的歌，几人在上面跳着辣舞，岑彦侧侧头，招呼侍者拿了一杯红酒。他扫了扫眼前的人，稍作调整后向一处角落走去。

　　那地方灯光正好被一排装饰挡住，显得有点昏暗，倒是一件白光显得极为突兀。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口衣摆整理的整整齐齐的，一双金边眼镜的后面，一颗泪痣衬着浅棕色的眼睛。

　　他靠着墙，就这样透过眼镜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此时，站在墙角的安知，也在用目光淡淡打量着走来的人，他抬抬手，举起高脚杯不动声色。

　　来人同样穿着白色长衫，而下身是一件墨色短裤。安知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眯眼看着杯中的红酒。

　　“你眼镜真好看，我想问问从哪里买的？”岑彦咧开嘴露出笑容，站立在安知前面。

　　“你要想买，就去K。”

　　岑彦继续贴近，说:“不过，我觉得你人更好看。”

　　“谢谢。”安知敲了敲杯子，对上岑彦的目光。“你也是。”

　　不咸不淡的回答，岑彦抬抬眼。他一向认为自己很高，不过眼前的人似乎跟他一般高。

　　这感觉可不太妙，眼前人浑身充斥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眼角的下垂表示他好像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沉寂了几秒，最后被安知看了眼手机打断，他侧身离开了角落里，没再跟岑彦纠缠。

　　那人好像全程没有什么表情，一举一动都在推拒自己，这种搭讪被人拒绝的感受。

　　真是憋屈。

　　离开的安知反手推开了一扇门，修长的腿刚迈进门去，就被一股浓厚的酒味拦着。

　　他扫了几眼，从满地的狼藉中找到了一抹身影，手上还抱着两瓶酒嘟囔着再战。

　　房间里三男三女，从整整一箱的酒瓶来看，这几人就没少喝酒，酒气可以说是在房间里来回流窜，让安知咳了几口。

　　安知他把门打开，从口袋里熟悉的摸出一盒烟，点燃后靠着沙发的一角，不咸不淡的看着。

　　地上的安明锡应该被冷风吹醒了，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皮，从地上撑着爬起来。

　　“哥……哥？”

　　安知叼着烟，意味不明的回了句我在。

　　这一声把安明锡瞬间吓清醒了，他站正看着前面的侧在沙发上的人。自从爹娘不管之后，安明锡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整天混在这。

　　安知敛着眸子，意味不明。待到一支烟抽完之后，安知清了清嗓子，反手抓住安明锡走出去。“跟我回去。”

　　一路上说话很少，安知没敢让这个嗑了几瓶酒的人开车，把他丢在后座，自己打开车门开车。

　　这种气氛之下好像过了很久，安明锡酒醒了大半，盯着车窗外的景物一瞬不瞬的看着。待到他快睡着时，车开入车库，停了下来。

　　开门，关门。安明锡站在客厅里，低着头悄悄打量着。安知家里很干净，几年前他就没怎么进过安知家了，不过陈设仿佛没有多大的变动。

　　虽然两人是兄弟，不过安知从始至终就没有多看一眼自己，相处的跟陌生人一样。安明锡移开眼，见到了桌子上摆着的一张卡片。

　　——终身教授

　　不就是意味着，一旦聘任后，不用再接受任何考核，而且大学不可以轻易解聘他？

　　安明锡愣了一会，看向安知。他实在想不出来，一个27的人怎么当上教授，而且成功申请了终身教授，这个人太可怕了……

　　“看够了。”安知接了杯水，转身回到卧室里，对外人说道：“那就去洗澡。”

　　“睡沙发。”

　　果然，沙发还是要睡的。安明锡经过洗手间，沉想了一会，伸出手拧了拧另一间房间的门把。
　　拧不开，应该是上了锁。

　　他叹了口气，拿着浴巾洗澡去了。之前刚嗑了七八瓶酒，在沙发上睡的很沉。

　　在卧室里的安知看着门，看了很久，拿起笔记本给学生备课。

　　仔细想想，今年的新生也该入学了。不过估计也没几个人选他的课。这几年的新生，选数学系的本来就少，更别提他的高等数学。

　　安知喝了口水，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就这么靠着床头，睡着了。他翻了个身，攥着被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