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番外二:红绣鞋 ...
-
清晨的咖啡馆异常冷清，可我喜欢。独自坐在角落，点一杯卡布奇诺，聆听着舒伯特的小夜曲，我缓缓闭上了眼。这才叫生活！可惜我的感慨还没抒发完，麻烦就上门了。你问我怎么知道的？直觉！而这该死的感觉在过去的近三十年中从未出错过。
叹了口气，我认命地睁开眼。果然，在我对面原本空无一人的位子上赫然出现了一位女子。三十出头的年纪，精致的装容更衬出她容颜的秀美，昂贵的名牌套装恰如其分地烘托着完美的身材，说实话虽然岁数大点可也应该算是位美女呢。
“您有何贵干？”冷漠的话语出自我的口中。没错，虽然我知道对美女应该表现鄙人的绅士风度，可是麻烦的人物例外！我叫夜羽凌，身上有一半狐妖的血统，可这不能成为至今为止我被卷入各种大大小小的麻烦的理由！不管怎么说，我已经被阴阳界的夜羽家族除名了。这可是我呕心泣血换来的结果，谁也不能把它破坏了。
碰触到我冷冷的目光，她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就在我以为成功打发了她的时候，她却鼓足勇气开了口：“您是夜羽凌先生吧？求求您帮帮我！”她原本苍白的脸憋得通红，害我一度以为她要向我下跪呢。还好没有！她的请求其实很简单，就是帮她找一双鞋子，一双她结婚时穿的红绣鞋。
我疑惑地望着她：“为什么你不自己找呢？或许你放在了家里的某个地方，只是给忘了？”她一下子急了：“我找了，都找了，却哪里也找不到！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或许因为她是美女，又或许因为今天我心情好，更或者是她的请求实在简单，所以我难得地动了恻隐之心。点了头就得负责到底，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我冷冷地注视着客厅沙发上亲热的那对男女，低声问：“他是你丈夫？”“恩！”她低头，语调微微有些颤抖。“不要惊动他们。我们上去吧！”虽有些不忍心，可我还是四平八稳地命令着。在隐身符失效之前，把鞋子找出来才是正事，至于他们夫妻之间感情又和我何干呢？
鞋柜里没有，大衣橱里没有，就连阁楼、杂物间里也没有！不可能啊，我卜算过，鞋子应该还在这栋房子里的啊！是哪里出了错呢？哦，对了，还有卧室！察觉我要进卧室的企图，她明显有一丝慌乱。呵呵，越是这样，我就越好奇了。到底里面有什么呢？
答案是，里面什么都没有。诺大的卧室除了一张巨大的席梦思床，可算是空荡荡的。她在搞什么名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被深深地震撼了。四壁全是大幅大幅的油画，画中的年轻女子或坐或站、或颦或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美。留心细看其实每幅画都有她的影子，可每幅画中人都是那么美！“我恨他！”切斯底里的话语从她的口中传出。原来如此，呵呵，人生就是这样，有多爱就会有多恨。听厌了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了。不外乎，随着岁月流逝，她容颜老去而爱也不在的故事。看，还是我聪明，找了个吸血鬼当女朋友，至少夕唯应该不会衰老吧？不过，想象一下，夕唯满脸皱纹的样子应该也满可爱的。
她明显发觉了我的走神，可却诺诺地不敢上来提醒。真可悲啊！女人，你的名字叫软弱。“抱歉，我走神了！”向她露出个歉意的微笑，我继续手边的工作。很奇怪的是，这里也没有。她有些急了，再次描述了一遍那双鞋的特征：“那是双红绣鞋，说是红的，其实也不准确，因为整双鞋子是粉红色的绒缎子做的，只有鞋头用大红的丝线绣了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像是回忆起什么，她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那时候，我丈夫嫌它不吉利，不愿意买。非说什么一枝牡丹，一世孤单。可架不住我的哀求，还是买了。谁曾想……”唠叨的女人比鬼更可怕。可这次，我却不打算阻止她，或许只有在回忆里她还能汲取那一星半点的温暖吧。
既然这屋子所有的角落都找遍了，可鞋子仍未发现。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鞋子在客厅里！没办法，虽然很残忍，可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刻意忽略她眼底的绝望，我一步步走下楼梯。隐身符早已失效，而我那沉重的脚步声也足以吵醒任何一个死人。
沙发上的男子呻吟着睁开了眼：“该死！我又喝多了！”他晕头晕脑地准备起身，却被身旁的女子吓了一跳：“你是谁？”“哎呀，你连我都不记得了！这个死没良心的！”那娇媚的语气让人很难不想歪。望着身旁脸色煞白的她，我轻咳一声提醒男主人的注意。用钱打发走那女子，他才转身面对我。不错，很有临危不乱的气势嘛，只是不知道这种事他处理过几次？！
“你又是谁？”男子的口气很有些责问的味道。我望着他微微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夫人委托我取回一样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还未说完，我的手腕就被他紧紧捉住。一脸疯狂的他，眼睛里闪现出炙热的光：“你见过我夫人？说，她在哪？”不露痕迹地挣脱他的束缚，我决定不告诉他其实他的妻子就在楼上。
“您不用问这么多！您只要告诉我那双红绣鞋在哪就可以了！”我平静地说出我的来意。如果刚才的他像个疯子，那么现在的他简直就是已经疯了。他的眼中射出骇人的光，几乎是大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我不习惯和一个疯子打交道，所以我决定等他平静下来再说。为了避开他，我不得不向楼上跑去，心里暗想：如果夕唯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迎面而来的是她，咯咯地笑着，说不出的诡异。“凌先生，我发现我不需要那双鞋了。因为我没有脚！”苍白的她微笑着说着，如同一个随时会碎裂的瓷娃娃。我叹了口气，现在才发现吗？其实早在你坐在我面前之时，我就知道你是个鬼了！
她狂笑着飘下了楼，正好与奔上楼来的丈夫擦肩而过。我木然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抓住我的肩，冷笑道：“想见你妻子吗？她现在就在楼下，正准备出门！”“不！”他大吼着转身去追。或许是楼梯太陡，又或者是鞋底太滑，他就这么摔了下去。重重地、狠狠地跌落在客厅里，他的身下殷红的血正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从他怀里，一双红绣鞋安静地滑落在血泊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番外二:红绣鞋
